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揭秘真性情少年柯洁 并不是不想赢

　　抓抓头，望着棋盘，柯洁苦笑了一下。摇着头慢慢开始收拾棋盘上的棋子，在人机大战首局半目憾负AlphaGo之后，这个19岁的少年并未显现出太多的情绪波动，默默地收好棋子，低着头离开赛场。这样的场景，在这个情绪大开大合的少年身上，似乎并不寻常。

　　一向被看做棋界“狂妄”分子的柯洁是个特立独行的少年，在一般棋手脸上看不到的情绪波动在他的身上时常显露无疑。还记得第一次看到他赢下阿含桐山杯中国冠军时，这个少年激动的喊出让井山裕太“血溅五步”的口号，甚至李世石的人机五番棋大战后，他发出向AlphaGo的挑战，让人印象深刻。

　　可是，尽管如此，相对于年少轻狂，人们更愿意相信这是一个奔放自信少年的真性情。伴随着阿尔一路进步，柯洁同样经历着人生的历练。他依然爱表达，不惮于把自己的心里话说给大家听，甚至是在输棋后。

　　在围棋比赛中，输棋不接受采访似乎是一个约定俗成的规则。对于思维缜密的棋手来说，每一盘棋都是对内心的巨大考验，赛后强大的失落足够让他们不着一言。这一切，棋手出身的国家队领队华学明感同身受。显然，人们都愿意分享喜悦而不是失败。

　　柯洁从比赛场离开，她看到输掉这场万众瞩目对阵后少年的模样，疲惫又失落。不过，不到十五分钟后，柯洁已经出现在发布会现场，与大家侃侃而谈。面对记者的问题，他没有任何逃避——为什么会苦笑？为什么会输？差距是多少？为什么决定这是自己与人工智能的最后三盘对决？每个问题，他的回答都足够写成一篇文章。但国家围棋队领队华学明知道，这并非是他不在乎，这个19岁的少年与众不同之处在于，他能够坦荡承认失败。

　　还记得赛后那个数子的画面吗？对于柯洁来说，他无需数子就知道自己已经输了。“赛后的时候有人问我，怎么柯洁还在数子，难道不知道他自己已经输了吗。”华学明告诉记者，柯洁早就知道比赛的结果，对于棋手来说，他们记得住自己比赛的一招一式，但他依然完成这个完整的程序。“柯洁的成熟，大家应该能够看得见，赛后发布会的状态一般棋手很难控制，但他应对的非常好。”一路走来，看过柯洁的赢棋，也看过他输棋，颇有一番体会。“想到他以前拿到冠军是喜悦的状态，包括今天他的状态，跟随他一路走来的人应该能够看得到，”这位国家队领队说。

　　坦荡认输，柯洁敢赢也敢输。当几乎所有人都认为柯洁无法赢下阿尔法时，这个坚定的少年内心依然对自己充满期待。“对于职业棋手来说，胜负是最终极的追求，如果不能赢他们是不会来下这盘棋的，无论有多少奖金。”华学明无比了解这个少年，赛前多次沟通交谈，她都能体会到柯洁的倔强。“大家都普遍认为这棋赢不了，不能赢为什么要下，从职业棋手的内心来说，他认为自己还有赢得希望。”

　　赛前接受采访，柯洁主动提到了外界的不看好，他同样坦陈自己心态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他说：“很多人说这盘棋下了没有意义，但不是这样的，我是棋手就要去拼搏 ，无论对手多强大，我都要有奋战到死的心情。”面对去年李世石五番棋后的被网友看做“打脸”的宣言，他同样没有避讳。“那时候，我的心态不够成熟，如果那时候下，可能不会比李世石更好，但会更积极。”他说，自己一年来心态成熟了很多。我们同样知道，相对于去年李世石迎战时的AlphaGo，最新版本的人工智能已经成长到“超越人类”的地步。世界冠军时越九段说：“李世石时期的AlphaGo的表现还像棋手，棋风像是李昌镐，但Master（AlphaGo升级版）已经进入仙人的状态，最新版本则几乎不可战胜。”

　　赛前说起输赢，当时柯洁的回答十分坚定，“要把AlphaGo当做人来对待，尽全力去拼，”此番而战，总是为赢而来。即使希望破灭，柯洁今天依然坦坦荡荡：“我输得没脾气，”这个19岁的男孩曾经说过，能够让他服气的办法只能是在棋盘上摁倒他。

　　回答完发布会上最后一个问题，柯洁离开了会场。他还要准备接下来的比赛，明知是两场依旧会输的比赛，所有熟悉的挫败感要再经历两回。不过，这并未让他退缩，除了胜负，围棋还有很多，就像华学明接受新浪记者采访时说：“这次峰会的主题是探索围棋的奥秘，去年三月看五番棋，有一瞬间我们很难置信，会质疑人工智能是不是下错了，但后来品味，原来有很多东西。这感觉就像我们和业余棋手下棋，一些东西当时看不到，但慢慢品味感觉很好。”对于棋手来说，世界也不止输和赢。

　　“我会继续努力，起码得让AlphaGo的主机发发热，”桐乡下了一整天雨，赛前柯洁让会场把空调温度调低，给自己降温也给对手“降温”。天冷空调单，但输了棋不代表心也冷了，无论对于柯洁还是所有热爱围棋的人来说，未来两场比赛依然值得期待——炎夏般的期待。

　　（李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