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管石

　　每天繁忙工作的广东足球记者，冷不丁都会收到一条落款为“五哥”的短信，不是说自己往何处自驾扶贫，就是说足球发展该向何处去。刚开始广东的记者们还回回信息，久而久之，五哥的短信就像楼盘信息一样让人视而不见。不过2009年，五哥的短信又来了：要搞全国第一个真正的职业足球联赛，名字就叫“珠三角足球超级联赛”。

　　锲而不舍地用短信“骚扰”媒体的五哥，就是那个在广东足坛浸淫了16年的刘孝五。

　　珠三角再次吃了足球的第一个“螃蟹”

　　从1994年开始，从太阳神俱乐部起步，刘孝五览尽中国足球风云。广东足球的没落，并没有让刘孝五置身事外。在他眼中，广东足球远没有没落，这里庞大的市场足够支撑起这项世界第一运动。在这个中国最富庶的省份，足球需要充分的市场化。

　　其实，如今人们看到的珠三角超级联赛，其构想来自于毛为民。有着英国利物浦大学学历，加上在中国足协任职的经历，毛为民提出了珠超联赛的构想，2008年10月，他的公司与广东省足协签署了合同。经营过广深两地俱乐部的刘孝五成为了合作双方都认可的人选，带领珠超联赛走到台前。

　　对于珠超级联赛这个构想，刘孝五说是借力国家政策。这个市场大浪里扑腾了十多年的职业经理人，有着十足敏感的政策嗅觉。“去年，国务院发布了《珠江三角洲地区改革发展规划纲要(2008-2020)》，珠超联赛就是希望能借助《纲要》的东风，在珠三角地区试行发展职业体育。”刘孝五说。

　　找到了合适的政策导向，珠超开始启动。首先是广东省足协放权——完全授权给一家民营公司搞职业比赛。刘孝五说：“在这一点上，广东省足协走在了全国的前列，他们是放权让一家公司去搞职业联赛。这种事情在其他很多地方，可能想都不敢想。”

　　随后是工商局放行——一般来说，注册一个足球俱乐部都是地名加上商号。而注册“珠三角”这样的字号，一般惯例是不会批准的。但最终工商局一路绿灯。广东开放的观念成为了珠超联赛诞生最适宜的土壤。“广东的观念在全国还是领先的。我们现在搞的又是一个中国从来没有过的地区职业联赛。最市场化的体育难道不应该诞生在最先进开明的地方吗？”刘孝五说。

　　6月8日，站在广州东方饭店的发布会现场，刘孝五很平静。现在他的身份是珠超公司CEO。面对这个自己亲手打造的联赛一步步变为现实，他胸有成竹。“我是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刘孝五笑着说。

　　“珠三角的城市群有几千万人口，而且生产总值也引领全国，如此大规模的城市群和经济圈，没有自己的联赛我都觉得有点不可理解。”毛为民说，“在珠三角搞足球联赛有非常大的空间。广东省有21个地级市、23个县级市、44个县和54个市辖区和上千个镇，竟然有94%的城市没有职业足球、没有职业球员。这个市场你不去开发，总有人去开发。”

　　13条军规打造职业珠超

　　发布会的主席台上，代表中国足协到会的郎效农大谈珠超联赛能成为试金石，立足广东，放眼全国。在刘孝五心中，早已在盘算着如何引入各地的球队参赛。“珠超公司组织的珠超联赛盈利之后不仅有分红，更可以吸引新的投资人入股，新投资人加入之后会有股份，这会吸引更多的投资人加盟，从而形成良性循环。”刘孝五说。

　　毛为民和刘孝五为珠超联赛做了完整的设计规划。用媒体的话来说就是13条军规：其中包括了必须在工商局注册；股东不能在另一个俱乐部有股份；珠超公司股东不能拥有任何俱乐部股份；大型垄断国企基本不能入股等。两人定下了一致的原则：完全按公司化的市场运作方式经营，压缩成本，开拓市场，为赞助商服务。

　　按照规划，“一家珠超俱乐部一年的经营成本可以不到100万元，但是俱乐部老板可以拥有球队冠名、比赛服胸前背后广告、主赛场所有底线广告板和主场票房等商业资源开发。如果经营得当，很有可能实现盈利。更重要的是，一个职业俱乐部具有宣传城市形象、增强城市凝聚力和促进全民健身的公益作用，是企业家回馈家乡的最好方式之一。”刘孝五不厌其烦地将这段论述重复着。

　　“珠超公司要实现三年盈利，这是我的初期目标。”刘孝五说，“我还要说，如果珠超联赛搞不好，作为CEO我会承担责任，引咎辞职。”

　　瞬间组队再现东莞速度

　　珠超的大旗一挥，果然引来无数关注的目光。“开发布会前，关于珠超的网络点击只有200多，开完会后，就是2万多。隔天又翻了10倍！试想还有那项运动能和足球相比？！”刘孝五一直爱用网络点击率来作为自己的例证。

　　当初设想的第一个赛季8支球队，很快就报满了。珠超公司随即召开会议，讨论并通过了扩军方案，8支变成了10支！还未开赛就先扩军，这样的火爆恐怕也是空前的。随着肇庆和茂名这两个地级城市加入珠超联赛之后，首届联赛的10支球队目前已经覆盖了广东的8个重要城市，覆盖人口近5000万人珠超的处子赛季已经有了良好的开始。

　　作为珠三角重要的一极，经济实力雄厚的东莞这次也有东莞松山湖地产队参赛。这是一支匆忙间诞生的球队。此前，有数家东莞俱乐部盘算着参赛，但是最终都放弃了报名。供职于东莞市足协的前松日球员朱继征成了东莞尝鲜者。用了10天时间，东莞松山湖足球俱乐部正式成立，朱继征成了俱乐部执行董事长。

　　随即，松山湖俱乐部马上投入30万在松山湖文体中心内建设一块五人制足球场。由此成为珠超联赛里硬件条件最好的一家球队。前宏远球员张悦文等的加盟，让这支球队在实力上也达到了一流水平。

　　这可称之为东莞速度，也充分体现了民营俱乐部的活力和效率。但是我们也不难窥见背后潜藏的问题。尽管这是一家民营的俱乐部，却有着浓厚的政府背景。政府领导的重视和支持成为了其进军珠超的最重要因素。

　　纯民营背后的未解问号

　　刘孝五认为，广东有大量的球迷喜欢外国的高水平的职业联赛，喜欢曼联、巴萨和火箭队。但他强调：“请不要忘了，职业体育是有很强的地域性的，曼联、巴萨和火箭分别代表的是曼切斯特、巴萨罗纳和休斯顿市，他们获得再多的冠军，也和我们所生活所热爱的城市没有任何关系。”

　　刘孝五感叹：“其实，在很多广东的球迷的内心，都希望出现一支能代表自己故乡的职业俱乐部。因为只有这样的职业体育，才是和广东人的生活息息相关的，才是和广东的历史和文化息息相关的，才是最亲切的，才能够代表自己城镇的激情与活力。因为它就在你我的身边。如果我们总是支持外国的俱乐部，而没有自己的职业体育，没有自己的精神寄托，最终是会被别人瞧不起的。这是我的一个观点。”

　　简单的复制英格兰、阿根廷等国的联赛模式，是否会出现“水土不服”？仅靠一方富裕的珠三角，能给珠超联赛足够的生存土壤吗？这些问题，我们还没有答案。只有拉直了这一串问号，我们才能真正认为珠超是成功的。

　　珠超公司的官方网站上，首页有一张齐达内代表法国队参加五人制比赛的照片。这似乎在暗示着珠超联赛的野心。“五人制足球已经在欧洲流行了，中国也应该学习他们好的经验，他们的经验已经把很多问号给拉直了，我们在这条路上也许可以走得更顺畅些。”刘孝五说。

　　11月7日，珠超将揭开大幕，珠三角足球的重启才刚刚开始……

　　珠超为了什么？市场！

　　记者：创建珠超的真实目的是什么？

　　刘孝五：简单来说，是为了市场！我们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商机。大家都知道，职业体育在国外是一个巨大的产业，而相比之下，目前我国的职业体育的规模还很小。出过国的朋友都知道，在欧美许多国家，几乎每一个小城镇都会有一个职业俱乐部。而支持当地的职业球队，不仅是当地居民重要休闲娱乐方式，也是一种时尚，甚至是居民生活中的一部分，所有人都以支持故乡球队为荣。

　　记者：为什么会选择五人制的比赛，而不是11人制呢？

　　刘孝五：在国外，尤其是足球运动发达的地方，五人制足球都是最风靡的。我们都知道巴西的足球好，但其实巴西大多数球星都是五人制足球出身的。一来五人制的场地较小，球员在运球和传球时必须有更精确的控制，技术也更细腻，这对球队的技术会有很大的提高；二来，五人制俱乐部的投入资金也比较小，每个球队包括替补大约就20人，一年100万元开支就差不多了，这可比11人制的职业俱乐部少多了。说白了，我们就是要在广东复制巴西足球的成功模式。

　　记者：但五人制足球在中国还算比较偏门，要举办这样的联赛，职业球员都从哪里来？

　　刘孝五：不仅仅是五人制足球的职业球员很少，在中国，职业踢足球的人本来就少。现在踢中超和中甲的球员，也就几百人，还不足欧洲一个200万人口国家的职业球员数。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增加这个基数。现在大学生的五人制足球水平很高，刚刚在杭州举办的国际邀请赛，以大学生为主的中国国家队就踢得不错，如果能让这些大学生，都加入到职业足球这个行列，那么中国足球的职业球员就会慢慢多起来。你想想，珠超开始后，一个俱乐部能多出20个职业球员，8个俱乐部的职业球员数，就相当于中超球员数的一半了。这是一个很可观的数目。

　　记者：你对自己的角色是如何定位的？

　　刘孝五：我从1994年就开始管理职业足球俱乐部，至今已有16个年头，是中国任职时间最长的职业足球经理人，我最了解职业俱乐部的需求！我更愿意把我定位为一个职业体育的推广者，带领我们的团队在中国推广职业体育。我们的目标是要让广东的44座城市，每一个城市至少都有一支职业俱乐部。我觉得我们广东的广大居民，都有权利去享受高水平的现场职业体育比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