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报记者 黄嫣 (沈阳4月25日电)

　　25日上午八时许，三辆囚车缓缓驶入沈阳中院，车里是四位前上海国际队球员，下午三点半庭审结束，四位球员在庭上反目的现实，让人看到了经历过中国足球混乱年代的国脚级球员内心的挣扎。

　　庭审前

　　祁宏老父率先抵达 拒绝采访

　　沈阳从24日晚开始刮风下雨，气温骤降，整夜狂风暴雨之后，早上七点半，记者们陆续赶到沈阳中院，等待四张熟悉的脸庞。

　　但沈阳中院从一早开始就紧锁大门，偶尔才有几辆车子进出。一个大大的环形锁牢牢地锁着出入的小门。

　　早上八点，沈阳中院门口迎来了第一位家属，祁宏的父亲随两位律师率先抵达，看到记者，他略有些吃惊，但很快就调整好情绪，将一张纸制证件朝铁栅栏里面递去，纸张被保安无情地塞了回来，由于距离庭审还有一个小时，保安得到的指令是不得放行。八点正是一早最冷的时候，当时雨下得很大，面对一旁的摄像机镜头，祁宏的老父亲只能用雨伞挡着脸部，用最直接的肢体语言拒绝记者的提问。这样的尴尬僵持了五分钟后才被打破，保安打开锁，祁宏父亲一路小跑奔了进去，留下一个暂时解脱的背影。

　　此后旁听群众三三两两进入中院，面对记者们的询问几乎都是充耳不闻。八点二十分，一辆警车呼啸着驶来，后面紧紧跟着三辆囚车，车窗都被黑膜贴得严严实实，没法窥探到里面的人影。有记者从一边的小区绕到了中院后门，却依然没有看到申思等人下车的画面。

　　上午审理

　　四位前国脚出庭未穿囚服

　　上午的庭审是漫长而枯燥的，和外面苦苦守候的记者一样，二楼的八号法庭里面大多是各怀心事的家属和群众。据旁听者事后透露，当申思等四人步入法庭时，在场很多人是有些吃惊的，和之前的所有涉案人员不一样，他们没有穿着囚服，仅仅套着统一的马甲，头发也没有剃短，让人感觉他们的案件并不严重。

　　旁听者说，申思进来的时候明显朝着旁听席张望了一下，这一眼包含着各种信息，或许只有坐在那里的亲属才能真正领会。

　　据悉，这场庭审是在一种近乎于理智的氛围下有条不紊地进行的，这四个曾经叱咤足坛的前国脚有着超乎常人的冷静，当审判长询问时，他们回答的语调不带任何情绪，平和而清晰，好像在阐述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在宣读完起诉书后，公诉人出具了书面证词，几位代表律师随后发表了从轻辩护意见，比如说有自首的情节，比如说是偶犯和初犯，比如说这几位球员从小加入球队文化程度不高、法律意识淡薄等，此外，辩护人也提到了在案发当时，足球大环境和行业潜规则的影响等等，甚至还提到了这四名前国脚在重大赛事中屡立战功，对足球事业有所贡献。

　　唯一能让申思等四人的情绪有所变化的，只有亲情。中午11点50分，上午的庭审告一段落，律师们和旁听席上的群众三三两两朝外走，此时此刻，申思朝着旁听席微微举手示意，幅度很小，但脸上的表情带着些许暖意。

　　下午审理

　　四兄弟反目 就主、从问题抗辩

　　下午的庭审开始后，不时有消息从八号法庭里传出，控辩双方抗辩激烈、四位兄弟反目。

　　央视新闻频道记者孔令雯见证了整个庭审过程，她透露，在控诉书宣读不久之后，除申思外，其他三人的代理律师都开始就从犯还是主犯的问题进行答辩，他们均表示，自己的当事人是听从了申思的指使，而且申思当时的身份是队长，队长这样跟他们说了，他们出于各种考虑，在一种从众心理的驱使下才会做出如此举动。三人也对部分举证的时间点提出了异议并进行了自辩，其一是800万元的贿赂款是提前知晓还是事后得知；其二，申思找到他们时，三人都未做出愿意帮忙的承诺，只是表示“踢踢再说”。三位兄弟把主要责任推到申思一人头上，在律师方正宇看来，可能是一个策略，“而且对私交不会有太大的影响”，毕竟申思在该案件当中承担主要责任是基本确定的。

　　但是公诉人对此马上做出反驳：和申思一样，祁宏等三人在这场比赛中都起到了非常主要的作用，也拿了同样的200万元，他们强调这800万元的贿赂款必须由四个人一起来扛——没有主犯、从犯之分。所以，公诉人强调，四人应该一起对800万元、而不是对个人所得的200万承担责任。

　　800万和200万在量刑上是完全不同的概念。这记闷棍敲得法庭上的四个人哑口无言，庭审结束后，几位律师快步走出法庭，几乎拒绝了所有采访，匆匆的脚步多少代表了他们此刻的心情。

　　孔令雯后来说，申思在面对三位兄弟的自辩时表现得很平静，事实上，即使是祁宏等人在陈述时同样也是平静的，没有亢奋，没有沮丧。

　　庭审后

　　律师强调四人退赃 法庭择日宣判

　　下午三点半，法官做出了择日审判的决定后，所有人都在回味刚刚过去的这6个多小时里发生的事情。

　　小李明的律师曲柏杰一再强调，双方辩论的焦点是在“模糊态度”上。他认为10年前的事情，记忆有差异，理解也有差异，所以，他自始至终都主张从轻判罚，同时，他对记者强调了四人都已经退赃的事实，这一点，是在之前的任何新闻中都未曾提及的。但这能给最后的审判带来多少影响目前还不得而知。包括曲柏杰在内，心里也没有一个数。只是这似乎也不是外界真正关心的。在被媒体包围的同时，曲柏杰不停说着，这个案子和南勇没有关系，和楼世芳、张义峰没有关系。

　　曲柏杰最后杀出一条路跑了出去，围着他的记者们就好像是在拷问中国足球一样，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

　　几乎就在记者们围着律师们询问的时候，三辆车窗依然漆黑的囚车从中院大门驶出，这一次没有惊动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