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什么拯救你国足

　　■本专题策划

　　本报记者 邬恺山

　　■本专题撰文

　　本报记者 白志标

　　■本期特邀嘉宾

　　北京社科院研究员

　　金汕

　　新华社高级记者

　　汪涌

　　中国男足以0比0与中国香港队战平，参加2018年世界杯亚洲区预选赛12强赛仅存“理论”希望，下一届世界杯是2022年，届时，征战本届2018年世界杯预选赛的球员多数都不会出现在赛场上了，中国足球现在着手考虑2022年乃至更远的规划和建设已迫在眉睫。对此，本期《三言二拍》特邀北京社科院研究员金汕、新华社高级记者汪涌来做一探讨。

　　国足之殇谁之过错

　　白志标：与中国香港队打平后，中国男足就没好日子过了，从抽签后的形势一片大好到现在进亚洲区12强都机会渺茫，球员、教练、球迷都经历了一个心理上的“大跳水”。

　　汪涌：现在还不能说国足就彻底没戏了，现在对于国足而言是集中精力完成最后的比赛，哪怕有1%的机会也要尽100%的努力去争取胜利。

　　金汕：中国球迷真是命苦，连续4届世界杯外围赛都这样无比艰难。中国足球每一个环节都出了问题，而连续几届挑选的外籍教练也是地道的混混儿，这次比赛对战术人员的安排一错再错。当然，佩兰扛不起所有的责任，他是个无能的教练却不是罪魁祸首。我觉得中国足球管理应该有个有多种成分构成的互相制约互相监督的机制，单独交给企业家也不行。

　　白志标：虽然理论上国足还有一丝希望，但现在外界关于国足“无能”的声音不绝于耳，特别是对足球体制的声讨最为集中。我觉得，中国男足到了今天的地步，不能简单归结于体制一个方面，如果仅是足协市场化了，中国足球就能强大了吗？我想没人敢这样保证，事实上中国足球是整个系统出了问题，而不是单纯某一个环节。

　　汪涌：我认为中国足球走到这一步，足协改革换汤不换药是主因，一切还是过去的思维模式，根本不具备领导和规划原本承担着产业发展、精神文明建设这样一个足球项目的能力、视野。当务之急要做的就是深化和推进足球改革方案，这是系统解决中国足球滑落的关键，比如发展校园足球、职业足球、场地建设以及各种联赛体系包括大超、地区联赛的搭建都很重要。

　　佩兰的执教包括之前卡马乔的执教，现在看来都是失败的。在改革方案中，中国足协需要的是具有全球视野和适应中国足球改革大势的人才队伍，而现在所谓管办分离后的团队实际上是换汤不换药。

　　下一代“海归”或带来希望

　　白志标：谈到中国足球将来发展，就绕不开青少年后备人才的培养和选拔，这也是我们足球水平无法提高的另一个重要原因。中国的足球人口太少，选拔足球人才时根本无人可选。如果这种局面不尽快改变，不要说2018年世界杯了，2022年甚至更远的世界杯都会不如意。

　　金汕：中国足球青少年人才匮乏的问题现在已成为共识，这也是为什么如此重视校园足球普及的原因之一。当然这种局面正在慢慢改善，需要一个相对长期的过程。首先，校园足球由教育部主导全面开展，这是个好现象；其次，随着联赛的健康发展，无数青少年开始热爱足球了；再者，国内比如恒大等与国外俱乐部合作加大足球人才培养力度，同时企业也出资资助青少年足球人才到海外学习，如到2017年，万达出资在西班牙留学的中国青少年足球人才将达180人，好的苗子会从多方面涌现，值得期待。

　　白志标：据悉，除了万达集中派出的青少年足球人才外，还有不少是自己加入留学大军的，“人数多、低龄化”已成为中国球员留洋的新动向。除了沈祥福带队的上海申花精英队在西班牙瓦伦西亚开展交流，还有超过60人的小球员在海外的球场上奔跑。其中葡萄牙是容纳中国小球员的大户。这些低龄的小球员有些已小有成就，如本届国奥队18岁的张玉宁。身高1.85米、体重80公斤的张玉宁是李明统帅的U-19国青队的前锋，他今年转会加盟荷甲维特斯，代表维特斯U-19队在正式比赛中出场8次打进6球，状态火热。

　　汪涌：青少年人才的培养和选拔只是足球改革方案中的一部分，足协高层团队的构建也很关键，首先需要重新洗牌，有国际、亚洲等国际视野的高端人才进入足协，在思想、运作和资源整合上给中国足协注入革命性的变化；其次，本土联赛体系是培养人才的最根本土壤，中超、中甲、中乙、大中小学生联赛、社区联赛等体系完善后就会形成良性循环，并能吸引大量社会资本和人才；第三，我觉得国内联赛在外援出场人数上应该适当控制，给更多国内特别是年轻球员机会，另外，派到国外的大批年轻球员也到了需要上场踢球的年龄，回到国内赛场需要锻炼机会，所以我觉得在外援出场人数与国内球员上场方面应该研究更好的一个平衡点。

　　金汕：我补充一个问题，就是在青少年足球普及阶段，特别是校园足球，对教育部来说，不要像体育总局一样把成绩当作终极目标。在体育上能达到100年前中国现代教育的先驱者蔡元培追求的“完全人格，首在体育”就够了，能像他要求学生有“狮子一样的体力，猴子一样的敏捷，骆驼一样的精神”就很不错了，能达到几十年前提倡学生“健康地为祖国工作50年”就谢天谢地了。

　　难道要靠归化混血？

　　汪涌：说到归化和发掘更有潜质的中外混血人才，我认为这确实也是吸纳人才的一个方向。我觉得在这种短期效应上我们应该学习日本，在关键位置上归化一些巴西球员，如果这次中国队有高拉特、孔卡带着踢的话，结果可能就不同了。归化是可以考虑的方向，自己主观愿望加入中国，也符合中国国籍规定的足球人才可以归化，确实能达到示范作用。另外，我们要学习日本，让足球成为重要的教育手段，人们精神生活的重要一部分，社会交往的重要平台。

　　金汕：一个严峻的话题虽然不中听但千真万确，俱乐部的杰出成就与中国足球国家队水平是两回事。广州恒大可能再度加冕亚冠了，而中国男足还在争取冲出亚洲理论上的机会。之前，名不见经传的印尼队给中国队制造了不少的麻烦，几个归化球员功不可没。中国该不该也搞归化？美国可以、日本可以、印尼可以，中国为什么不可以？中国长期以来拒绝归化球员，体育是开放的领域，归化球员甚至比请洋帅管用，我们完全可以开始这方面的探讨和摸索。中国归化球员的政策难点在于法律不允许双重国籍，外援要想代表中国队参赛，首先要放弃自己的国籍，这也导致中国很难有归化球员。

　　白志标：混血球员已在中国体育的赛场上出现了，不仅北京首钢的后备球员中有，而且在排球联赛也早出现了。一个事实是，发展中的中国越来越得到外籍人员的青睐，而且走出国门的人也越来越多，跨国婚姻也成为普遍现象，定居中国的外国人也在增多，对混血运动员的发掘和增多将是不可避免的。其实相对难的就是归化外籍运动员，我们的乒乓球选手被归化已经见惯不怪，但把别人归化来却依然老大难，除了法律问题，我觉得国内在观念上也存在误区，被别人归化说明我们强，充满自豪感，归化别人说明我们不强，内心别扭，其实时代不同观念也该转变，否则怎么能叫世界大一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