特约记者 于衍来

　　1991年欧洲优胜者杯决赛，弗格森率领曼联2比1击败巴塞罗那。18年后，红魔与巴萨再次决战欧洲之巅……

　　传奇还是庸才，真的可以通过一场比赛来决定吗？对于亚历克斯·弗格森爵士来说就是这样。如果在1991年5月15日的那个雨夜，他是以失败者的身份走出鹿特丹德奎普球场的话，今天的足球世界里很可能会少一名传奇教练，而多了一个执教生涯平庸的苏格兰老头……

　　从1991到2009，从欧洲优胜者杯到冠军杯，曼联和巴塞罗那再次成为决赛对手。18年的光阴，让一切都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唯一未变的只有曼联教练席上的弗格森。他身材明显发福，微微有些驼背，但这18年光阴已经让他成为了神一级的人物。单是他的威名，就可以让对手未战先怯。也许和18年前相同的还有比赛结果，只是这要等到5月27日晚才能见分晓。

　　弗格森命悬一线

　　1990-91赛季，对于弗格森、曼联乃至英格兰足球都是一个决定命运的赛季。因为海瑟尔惨案而招致5年欧战禁赛的英格兰足球，从这个赛季起可以再战欧洲。曼联作为前一个赛季的足总杯冠军，入围了欧洲优胜者杯。

　　那几年的曼彻斯特，一直流传着弗格森即将被解雇的消息。1986年上任的苏格兰人，除了在1987-88赛季把球队带到联赛亚军外，此后的战绩惨不忍睹。1989年，曼联获得联赛第11名；到了1990年，球队38轮联赛只胜13场，排名第13，这样的表现让“梦剧场”老特拉福德变成了“骂剧场”。“尽管(主席)爱德华兹一直在说弗格森的帅位是安全的，但我身边不止一个朋友在向我发牢骚说，只要弗格森还在曼联一天，他们就再也不会迈入老特拉福德一步……”前曼联球员约翰·多尔蒂回忆道。其实主席爱德华兹并非无条件支持弗格森，根本原因是他那两年正琢磨着怎么把俱乐部卖个好价钱，所以懒于过问换帅问题而已。

　　弗格森的第一根救命稻草出现于1990年5月，联赛第13名的成绩几乎宣判了他曼联生涯的死刑，5月12日的足总杯决赛则是他的宣判之日。当天的温布利球场，被弗格森从阿伯丁带到曼联的老部下、门将莱顿发挥失常，曼联的城池被对手水晶宫连续攻破3次。若不是休斯在加时赛中追平比分，这一天肯定将成为弗格森告别曼联的日子。5天后双方在温布利再战，首发阵容里仅更换了门将一个位置的曼联以1比0胜出。

　　由于联赛早早无缘第一集团，联赛杯决赛也输给了谢联，弗格森在曼联的命运又要取决于5月15日的欧洲优胜者杯决赛了。而在维拉早早联盟杯出局后，全英格兰都在期待着曼联。

　　巴萨无奈残阵

　　一身风衣的巴萨主帅克鲁伊夫出现在德奎普球场，引发了鹿特丹球迷如雷般的掌声。与春风得意的年代相比，此时的克鲁伊夫已经憔悴很多。这年2月底，因过量吸烟诱发的心脏病几乎要了他的命。在手术成功后，“球圣”休养了两个月，巴萨一直是由雷克萨奇带队。等到克鲁伊夫重执教鞭时，巴萨在联赛里的领先优势已接近10分(当时西甲是2分制)，夺冠只是时间问题。所以有人戏言，正是克鲁伊夫的心脏手术成了“梦之队”诞生的直接原因。本来克鲁伊夫可以多休息几个月，等到夏天再复出备战新赛季，但欧战奖杯的诱惑实在太大了。

　　为了这场受到全英关注的优胜者杯决赛，当时的曼联装备赞助商阿迪达斯为球队特制了一套专用球衣，将传统的红衣白裤变成了白衣镶红边，没想到这也成了西班牙媒体赛前嘲笑他们的理由——“红魔穿上白衣，简直就是一群小天使”。不过曼联的这次优胜者杯之旅也确实像极了受到上帝眷顾的天使，不仅场场迎战弱旅，且全队总能保持健康且不受红黄牌困扰。反观巴塞罗那，1/4决赛苦战基辅迪那摩之后，半决赛又碰上尤文图斯。结果在都灵的血战里，整个赛季没缺席过1分钟联赛的门神苏比萨雷塔吃到了导致他无缘决赛的黄牌，同遭此厄运的还有中场大将阿莫尔。该赛季巴萨的头号射手、联赛打入14球的斯托伊奇科夫也早早宣布告别决赛。巴萨不得不以“残阵”出征鹿特丹。

　　休斯的反戈

　　比赛中，前中后场各一位核心缺阵的巴塞罗那依然排出了纯攻击阵容，前场4人组大劳德鲁普、萨利纳斯、贝吉里斯坦和巴克罗轮番冲击曼联的防线，而曼联四平八稳的442阵型则是牢固无比。那位有些神经质的门将西利在这天的发挥让人足够放心，而站在巴萨大门前、尚未代表一队正式出场过的替补门将布斯克茨让喜爱助攻的后卫罗纳德·科曼和费雷尔不得不把更多的精力留在后场。

　　上半场互交白卷后，曼联在第67分钟率先发难，队长布赖恩·罗布森任意球吊入禁区，布斯克茨出击失误，中卫布鲁斯头球攻门，前锋马克·休斯在门线上又补了一脚。尽管休斯后来承认这个进球应该算在布鲁斯身上，但球场大屏幕和欧足联都把这个球给了休斯。开始大举反攻的巴萨7分钟后再遭打击，马克·休斯接罗布森长传，在反击中晃过布斯克茨再抹过两名后卫后推射得手。比赛的最后15分钟成了半场攻防战，罗纳德·科曼的任意球轰门为巴萨扳回一分。虽然南多·穆尼奥斯在第84分钟被罚下，但克鲁伊夫的球队依然为追平比分而疯狂努力着。最后时刻，当劳德鲁普的射门被曼联左后卫布莱克莫尔在门线上挡出后，一切都结束了。

　　本场比赛打进“1.5球”的马克·休斯是曼联的第一大功臣，而他在赛前就是场上22人中最受关注的一位。1986年夏天，已在曼联名声鹊起的他被时任巴萨主帅维纳布尔斯诱到了西班牙，后者希望他能与莱因克尔组成梦幻锋线，结果这位200万镑先生却在加泰罗尼亚度过了噩梦般的一年。1988年7月，弗格森花160万英镑把休斯从巴萨买回，这才有了他在优胜者杯决赛里反戈一击的故事。

　　梦的开始

　　一场伟大的胜利拯救了弗格森，也帮助曼联重新跻身英格兰顶级俱乐部行列。这年夏天，施梅切尔和坎切尔斯基加盟，曼联青年队也于同期向一线队输送了贝克汉姆、加里·内维尔和斯科尔斯，一个王朝的基石就此奠定。1992年夏，英甲正式改制为英超，曼联则在迎来坎托纳后脱胎换骨，在前9届英超联赛中7度问鼎。

　　巴萨也没有因为这次失利而失色。决赛之后仅几天，球队就在联赛中提前夺冠，终结了皇马的西甲5连冠。巴萨此后又连续夺得了3次西甲冠军，并在次年拿下欧冠，正式成为“梦之队”。

　　那场决赛的当事人们，在此后的18年中也有着各自丰富多彩的命运。曼联的首发11人里有4位后来成为英超教练。在那支巴萨的主力阵容里，成为一流教练的显然不如曼联多，但巴萨人为俱乐部无私奉献的传统却在这代球员中得到了体现，贝吉里斯坦成了俱乐部体育总监，中场尤西比奥·萨克里斯坦在里杰卡尔德执教时代曾担任荷兰人的助手，门将布斯克茨在退役后成为巴萨B队的门将教练至今，他的儿子则在本赛季跻身巴萨一线。还不能忘记当年的主力中卫亚历山科，这位后防铁闸目前掌管着拉马西亚青训基地，见证着梅西等人从这里走出……

　　18年后再一次的对决里面还存在着其他的诸多巧合：当年巴萨决赛时两主力停赛，一名前锋因伤缺阵。而今年则有阿比达尔和阿尔维斯的停赛，亨利也不排除伤别决赛的可能；当年曼联青训的产品马克·休斯代表曼联迎战曾效力过的巴萨，现在是巴萨青训产品皮克代表巴塞罗那对战老东家曼联；当年的决赛地德奎普球场曾是巴萨主帅克鲁伊夫球员时代的主场，而现在的罗马奥林匹克球场则在瓜迪奥拉职业生涯末期接纳过他。

　　如果再追根溯源会发现，1991年的决赛前，瓜迪奥拉已经代表巴萨一线队有过亮相，只是落选了最后出征鹿特丹的16人阵容；在曼联阵中，吉格斯在优胜者杯决赛前11天第一次为曼联首发并有进球，但弗格森犹豫再三也没有把威尔士神童列入出征鹿特丹的阵容……18年后，一个是巴萨主帅，一个是曼联的精神领袖，他俩也可以为当年的故事做一个了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