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华丽的时装之都 不起眼的AC米兰总部--米兰采访手记

　　刘晓新

　　[FIRST DAY 米兰：一座充满矛盾的城市]

　　无论你是否喜欢足球，你都应该知道米兰。这两个字，就是一座欧洲名城的代表，就是一个象征着时尚浪漫的符号。

　　但是，如果你没有来过米兰，一定要做好充分的心理准备。从机场一直到市中心，我们一路上更愿意用自己所习惯的广州海珠中路来比较眼前所看到的一切，那种散发着颓废气息的老城区感觉，让你无法不重新编排自己脑海里关于米兰的美好想象。一个浑身挂满了最顶级欧洲时装的都市，为什么会对色彩如此的迟钝？每一座建筑、每一条街道，就像覆盖在这里的天空，灰暗而沉闷，所有的墙体上都遗留着“涂鸦族”的杰作，因为所有公共场所戒烟，米兰人把无数的烟头都倾泄在大街小巷上，在全欧洲经济水平处于中下游的意大利，并没有太多的精力来装扮让他们骄傲的米兰。

　　从我们的住处出来，是从火车站通往时装街的一条大道，大概是整个米兰的精华所在，被我们称之为“站前大街”。当然，如果一个人是空降到时装大街，就一定有足够的理由对这里顶礼膜拜。据说，米兰时装街与法国香榭丽舍、德国杜塞尔多夫并称为世界三大时装街，很显然，米兰人把全部的智慧都用来打造这样的一条让人目眩神迷的集市。阿玛尼、范思哲、普拉达、路易·威登，你所知道的或不知道的顶级时装，在这里争奇斗艳，各领风骚。但是，你很快就会被煞了风景，一些随身提着一个小塑料袋、面色张惶的人，每隔三五米地蹲在地上，快速地从塑料袋里掏出一些小纪念品或玩具车之类的玩意，不动声色地用手中的遥控器，使玩具车做出各种滚翻以招徕生意。偶尔，人群里会发出一声尖利的口哨，然后蹲着的人在一秒钟之内迅速消失，接着，就看到两名穿戴整齐的警察从容地从远处走来，不时低头整理自己鲜艳的警服，对刚刚发生的一切视而不见。在他们走过的身后十米处，那些像被蒸发掉的人重新蹲下来，重新从塑料袋里往外掏东西。这些像广州北京路上的“走鬼”的出现，让这条优雅时尚的街道，看起来更像是中国某处的“老鼠街”。

　　米兰人并不富裕，这也许更容易解释，他们为什么会花那么大力气来修建一处奢华的所在。米兰的餐馆里、酒吧里，更多地云集着到这里来消费的外地人。于是，按中国人的说法，米兰人的“刀子”一向磨得很快，宰人宰得很不留余地。一小盘意粉，就是用叉子卷两把就能塞进嘴的份量，加点碎肉末，就得10欧元，人民币100块啊。这倒算了，谁叫人家这是特产呢。最后结帐，那一脸傲气的小服务生，长得倒挺像内斯塔，向我们解释为什么凭空多出来4欧元时，挥斥方遒地拎了拎桌上的餐巾，意思是“茶位费”。我也不是没交过茶位费的人，你总得端杯白水出来，才算对得起这四块大洋吧。

　　这真是一座充满矛盾的城市，向全世界提供着最昂贵的消费和最奢华的购物场所，而许多正宗当地人却拥挤在火车站或的士站，像“棒棒军”一样辛苦地为客人搬运行李，在这座城市的机器里，疯狂地搅拌着富贵与贫穷、金钱与欲望。

　　[SECOND DAY 圣西罗：一张烤炉上的比萨饼]

　　相比于米兰城，离市区大概半小时车程的圣西罗却让人感觉更实在。圣西罗不像气势逼人的老特拉福德，没有比赛时绝不抢眼，静静地躲在偏僻的角落里。但是，就在这个

　　我们手中拿的是谢甫琴科从俱乐部特意要来的贵宾票。在中国，球员为自己朋友准备几张票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可在米兰，不一样。那几张贵宾票的票面上赫然标着"275欧元"的票价，看一场球，花上人民币2700多，说到底，这还是米兰人的思维。俱乐部对贵宾票控制极严，加之新赛季意大利又实行球票实名制，谢甫琴科在我们的票上分别填上了"费德罗夫"、"瓦谢夫"这些他在乌克兰国家队队友的名字。看来，这个赛季，圣西罗的每场比赛都会迎来一些"乌克兰国脚"为谢甫琴科捧场了。

　　在检票口打上一个一次性的红色塑料腕带，我们就可以在一楼的贵宾室里随意出入了。275欧元的价值如何体现？恐怕首先是这里提供的极其精美的自助餐，我敢保证，这里的自助餐比起大多数米兰城里的餐馆里做出来的东西还要精致可口。这里的几台电视里甚至可以看到球员离开宿舍区登上大巴开往球场的即时录像，而且，在门外的走廊上，还能够最近距离地看到球员出场的盛况，连他们每个人脸上的细微表情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毫无疑问，从每个人身上的服装看，这间宽敞的贵宾室里一定云集着全米兰的达官贵人、商界名流，像是一个盛大的鸡尾酒会。而从另外的普通通道里入场的观众，拿着刚刚买的米兰围巾、吃着热气腾腾的热狗，去期待一场精彩的冠军杯比赛。这就是米兰人，在巨大的贫富悬殊里各安天命，当然，这也是足球，让每一个贫穷或富有的人都在一起呼喊，区别仅仅在于不同的入口和通道。

　　这是一场让米兰人失望的比赛，但并不妨碍我们去体会一个激情的夜晚。圣西罗高高的三层看台，米兰球迷俱乐部整齐的鼓乐队通常都坐在西面的二层看台，离比赛开始还有一个半小时，米兰球迷便已与远道而来的埃因霍温球迷展开了鼓声与嘘声的对抗。守门员迪达第一个出来热身，西面看台马上整齐地高唱起只属于迪达的歌曲，米兰的每一位球员都拥有一首为自己量身定做的歌曲，在这里，每个球员都会希望自己有很好的表现，因为也许只一次漂亮的传球或射门，空气中都会马上传来那自己最喜欢听的歌声。加图索是我们看到的最好的例子，球队一出来热身，他就像一匹刚放出闸的野马，疯狂地掠过球场的两端，也像一阵风，刮过喧嚣的、已经迫不及待的看台。

　　那场球，米兰上半场的确踢得太过放松、太过从容，也给了对手喘息的机会。但是，整个下半场，他们掀起的一浪高过一浪的攻势，却让圣西罗陷入持续的疯狂，整个球场，像是一张放在烤炉上的、粘稠的芝士鼓起一阵阵沸腾气泡的意大利比萨饼。对待足球，米兰人绝不像对待外地消费者一样刻薄，0比0，但是没有骂声，只有全场球迷无奈地摇头与苦笑。球队缺少一点点运气，结果也并不至于影响他们的出线，就别去深究了吧。

　　深夜，人群散去，只有卖热狗的车还在亮着几盏灯，兜售着最后一点生意。圣西罗，又要安静地等待几天了。

　　[FORTH DAY 米兰俱乐部：一个找不到的办事处]

　　21日，最后一站，米兰俱乐部总部：图拉蒂大街3号。

　　由于返程的飞机是在当天下午，因此我们只想对俱乐部作一次简单的寻访。据介绍，俱乐部离我们下榻的宾馆仅一站路，但是，最后的结果让我们大呼意外。图拉蒂大街就在我们去时装街的必经之路上，离米兰最著名的多莫教堂也只有500米的距离，但加上当天中午的寻找过程，我们大概在俱乐部门前反复经过了五六次，却始终不知道那就是米兰俱乐部的所在。

　　一幢灰色的大楼，像它旁边的所有建筑物一样，大门上居然没有任何提示，更不用说一块像中国人习惯的那种气派的招牌。俱乐部的门卫对我们"为什么不挂一块牌子"的提问感到十分不解，他的意思很明确："为什么一定要挂一块牌子呢？"

　　不是门卫老头太过执拗无法沟通，而是在米兰人的理解中，俱乐部就是一个正常的办事机构，圣西罗才是他们的招牌。在那栋大楼里，还有好几处别的办事机构，与中国北京的某一幢大楼内，云集着好几个省几个县的"驻京办"一样。与我们曾经观摩过的

　　但是，就是这么一个狭小而不起眼的地方，却并不妨碍他们成为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