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察与思考2009年第23期封面

　　中国足球爱恨交加

　　中国足坛掀“扫黑”风暴

　　林  华

　　“庄家”、“盘口”、“赔率”、“水位”，这些俨然已成为中国足球的关键词。据权威人士披露，中国足坛在11月已经掀起扫赌打黑的暴风骤雨，已经有诸多职业俱乐部负责人、足协官员以及球员被警方带走协助调查。

　　据称，中国足坛这一次“反赌风暴”全国联动，涉及范围之广、涉及足球圈之深可谓前所未有。此次行动很有可能导致多米诺骨牌效应，彻底涤荡整个足坛，还中国足球一个纯净的环境。那么，脱胎换骨后的中国足球必将迎来新的发展、转折与契机。

　　事实上，中央领导近期连续表态要在未来将中国足球搞好，而这次足坛“反赌风暴”也充分说明了中央高层要根治顽疾，切实提高中国足球水平的信心和决心。

　　分析人士表示，拯救中国足球其实并不难。只要我们能够在足球管理的制度建设上更规范，将足球纳入到经济发展的结构中，通过司法联动等多方面监管，让足球发展在有法可依的范畴中，肃清中国足球的一些祸根，绝非难事。

　　中央誓言振兴足球

　　近期，党和国家领导人接连在公开场合表达了对中国足球发展的关心，或许暗示将产生彻底的制度化解决方案，铲除制约中国足球发展的痼疾。

　　中共中央总书记、国家主席、中央军委主席胡锦涛10月16日在济南亲切接见了新中国体育发展60年来涌现出的优秀运动员和教练员代表、全国群众体育先进单位和先进个人代表、全国体育系统先进集体和先进工作者代表。

　　原中国足球队中场核心容志行也在其中。胡锦涛总书记接见容志行时握着他的手说：“中国足球还要继续发扬‘志行风格’。”

　　据称，1948年出生的容志行，1972年入选中国足球队，是那一个阶段的中国男足的中场灵魂。他在比赛中表现出高超的球技，以及高尚的体育道德，被誉为“志行风格”。

　　10月12日，在德国进行正式访问的中国国家副主席习近平表示，自己很喜欢足球，并指出中国有一流的球迷和全世界可观的足球市场，但目前水平比较低，希望可以迎头赶上。他说：“举办完奥运会之后，中国下了一个决心，既然我们其他的运动可以拿到金牌，那么足球啊，一定要下决心搞上去，但是这个时间会很长。”

　　10月14日，中国足球工作座谈会在青岛举行。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国务委员刘延东在会上指出，中共三代领导集体和以胡锦涛同志为总书记的党中央十分关心足球运动的发展。刘延东强调，足球是最受群众欢迎的运动之一，“我们要以对国家和人民高度负责的态度，深刻总结足球运动发展的经验和教训，找准阻碍我国足球发展的症结，抓紧研究提出符合国情的足球运动改革与发展的思路和措施，不断提高我国足球运动发展水平”。

　　业内人士认为，中央高层的讲话明确了这样的信息，那就是中国将积极探索“举国体制”与市场机制的结合，建立健全管理、训练和竞赛体制，加强监管，规范行为。曾经何时，中国足坛赛场上困扰已久、被球迷深恶痛绝的假球、黑哨问题，足协和俱乐部都是雷声大雨点小，刀子“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中央高层最近的连番表态，或许暗示将产生彻底的制度化解决方案，铲除制约中国足球发展的痼疾。脱胎换骨后的中国足球只有融入世界足球圈时，中国足球的大旗才不会轻易倒下！

　　事实上，2008年是中国体育的丰收年，却是中国足球的惨败年。无论世界杯外围赛还是奥运会足球比赛，中国男足从国家队到国奥队竟然未曾取得一场胜绩。

　　中国足球运动水平是国人心中长久的“痛”。在10月的“新中国六十年体育成就”新闻发布会上，国家体育总局局长刘鹏就直言，中国足球的低下水平与综合国力相比很不适应。而中国足坛的一场根本性变革，早在北京奥运会之后就开始谋篇布局，并已经开始逐步付诸实施了。

　　10月下旬，中央有关领导主动向国家体育总局询问中国足球的情况与问题，高层领导明确表示：足球项目的影响实在太大，必须要重点抓，而且一定要搞好。并提出让有关部门尽快提交方案，报上面批复。这是2002年世界杯赛之后，高层第一次直接过问中国足球的问题，并再一次作出“必须抓好中国足球”的指示。

　　为此，中国足协拿出了“中国足球改革”的初步方案，并通过体育总局正式提交到更高一级部门。令人吃惊的是，仅仅一周后，这个“方案”就获得了通过。批复速度之快，显示了高层狠抓足球的决心。

　　据称，“方案”最重要的一条就是加强青少年足球的发展，促使各地方体育局全面重视青少年球员的培养。即在各地方俱乐部自己搞青少年梯队的同时，各地方体育局以政府的名义出面，专门组建青少年各个年龄段队伍，而且要求必须完成9年义务教育之后，这些球员才能进入职业队。一旦有地方俱乐部相中，必须出资购买这些球员。地方体育局组建的这些队伍，除了可以转卖、流动外，随着球员年龄的增长，也可以单独参加各级联赛。在提交的中国足球系列改革方案中，还包括是继续沿用目前的职业体制还是重新回归举国体制这个根本性的大方向问题。

　　12月中旬，中国足协将召开4年一度的全体代表大会。中国足球一系列革命方案，将在这次会上公布并展开实施。

　　振兴足球始于“扫黑”

　　随着国家领导人近期连续表示对中国足球的关注，中国足坛正在经历一场前所未有的“反赌风暴”，已有若干名资深足球官员在一场秘密的全国性反赌球行动中受到牵涉。

　　赌球，是制约中国足球发展的一大“毒瘤”。此痼疾不除，中国足球将永远暗无天日。还记得十几年前足球最火时，几乎成为街头巷尾所有人的美谈，而进球场看球也成为球迷最大的享受。然而随着职业联赛的发展，假球、赌球等渐渐与中国足球结下“不解之缘”，几年间，中国足球就从巅峰跌落到了谷底。

　　一则笑话也从另一个侧面反映了中国足球受赌球伤害之深：早年间孩子学踢球都是想当前锋，现如今孩子进足校都抢着学后卫和门将。潜台词已不言自明，即后卫和门将决定球赛的胜负。

　　据称，由公安部督办、辽宁省公安厅承办的中国足坛抓赌第一大案已进入实质性阶段！10月18日，前广州市足协秘书长、曾任广州俱乐部代总经理兼领队的杨旭被辽宁警方带走协助调查，与他一同被带走的还有前广州俱乐部副总经理吴晓东、前财务总监及其他几名相关人员。目前，已有20多人在沈阳协助调查，这是抓赌风暴首次触及中国足坛现役人士。

　　抓赌的“震源”是一个赌博团伙的颠覆。前不久，辽宁警方端掉了一个利用赌球非法牟利的团伙。警方发现，涉案嫌疑人不仅涉赌，且利用赌球来暗箱操作国内联赛。这一发现被迅速上报，公安部决定将此案交由辽宁省公安厅全权操办，随后全国公安系统积极联动，在各地展开缜密调查，一场来势凶猛的抓赌行动旋即展开。

　　此次涉赌比赛范围集中在2006年到2007年，涉案人员与厦门和广州俱乐部有着密切联系。有消息称，广州队2007年冲超前后，该赌博集团曾密切参与其中，不少比赛可能涉及幕后操控和交易，部分球员、教练有打假之嫌。

　　据了解，中国足球的“反赌工作”将进入破冰期。在过去的一年多时间里，中国足坛已经有上百人被警方要求协助调查。大批的球员、教练以及俱乐部工作人员牵涉其中。另外，成都、深圳等地的相关人员也被警方控制。

　　知情人士称，部分接受调查人员已为警方提供了大量线索，据说曾在中国足坛异常活跃却已消失很久的王珀(前陕西国力、哈尔滨兰格、西藏惠通俱乐部总经理)已成为抓赌行动的下一个突破点。辽宁省公安厅现正紧密侦查，并已做好深入打击准备。本次抓赌打黑行动是中国公安司法部门向赌球挥起的一记致命重拳，其调查范围之广、涉案人员之众是中国足坛史无前例的，可以肯定的是，随着案件侦办的逐步深入，还会有更多足坛人士牵扯其中。

　　据称，中国足协此前虽也是态度鲜明地反对假球赌球，可谓是纸面功夫做足，但收效甚微。职业化十几年，除了揪出一个老实巴交的龚建平涉及“假球”之外，更是没有一个足坛赌棍受到法律的惩处。而赌球事实上的大范围存在，却严重地动摇了中国足球的根基。

　　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之下，球迷和俱乐部都已经到了草木皆兵的地步。一旦比赛出现一些异常情况，就会被认为出现了赌球。随之而来的，球队不停地“整风”、球员不停地被“三停”，有些人默默地离开了足坛，有些人还在堂而皇之地在绿茵场上表演一出出丑陋的闹剧。

　　而中国足球环境，却还在一天天地恶化。究其原因就是因为没有司法部门的介入。仅凭中国足协和俱乐部的行业自律，已经难以拯救积重难返的中国足球！要摘掉足坛的“毒瘤”，已非司法介入不可。

　　早在2006年9月，中国足协就在北京召开新闻发布会，宣布成立打击足球赌博活动领导小组，公安部治安局副局长出任组长，足协副主席南勇任副组长。

　　最近一段时间，有关部门一再关注中国足球现状，确立了重振中国足球雄风的决心，也给了有关司法部门扫赌打黑的信心和动力。在破获赌博团伙之后，警方也掌握了大量的铁证，一直以来无法实现的证据采集已经不再是问题。

　　有评论称，此次“反赌行动”将是全国范围内打击赌球、假球的一个开始。很有可能将会对沉积日久的足坛丑恶现象进行一次彻底的铲除和清理，让中国足球获得一次脱胎换骨的“重生”，让足球从业者、球迷乃至整个社会，都恢复对中国足球的信心。

　　中国足球期待重生

　　近日，由公安部牵头进行的足坛“反赌风暴”席卷全国，到目前为止，四川、深圳及广州等地已有人士被警方带走调查。

　　对于困顿中的中国足球来说，或许“反赌风暴”是最有可能拯救自我的行动。尤其是在高层频繁关注后，公安部牵头的一系列整肃行动，似乎让多年来一直寄生在中国足球体内的“蛀虫”感受到“世界末日”的气息了。

　　面对风头劲爆的足坛“反赌风暴”，我们却似乎有些木然。这种麻木不是对相关部门行动的否定，而是对中国足球真正祸根能否得到切除的忧虑。

　　事实上，中国足球大规模反赌行动已经是第四次了，前三次分别是1999年“深渝之战”调查，2001年“甲B五鼠”和龚建平，2004年地下赌球侵蚀中超。想当年，针对裁判问题，中国足协和司法等部门联合作战，一度令足球界相关人士胆战心惊。

　　然而，就在公众憧憬着中国足球的未来将会被勾勒成怎样的世界名画时，“反赌风暴”却只以抓到一个龚建平便戛然而止。龚建平带着“反赌风暴”惟一的收获西去，而受贿者、行贿者却依然在中国足球内徜徉着。究其原因，还在于土壤不除，“反赌”不彻底。

　　很多次风暴夭折，归根结底源自一种临时性的整顿之风。高层关注了，要整顿中国足球了，于是中国足协等相关部门闻风而动，搞出一系列的整肃行动，以彰显魄力。这种以领导姿态和方向为目的的做法，显然无法形成长效机制。或者说，我们渴望“反赌风暴”成为一种常态化的管理，而不是阶段性的整风以及带着人治色彩的追随。

　　中国足坛最近又开始掀起打击赌球风暴，更多的人是持怀疑态度的，因为中国足球“假球、黑哨、赌球”已为害多年，有关部门都说要严厉打击，但最终多数因查无实据不了了之。因此，此番再有什么样的动作，多数人只能持观望态度。

　　我们的确忧虑于这次“反赌风暴”能否取得实质性进展。因为，没有制度的保障，仅靠一些高层指示或者暗示是不会长远的。因为临时性的扫黑遇到了常规的足球顽疾，其结果可想而知。

　　中国足球渴望风暴，因为只有风暴才能将依附于中国足球躯体上的“吸血鬼”扫光。但风暴分很多种，一闪而过的风暴，除了吓唬一下胆小者外，或许只能成为一种作秀。

　　而对于病入膏肓的中国足球来说，只有用制度保障的扫赌打黑风暴，才能够长久，才能够彻底改变中国足球中的丑陋和龌龊。

　　山雨欲来风满楼。对于近年来陷入低谷并屡遭舆论非议的中国足球而言，似乎正面临着一个重要转折点。

　　中国足球职业化改革的方向主轴是确定无疑不可动摇的，在此基础上，需要对十多年足球职业化过程中暴露出的一些次生态、逆市场行为，予以重厘再塑。比如对“行政足球”、“政绩足球”、指标化足球、出线足球等有悖足球运动客观规律的行政干预现象坚决纠校改革；对商业化和市场化过程中的违法违规现象予以严格缜密的制度化监管；同时创造条件，制定完善的足球市场游戏规则，以促进各职业俱乐部的公司治理结构优化改良，适应真正“全流通”环境下的中国职业化足球。

　　当然，足球俱乐部、足球职业化经营，拼的是人才，拼的是梯队建设，遵循合理有序、层次井然、科学规范原则的足球人材梯队培养，才是保持足球长久健康生命力的源头活水。

　　然而，国内足坛不少“大碗”比的恐怕不是踢球实力，而是丑闻、吸毒、打架闹事、绯闻等。中国足球想依靠这样的球员“打江山”，恐怕不现实。

　　故而，中国足球要发展，外因在政府部门的支持下将赌球“毒瘤”切除，还需要从足球的管理格局和球员自身的道德素质培养等内因出发，向世界足球最好的欧洲看齐，借鉴欧洲的发展模式，给中国足球以启示。唯有如此，中国足球的涅槃新生才可能水到渠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