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约记者谭军报道 11月15日，哈尔滨最低气温零下11摄氏度，即便如此，这在冰城尚属暖冬，比往年同期要高7摄氏度左右。2011中乙联赛四强战就在这样的条件下开哨了，场上热气腾腾，场下咝咝哈哈。看台上没有观众能坐得住，全都站着抖着，像一群南极的帝企鹅。

　　谁也不知道站在最后排那个一声不响、身穿浅棕色风衣、瘦瘦的人就是毅腾老板崔毅。他从来都是一个人看球，一个人抽着烟，然后无论输赢，面无表情，一个人转身离去。他最懂自己的球队，懂每一个球员的技术特点，但他从来不直接掺和球队的专业事务。

　　在中国足坛，只关心足球本身，轻易不和记者接触，把足球当成自己玩具的老板，除了崔毅，很难找到第二个。 毅腾的“讨生活”岁月

　　从本赛季开始，毅腾所表现出来的气质就是“踢自己的球，不靠任何人”。毅腾集团成立于1992年。1995年第一次涉足中国足球圈时，崔毅的资产远远没有现在这般壮大，他的实力只能和大连铁路队“合股”搞球队——大连铁路局提供场地，毅腾提供训练经费。这一次，毅腾冲甲在望，只要下一场面对福建骏豪队的比赛不输两个球以上，毅腾就确保能拿到一个中甲名额。

　　不知道“中甲”的概念对崔毅意味着什么。1969年出生的他经历过中国足协莫名其妙的抽签进甲B的荒唐——遭遇了一张没有上下的白纸上究竟是“6”还是“9”的“69事件”；经历过俱乐部一二线队以800万元人民币全部转手而退出足坛；也经历过主场迁往烟台后的寄人篱下的落寞降级。可是，无论从球队角度还是从企业的角度，哈尔滨可以说是崔毅的一块福地，自从在这里开发房地产业务后，他的公司日渐壮大。于是，在2005年年底，他足球俱乐部正式定址在哈尔滨，2006年，毅腾在哈尔滨晋级中甲；如今，毅腾再次把一只脚踏进了中甲。与此同时，哈尔滨市政府办公大楼是毅腾盖的，松花江北岸地理位置最好的一片地也是毅腾开发的。来黑龙江之后，崔毅还曾收购转手过煤矿。现在，毅腾集团除了造船业，还有建筑、冶金、装饰材料、毅腾商都等多种优良资产。他早已常年驻守冰城，成了一个大连口音的哈尔滨人。

　　自从投资足球后，崔毅的公司没有像传说中的那样被足球拖了后腿。此前，崔毅还曾纠结于把毅腾队的主场到哪里能省钱，纠缠于冠名商名称的位置前后，而从本赛季开始，毅腾所表现出来的气质就是“踢自己的球，不靠任何人”——依他目前的财力，不要说玩一支中乙球队，就是投资一支中甲球队也不成为负担。

　　经过多年的“讨生活”，崔毅现在可以很潇洒地玩一支球队，自己玩，自己乐，无需别人赞助、合股，“我搞足球从来没想过出名，我的公司也不需要足球做广告，我喜欢足球，我投资足球只是做自己高兴的事。”球员们的幸福生活“快乐足球”从不表现在嘴上，但是球员、教练全靠踢球吃饭，比赛赢了、挣到钱了，这就是他们理解的快乐足球。

　　在毅腾，球员只要管好自己就好，不用担心其他任何事。球队主力球员年薪为15万，平时的赢球奖是10万元一场，诸如碰到四强战这样的关键比赛，赢球奖翻倍即20万元。此外，如果冲甲成功，还会有冲甲奖金。在毅腾，“快乐足球”从不表现在嘴上，似乎没人说过这个词。但是球员、教练全靠踢球吃饭，比赛赢了、挣到钱了，这就是他们理解的快乐足球。老板的投入见到了回报，他花钱也买到了快乐。本赛季哈尔滨球迷从未失望过，他们的主队给了他们最大的乐趣。

　　俱乐部从不欠薪，每到关键时刻，奖金到位全军欢动，哪有攻不克的对手？在本赛季的中乙联赛，毅腾球员最大的特点就是不惧压力，无论是被动局面还是互射点球。在最关键的比赛中，球员们反而能踢出颇具创意的配合，这和中国足球的整体气质大相径庭。

　　主帅段鑫曾执教过沈阳东进、山西路虎等中超、中甲球队，可见其执教的专业。段鑫的最大特点就是能够调节队员心态，从吃喝拉撒到场内场外，事无巨细，每场比赛上场前都会在更衣室布置针对对手的战术，让队员严格按照战术板的要求组织进攻和防守。在四强战首回合主场2比0获胜后，段鑫在赛后第一时间就对球员说：“2比0的胜利可以接受，但事实上这场比赛我们并没有打出预想的结果。在我看来，应该是3比0甚至是4比0。”

　　按照主客场双回合的规则，主场完胜并未让对手拿到 “客场进球”，这样的结果已经非常理想了，可以说福建骏豪想在主场翻盘已经非常困难了。段鑫此番话语无非是不想让球员泄气，而要一鼓作气拿下客场，他要给老板崔毅一个交代。尽管老板从不干涉自己的排兵布阵。 毅腾足校不收人民币 　　如果这12年毅腾的发展可以值得借鉴，中国足球现在无论多糟糕，都死不了。毅腾的球员间很默契，这主要是得益于他们是一起长大的。1999年，毅腾出售了所有球队主力，把1985年龄段的冯潇霆(微博)等人卖给大连实德(微博)，把1987年龄段的于汉超(微博)等人卖给了辽足。崔毅接下来做的事，就是“从娃娃抓起”——培养1989/1990年龄段的小球员。

　　曾入选过国家队的王军一直带着这批小球员训练，直到2005年球队入驻哈尔滨。显而易见的是，今天的毅腾队主力，依旧是这批人在踢球。12年，崔毅卧薪尝胆养换来的是一批血性球员为他“出生入死”。也是性格使然，崔毅从不和队员直接接触，但队员们和他最近。

　　从培养出老一代的季铭义到中生代的张耀坤、安琦、胡兆军、王圣，再到新生代的冯潇霆、朱挺、赵旭日(微博)、吕建军(微博)、董方卓(微博)，毅腾产品不但支撑起了大连足球的辉煌，也成为国字号的顶梁柱。如果这12年毅腾的发展可以值得借鉴，中国足球现在无论多糟糕，都死不了。

　　在旅顺，毅腾俱乐部目前拥有一支后备力量梯队，将近30人，他们随时可以优胜劣汰进入一线队。而在哈尔滨，毅腾和哈师大附小签了协议，免费培养小球员，而且还发服装和简单装备。针对2年级、3年级、4年级段学生，放学组队训练，带队的依旧是王军。崔毅说，自己做的这些都是为了毅腾的明天，中国足球？他管不了那么多。

　　这些小球员每天放学后训练一个半小时，主要目标一是为毅腾队培养后备梯队，二是为黑龙江省参加2017年和2021年全运会足球比赛作准备。细数毅腾产品，你会大吃一惊——冯潇霆、赵旭日、权磊、朱挺、安琦、胡兆军、季铭义、张亚林、邹捷、张耀坤、王圣、阎嵩、孙寿博、董芳卓、王大雷(微博)、于汉超等，这些球员都是毅腾输送给大连万达和大连实德的。

　　每一个主场，崔毅必到现场，每一个客场比赛，他必看录像。赢球了他快乐，输球了他上火，但从不在球员面前发火。在足球里，这些年他投了很多钱，有些打了水漂，大多投进去没了声响。在大多数人眼里，崔毅什么也没得到——于球队而言，这些年总在中乙、中甲之间浮浮沉沉；于球员买卖而言，虽然他的产品红遍大江南北，但也没赚大钱。但没有人知道他的内心世界，究竟得到了什么？是什么让他继续……　　作为中国的私企老总，有人好赌，可以在澳门昏天黑地；有人好色，可以对女星一掷千金。反正是自己的钱，怎么花当然随意。崔毅则好球，对于他来讲，没有什么比自己的球队获胜带来的快感更刺激——就像15日的比赛，在零下11摄氏度的严寒下，他不需要任何人陪同，与普通球迷一样站在看台上看完一场球，然后带着胜利的喜悦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