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为暴徒为何意球迷更胜英流氓 惨案背后透射更深问题

　　攻击警察局的罗马极端球迷以“恐怖主义”名义被起诉，和桑德里同车的4名拉齐奥球迷有3人被发现有暴力前科，他们因为“一个眼神不对”就和同在高速公路服务区的尤文球迷发生群殴，动用了匕首和雨伞；连桑德里本人也被查出曾在米兰因和一群带有凶器的拉齐奥球迷在一起而被警察扣留过……

　　同时，亚特兰大主席鲁杰里“关闭弧形看台、只许小孩坐那里”的做法得到了整个意大利的掌声。

　　极端球迷成因

　　极端球迷在很多国家都存在，但在意大利最成气候。这和意大利人对待足球的狂热有关，连外国的意甲迷也喜欢在赛前观看球场两侧弧形看台上极端球迷布置的巨幅图画、标语乃至焰火。

　　但极端球迷并不是真正的球迷，而是一种带有较强犯罪倾向的社会组织。他们所谓“为俱乐部颜色去战斗”的忠诚宣言也都是假的，各队极端球迷组织头目时常组织“峰会”，最近一次就是在

罗马桑德里的丧礼前举行的。因为他们的真正敌人只有一个：警察。

　　为什么是警察？极端球迷声称常常受到警察虐待，但受到虐待的恰恰是警察，因为警察不但不能开枪，且人数总处劣势，例如卡塔尼亚惨案中死去的警察拉奇蒂，他和同事们就中了极端球迷的埋伏。

　　事实上，极端球迷的成分都是小混混、流氓和无业青年。他们以效忠足球俱乐部为名建立帮派，是为了体现自己的社会存在。不过，他们只能选择以足球的名义建立帮派，恰恰是欧洲社会的成熟导致他们在其他领域的生存空间很小。

　　拉奇蒂惨案前，不少极端球迷和俱乐部之间有一种通过勒索建立的默契：极端球迷头子去找俱乐部管理者说，给我们500张球票，否则我们投掷杂物导致主场停赛。面对这样一群无赖，俱乐部往往息事宁人，换取的是极端球迷把票价最低廉的、球门背后的弧形看台布置得气氛热烈。一些球员也很在乎在“自己的看台”下面进球，然后和球迷一起庆祝。

　　

AC米兰副主席加利亚尼因为不接受勒索受到了人身威胁，但AC米兰打击极端球迷的决心和成绩都是值得称赞的，意甲历史上最早的极端球迷组织“红黑旅”自行解散，几名有过勒索、斗殴行径的人也被投入监狱。但同时也有一些俱乐部甚至会接受更多的勒索，例如掏钱给极端球迷制作横幅乃至包车去客场，而意大利内政部关闭反复发生种族主义问题的

国际米兰弧形看台，也遭到了国际米兰管理层的反对。

　　桑德里死去后极端球迷的疯狂行径唤醒了整个意大利足球界。职业联盟主席马塔雷塞呼吁其他俱乐部效仿亚特兰大让孩子们去弧形看台的做法。卡纳瓦罗也表示以前球员们对待极端球迷时也曾暧昧过，呼吁球员和他们划清界限。今年拉奇蒂和桑德里两桩命案的一个积极结果，是极端球迷问题得到了整个意大利社会清晰的认识，这些人无法再堂而皇之地自称球迷了。

　　80000人的力量

　　笔者曾亲眼看到过迪达被国际米兰极端球迷投掷物品击中当天，一些老人在普通球迷看台上向着圣西罗北看台破口大骂“罪犯”的场景。事实上，因为极端球迷分子对弧形看台的占领，更多的老人和小孩已经永远告别球场了。

　　极端球迷事实上是一个典型的底层社会问题。他们因为教育和社会资源的缺乏，天生就缺乏进入社会上层的机会，以足球为名义进行的极端行为是他们的一种社会参与方式，因此敌人也只能是国家机器最底层的警察。

　　为什么意大利政府不愿意宣布足有80000人之多的各种极端球迷为非法组织，即使很多人的行径已经沾染犯罪性质？问题恰恰在于他们有80000人之众。

　　这些底层青少年，一旦缺乏敦促他们奋发图强的家庭教育，极易被周围环境带领进入半犯罪领域。但作为国家机器，不到万不得已不会采取大规模对抗措施，因为社会底层本就是一个历史现象，无法从肉体上孤立或消灭，同时，大规模社会行动造成的混乱、错误往往会为社会留下更大的伤痕。

　　8万极端球迷被宣布为非法，即意味着出现8万个犯罪分子，如何处置？一个没有公开说明的道理是，极端球迷组织的存在一定程度上更有利于政府管理，尽管他们在对抗警察，但至少这些组织所给予的“身份”能避免出现其他形式更复杂、犯罪性质更严重的组织。

　　极端球迷反复和警察械斗、用纸炸弹攻击对方，是在反复探知自己的暴力和组织能在一个社会中触及到的广度和深度。一个不设防的城市，几千个手持棍棒的暴徒便可以占领。历史上，极右派政客就是利用全国性的经济、社会危机，引领这样一群暴徒走上政治舞台、形成了法西斯政权。最近在罗马，一名妇女被罗马尼亚移民在抢劫中打死，立即有极右分子到处暴力袭击罗马尼亚人。

　　多数极端球迷组织在政治上是极右的，例如受法西斯文化影响颇深的拉齐奥极端球迷和连续因种族主义受处罚的国际米兰极端球迷。这些人希望通过社会混乱和变革来改善地位，幸好欧洲国家都经历过法西斯时代的教训，今天即使再出现社会危机，也会采取和法西斯不同的对待方案。

　　和英格兰球迷之异

　　意大利极端球迷在国内闹事不断，在国外却非常安静，唯一一次出名也是1985年海瑟尔惨案成为英格兰暴徒的受害者。如何解释这个现象？

　　关键因素当然是一到国外，意大利警察这个敌人便消失了，在国外闹事除了给自己添麻烦，无助于实现这些底层分子的政治诉求。其次，意大利人在国外总是很受欢迎，他们懂得如何与当地人打交道、成为朋友，一起寻乐，即使语言不通。

　　相反，和拉丁人的自然不同，英格兰人在本土便面临很强的精神分裂问题，自大和自卑同时占领着他们的大脑，苏格兰和爱尔兰式的坦然和可爱甚至会被他们看不起。在语言不通的国外，英格兰人的表现更类似于“以对外的暴力来对抗内心的卑微和恐惧”。他们极容易感到离家后的不安，他们必须首先用酒精为自己壮胆，然后对周围的人大骂别人听不懂的英格兰粗口，乃至开始捣乱，从心理学的角度说，这样他们便觉得能找到自我身份、内心觉得安全了。

　　这一点也说明了意大利极端球迷是一个非常本土化的社会底层问题。从目前的情况看，意大利政府和足球界对待极端球迷的措施算得上步步为营、逐渐取得成绩。历史、文化和天主教的遗产给意大利人留下了非常值得称赞的家庭和平民教育基础，和众多国家的穷人相比，意大利底层穷人的生活也是优越和甜蜜很多的。社会底层问题是一个几千年的历史现象，极端球迷问题的解决还在于在青少年当中引入更多的现代教育，正如佐拉所说的“公民教育”。拉奇蒂不会白死，桑德里也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