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刘云飞的音容笑貌一直停留在2004年亚洲杯那个神采飞扬的汉子身上，无论如何也不愿意把现在的刘云飞和以前联系起来。这或许就是意识的顽固性吧。

　　上海普陀区江宁路的某小区，来到约定的楼层，刘云飞打开门第一句话是“你比以前胖了”。房子是一室一厅，大约40来平方米，装修得也算说得过去，至少比他原来在黄浦区的住处要新一些，只是由于缺少收拾，略显凌乱。刘云飞说这是他女朋友的房子，一边说话，一边打开冰箱拿出一大瓶果汁，“别用杯子了，对嘴儿吹吧。”这是以前我们一起喝啤酒时的老习惯。两个细节透出刘云飞的心路——他并没有忘记过去。或许都不是“健忘”的人，所以才有了这次会面，所以刘云飞才肯坐下来聊聊：“这些年找我的媒体多了，也就是你来，别人我都不见。”

　　再说一遍，无论如何也不愿意把现在的刘云飞和以前联系起来：已经没有了踢球时那种健美的身型；门牙少了两颗，下面缺了一颗，说话有些不拢气，显得嘬腮；脸颊上布满了乌青淤痕，气色有些憔悴。自从退出足坛之后，刘云飞的爆炸性丑闻不断，其中有一条是他因欠债，被“道上”的人教训了一顿，打掉了牙。刘云飞自己说是踢球时被队友芦欣踢断的，至于脸上新添的淤痕，他解释“上火了”。

　　在上海讨生活不易，更何况像刘云飞这样从小到大踢球，没有其他一技之长的人，想要立足是难上加难。有传闻说刘云飞一直被“富婆”包养，如果是他踢球时候，或是他英姿勃发时候，倒也有几分可信性，毕竟2006年之前的刘云飞是“万人迷”，而如今的刘云飞从外形上已经不具备条件，“包养”的传闻也就不攻自破。刘云飞自己都无可奈何地说：“我这样，可能吗？再说了，我是那样的人吗？”那一刻，他脸上掠过的表情有自嘲，也有一些悲哀。

　　毒品，或者是吸毒，是刘云飞绕不开的一个话题，毕竟，这些年缠绕着他的最大一桩丑闻就是这个，有关他被抓和“死亡”的传闻都由此而生。刘云飞矢口否认，他没有表现出对“包养”、“骗钱骗色”等传闻那样的愤怒，只是不停地说：“我没吸毒，我没吸毒。”

　　试图从眼前的刘云飞身上找出一些流金岁月的痕迹实在是太难了。还好的是有一点他没变，那就是说话的口气：“你到上海，怎么能让你破费，一切我来招待！”然而，走进刘云飞所在的小区时留意了一下，道路两旁停放的车辆之中并没有他的那辆曾经无比心爱的5系灰色宝马。问他车哪去了？刘云飞踌躇了一下回答：“去做保养了。”去年年初时候，刘云飞开车时不小心发生了剐蹭，左边的后视镜被剐掉，一个原装的配件需要好几千元，他没有去换，而是用透明胶布绑好继续使用，连车身的剐痕都没修理，如今却说给车做保养，实在不好意思刨根问底，让刘云飞保留一定尊严非常重要，一切尽在不言中。

　　交谈始终没有太明确的主题，想起什么就聊什么，以前的天津队、中国队、假球黑哨、女朋友的工作、今后的打算等等。不过，能明显感觉到未来对于刘云飞来说是黑色的：“以前的事情我不愿意回忆，走到哪儿就算哪儿，何时是一站？我自己也不太清楚。”说完，继续闷头抽烟。他拿出的是一盒普通的香烟，这个牌子放在以前他看都不看一眼。种种迹象显示，刘云飞人生的枯萎是显而易见的。刘云飞说今年过年的时候回了一趟天津，给父母留下了一些钱。问他何时还会回去，回答很是苍白：“我总不能就这样见人吧，什么时候能风光一点再说。”何时能如他所讲？这是一个没有答案的命题。

　　与刘云飞道别时，楼道里传来当年刘云飞特别喜欢的任贤齐的《沧海一声笑》——“浮沉随浪记今朝……”是巧合？抑或是天意？痛哉，云飞！

　　本版图文除署名外 新报记者 赵睿(新报上海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