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放西西里骚乱之夜:他们袭击目标是警察还是客队球迷

　　记者张恺报道 2006年2月2日，西西里城市卡塔尼亚在黑夜中，成为了恐怖的地狱。

　　暴乱从赛前就开始了

　　15时30分，一切正常，气氛平静，巴勒莫球迷还未到场。16时30分，巴勒莫队的大巴从宾馆开往球场过程中，遭到鸡蛋、西红柿、橘子、石头等各种物品的攻击。副主席米奇切说，“要不是10多个警察护送，我们还真到不了。”

　　18时，比赛开始，巴勒莫的球迷团体仍未到场，气氛平静。客队球迷为何还没到？说法很多，有人说“他们迷路了”，有人说“他们被查出带有武器，被扣留不准入场”，还有人说“巴勒莫人到哪都搞破坏，被警察阻截”。

　　比赛开始前，南部看台也就是客场球迷看台下的体育场跑道处，卡塔尼亚球迷燃放烟花爆竹。这一行为事后看来非常奇怪，球迷怎能进场燃放烟花来庆祝比赛开始？规则限制他们只能在看台上燃放，人们猜测，这肯定是得到俱乐部和市政府允许了，主办方的纵容为惨案埋下了祸根。

　　18时50分，

巴勒莫球迷赶到，正值卡拉乔洛进球，客队气氛热烈，卡塔尼亚人在北看台用制造烟幕发泄，警方以催泪瓦斯回击。19时15分，主裁判法里纳因北部看台附近能见度太低中断比赛。

　　一些卡塔尼亚球迷乘机跑出球场，找巴勒莫球迷闹事，球场外逐渐火爆起来，警察受伤和后来身亡的拉奇蒂遭到袭击都在此时。球迷闹事主要地点为马西米诺球场西边紧挨的斯佩蒂尼广场，上千过激分子互斗时不忘攻击警察。

　　然后比赛重新开始，接近20时30分结束，巴勒莫2比1获胜。警方的直升飞机隆隆升空，飞机上的若干强光射进球场，好像个大舞台。看上去，一个热闹的夜晚结束了，可实际上，亚平宁的黑夜才刚刚开始。

　　市长宣布：警察死亡

　　21时左右，人们奔走相告，“一个警察死了。”卡塔尼亚总经理洛摩纳哥在电视机前承认此事实，随后

意大利安莎社做了定论。不过小道消息传出，受伤的警察还有一线生机，22时15分，卡塔尼亚交警说，拉奇蒂的心脏重又跳动。15分钟后，加里波蒂

医院急救室医师平塔乌蒂向媒体和市长确认：拉奇蒂身亡。相关人士通知死者家属。卡塔尼亚市长、难逃责任的斯卡巴尼尼第一个评论：“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的脑子乱了。”

　　死者拉奇蒂，卡塔尼亚警察局监察官，38岁，有两个孩子，最小的9岁，因为善良忠厚在警局颇有人缘，被看作警察中的领袖，他也是红十字会志愿者。关于他受伤经过有两个版本。一，他和一同事坐在车内，他刚走出车门便被迎面砸下来的炸弹击中，当时头部和面部重伤。二，在被炸伤前，他们的警车附近正好有一帮过激分子，这帮人把拉奇蒂的警车作为主要攻击对象，拉奇蒂的头和胸被硬物击伤，而后炸弹被扔进车内爆炸。拉奇蒂被送往医院时，还对自己的同伴小声说：“别担心，我挺得住。”

　　医生平塔乌蒂对拉奇蒂的死因表达了个人看法：“我觉得，他死于爆炸后的烟气窒息，他吸入大量有毒气体，致使心脏和肺机能受到损害。他没有任何的外部伤情。我们试图让他的心脏重新跳起来，一度看到了希望，但最后还是不行。”如此说来，拉奇蒂并未遭到殴打。

　　有预谋地制造了死亡

　　监察官帕帕连同丰佐和博纳诺负责调查拉奇蒂的死因，他们试图从大量录像带中找到真凶，看案件是否定性为“谋杀”。帕帕上周六晚对外详述了拉奇蒂的受害经过，“20时30分左右，他的车在佩斯蒂尼广场附近，为掩护徒步的同事撤离，他的车遭到各种物品的袭击，过程中，拉奇蒂胸部遭到一块石头的撞击。当车快要驶出广场脱离危险时，炸弹在他跟前爆炸。”丰佐表示：“我们要等法医最后定论才能确定具体死因，现在能肯定，那组袭击是卡塔尼亚球迷有预谋的，但还不能定义为蓄意谋杀拉奇蒂。”

　　对拉奇蒂的离去，同事们扼腕叹息，都回想到两点。首先，拉奇蒂曾痴迷足球，但恰恰因球场暴力而讨厌足球。其次，拉奇蒂曾经配枪，今年1月27日，也就是几天前，刚主动调换到交警部，不配枪。这次如果有枪，可能情况不会这么糟。拉奇蒂的母亲、妻子、16岁的长女随后赶到，小儿子被留在家中。拉奇蒂的母亲在警察搀扶下走进医院，高喊“让我看看儿子”，并向医院求救“我的丈夫不行了，你们快去”。进去不久，老人昏厥，护士们马上把她抬上担架进行抢救。苏醒后，老人还在说：“告诉我这不是真的，不是！”妻子哽咽道：“我的上帝，这是怎么了？”

　　100多枚自制炸弹爆炸

　　和拉奇蒂几乎同时受难的同事、24岁的交警伦达在医院中回忆：“我们当时已经拐过弯，而拉奇蒂还留在广场附近，就这样他走了。当时真像地狱，霎时间所有东西都砸向我们。我们正在保护一批巴勒莫球迷，突然被一群卡塔尼亚球迷包围，我听到棍棒声、喊叫声，我的嗓子眼都是烟气，我有点发晕。很显然，那些人是有预谋的，埋伏在那里专门攻击我们警察，和巴勒莫球迷没关系，他们和警察有仇。”卡塔尼亚球迷一直在主场比赛中高喊反对警察的口号，并扬言一定要弄死个警察，所以，有理由相信这次事件完全是蓄意的。

　　警方共出动了1500多人，其中150人左右受伤，数十球迷受伤。警方表示当晚约有100多枚炸弹爆炸，这种新型炸弹已成为意大利球迷骚乱的主要工具。新炸弹意大利语名为“纸炸弹”，因为外表用礼品包装纸包着，五颜六色很像玩具，形状很像中国人熟悉的小手雷，有药引。意大利球迷从1960年代用燃烧瓶作为主要破坏工具，而后有了烟幕弹，现在则是纸炸弹过度。

　　加里波蒂医院院长纳瓦里亚透露：“送到我们医院的有60多人，都是警察和宪兵，他们被分作两组接受治疗，一组只用药物，一组伤重的需要外科手术。其他伤者被送往另两家大型医院。”受伤的球迷为不被警察发现，都到私人诊所私下进行治疗。警方在球场周围逮捕了22个球迷，其中9人未成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