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球周刊：追逐自由年

　　追逐自由年

　　在中国足球度过了一个毫无收获，甚至更让人失望透顶的2009之后，我们发现，只有发生在年内的几桩偷偷摸摸且饱受争议的所谓“自由转会”，才令中同足球与国际足坛有了些许接轨的迹象。这也就是为什么我们在总结2009年的国际足坛时，会同顾这一年中国足球自由转会制度发展历程的原因所在。

　　■特约撰稿尧皓

　　说起来有些可笑，就在2009年之前。绝大部分中国球员都不幢什么叫自由转会。他们早已习惯由俱乐部来做主自己的未来，其中不少人还以为只要双方俱乐部签约了，自己就必须从一家俱乐部到另外一家俱乐部踢球。想必这是过去中国足协所谓摘牌制度给他们带来的影响。A俱乐部的某名球员为了换个环境希望加盟球队B，但可以被俱乐部C截杀。而无论球员本人是否有加入俱乐部C的意愿，只要俱乐部A和俱乐部C达成了协议，那这笔“转会”也就成交了。这种中国特色的转会制度若干年来已经毁掉了几代球员。

　　先行者李玮锋

　　李玮锋是尝试自由转会制度的先行者。2009年初，李玮锋就开始与韩国联赛的卫冕冠军水原三星走得很近了。在武汉光谷俱乐部退出的情况下，李玮峰在深圳队效力时的恩师车范根向其伸出了橄榄枝。水原三星一看这支中超队伍早在几个月前就退出了中国顶级联赛，并被取消了资格。所以李玮峰本人的合同是否还具有法律效应，或者更细节一点，即在中国足协是否具有注册效应都是值得商榷的问题。于是韩国人当即就签下了李玮峰。整个过程中到底是租借还是转会已经变得不再重要。因为根据国际足联的相关条款，即使武汉光谷当时与李玮峰签署了一份两到三年的长约，因为俱乐部的退出，球员的身份都已经倾向于自由身了。国际足联条款的原则就是为了帮助球员得到比赛和踢球的机会。当然更致命的问题是，李玮峰到底和武汉签了几年的合同？只要小于等于两年，那么对不起，2010年的李玮峰可算得上是彻彻底底的自由球员了。别说留在水原三星或者K联赛，就算他想免费回到中超加盟其他球队，也毫无问题。

　　2008年9月，武汉光谷斥巨资从上海申花签下了踢不上球的李玮锋，但“大头”只踢了两场比赛就因为和国安比赛中的不理智行为而遭到禁赛，继而引发武汉光谷退出足坛。当时光谷刚刚退出没多久，李玮锋就要被韩国方面免费挖走，对于武汉俱乐部简直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可这毕竟是俱乐部当初的选择，退出就要付出代价。退出给俱乐部注册问题，以及球员合同问题带来的影响，俱乐部并没有找到专业人士进行过理智的分析。显然在这点上，我们的俱乐部还有更多的改进空间。

　　不过好戏还在后头，据说有不少2009年被武汉俱乐部租借给其他俱乐部的球员，在2010年都会找到自己的新东家。而他们其中大多数人与武汉俱乐部的合同早已过期，现在武汉方面竟然还号称“只租不卖”，这样的说法实在业余。毕竟现在我们的球员已经知道如何合理地利用国际足联条款和我们国家的《合同法》来保护自己。如果球员自己不够专业，他们也都懂得聘请律师和经纪人得到专业上的帮助。

　　冯萧霆效应

　　由于李玮峰个人工作合同的不确定性，所以他出走水原三星算不上真正的自由转会。为中国球员引入真正“自由转会”理念的，其实是冯萧霆和他的意大利籍经纪人佩特里卡。少年得志的冯萧霆自从2005年荷兰世青赛以后就不断受到欧洲俱乐部的邀约。不知道是炒作还是俱乐部的阻拦，冯萧霆虽然曾与法国和意大利俱乐部有过多次亲密接触，但窦质性的东西却从未发生。突然到了2008年末，一支神秘的韩国球队和冯萧霆紧密联系在一起。更有意思的是，为了避免节外生枝和计划外泄。冯萧霆和其母队大连宴德俱乐部在媒体上玩起了捉迷藏。今天冯萧霆因为这个原因在青岛，明天他由于那个情况在大连。关于坊间传出的转会只字不提，绝不评论。可是因为中国足球的不专业特色造成的中超球员一年一签，凡是能读懂英文的人都能够清楚地在国际足联网站上看到，每个球员在合约到期后即是自由球员。他的新俱乐部无需向原俱乐部支付转会费用。那么合约一年一签的冯萧霆自然而然地在2008年12月31日以后成为了自由球员，当时的他拥有包括“续约母队’在内的任何转会选项。

　　面对“国际法规”和“中国国情”的抉择，冯萧霆的个人态度决定了一切。应该是为了不和母队产生正面矛盾，这名当今中国国家队的主力中卫只是在媒体上默许了转会韩国的事实。现在想来，虽然这是合情合理的转会，但现在的中国球员中，拥有冯萧霆这等魄力的人并不多。有圈内人士分析，像冯萧霆这样的球员在中国有很多，尽管“中国国情”决定了球员必须服从俱乐部的安排，但是这样的“土办法”拿到国际转会行列就成了废纸一张。不过此前还没有人敢站出来与其抗争，冯萧霆开了一个先河，这样的勇气和胆量令人赞叹。当时，唯一令人纳闷的一点是，冯萧霆选择的大邱俱乐部是一支韩国联赛的著名鱼腩部队。可现在反过来回顾，这一步棋他或许是走对了。因为这一年在大邱俱乐部相对四平八稳的发展竟然已经让他站稳了国家队主力中卫的位置。

　　据冯萧霆的经纪人披露的最新消息，韩国几家亚冠级别的俱乐部已经有意将其引进。毫无疑问，这一回，冯萧霆是为自己的青春做了一把主。

　　戴琳的曲线

　　在冯萧霆之后，周海滨也选择以同样的方式加盟荷甲豪门埃因霍温。实际上，对于中国联赛来说，以上三人的出走的确是带来了地震级的影响。可随便怎么样，出国踢球是为了提高中国足球的整体水平，大家说到底也都认了。谁不希望自家培养出来的孩子有出息，到更高的平台上发展？何况这几桩自由转会也给了国内俱乐部不小的启发，包括山东鲁能在内的不少中超豪门俱乐部在引进外援时，已经更加注意研究球员的确切身份。类似以前经纪人带着一批失业球员到处流浪试训，并胡乱宣称球员的合约状况以收取莫须有的租借费的情况已经基本上被杜绝了。

　　就在大家以为都风平浪静时，中国足协在明知与国际足联条款和中华人民共和国《合同法》冲突的情况下，依然采用国际转会和国内转会两种形式。这也导致“戴琳事件”在夏天的横空出世。在2009年初以自由球员身份加盟波黑俱乐部的原辽足球员戴琳，在夏季转会期间以终身转会的方式加盟了-上海申花。要知道就在不到6个月前，上海申花和辽足曾经就戴琳的转会展开过谈判，最终双方因为50到100万的差价导致谈判破裂。换句话说，就是上海申花用比之前提出的转会费更少的费用，通过几个月的等待就得到了戴琳。听说是一个东欧经纪人让波黑的那家球会得到了一点蝇头小利。

　　而最吃亏的是辽足俱乐部，他们在本身就拖欠工资和奖金的情况下，损失了一笔也许就根本不属于他们的收入一一因为戴琳的劳动合同早已和辽宁俱乐部到期。

　　讽刺的是，按照中国足协转会规则的“30个月保护期”，戴琳的转会路线就是一出标准的曲线救国。他利用国际足联的条款，成功完成了一桩国内转会。这下国内俱乐部可坐不住了，一时间群起而攻之。可谁又曾想过，这一步是中国足球迟早都要经历的呢？什么水平，什么表现的球员拿什么级别的工资。用这种土方法框住球员，几乎封闭了球员流动性的做法是打击球员积极性，阻碍我们足球发展的重要原因。

　　听说中国足协的最新转会政策马上就要出炉了，但因为遭到绝大部分俱乐部的反对，转会政策要想全面接轨国际足联可能还要等到2011年。但积极的是，政策中的部分条款已经得到了调整。事实上，因为这一年围绕转会政策的种种风波，国际足联的转会条款，以及我们国家的《合同法》已经前所未有地受到了球员和各个俱乐部的重视。无论新的转会政策与国际接轨多少，俱乐部想要漫天要价卖出合约到期的球员，无论是国内转会和国际转会都已经几乎不可能了。因为没有人是傻子。相对友善的赔偿条款可能是最合理的方法，否则接下去的一年，我们的足协就因为转会一项而收到一堆球员律师发出的诉讼。如果其中涉及到三四名国家队主力成员，那么可能连国家队的比赛都要受到影响。而倘若有两三起诉讼闹到国际足联，那么也许自由转会“硬着陆”的降临时间会比计划中的还要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