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乔

　　中国足坛的反赌风暴风头正劲，已有一干涉案人员被辽宁警方调查。然而，除了一些居心叵测人士的蓄意操控，根本上还是由于中国的职业联赛机制上存在倒金字塔式的缺陷，即过分重视投入和产出都不错的顶级联赛，而低级联赛收入成问题，职业球员薪金不能保证，致使赌球、假球风行。“反黑斗士”、前浙江省体育局局长陈培德曾对本报记者表达过，这种种丑陋现象，在中国有其滋生的温床。各个媒体诉诸见报的“冲超需5000万”、“过路费100万”等内容在联赛中早已不是秘密。与之对立的却是大部分俱乐部投入产出不能持平的窘境，而有钱的俱乐部为了升级，也需“上下打点”。为此，记者联系到了曾任中甲某队助理教练、宁波某乙级球队主帅的L教练，他表示，低级联赛球队、球员为求生存，卖球的现象很普遍。见习记者 郑乔

　　低级别联赛困境丛生

　　足协中甲负责人李立鹏曾经认同“中甲球队生存都有困难”的说法。目前作为后备军，甲级联赛仅有13支队伍，比中超还少。“就这13支球队还不敢保证半路有几支掉队的或者不玩的呢。”李立鹏曾如是说。

　　L教练向记者证实，中乙队伍数量和中甲相当，但是由于投资结构尚有不同，球队环境更惨。一些甲级队还有大型国企和民企赞助，乙级队的后盾实力自然比不上前者。“中乙有的是几个老板一起搞，有的是个人出资。有些球队(经济)情况好一点，但也不是很稳定。”尽管乙级联赛的投入要低得多，L教练继续说道，“运作一支乙级球队，没有升级目标的话，两三百万足够了。”不过，基础设施上的不足和缺失确实是两个级别联赛的共同点。

　　记者也查到了一些媒体关于甲级队生存环境的报道，去年安徽队称不冲超，因没有设施完善的基地、没有正经的比赛和训练场地，今年南京队号称投入3500万，球员却对训练环境这样形容：“等于是在公园草坪上训练。”“中乙也好，中甲也好，球队的收入无外乎冠名、广告、赞助商和票房等，但中乙几乎没有票房，鲜有人关注的中乙条件更差。去年，也就是有股份制企业赞助的温州队和沈阳队条件不错。”L教练回忆道，“资金不到位，就会通过其他渠道赚钱。”

　　L教练透露，去年在宁波时他的工资是每月6000元，如小组出线还有奖金。但工资只付了一个月。L教练称，去年离开乙级队的原因之一就在于收入“朝不保夕”，中甲中乙都有这种情况发生。

　　“穷卖富买”致两极分化

　　L教练之前的一席话中提到俱乐部“通过其他渠道赚钱”。如果在欧洲，尤其是德国和西班牙，丙级、乙级球队队员也许会选择通过拍裸照来赚钱或者呼吁捐款，一度成为趣闻，但在我国的低级联赛中，只有“吊射己方大门”等令人无法笑出来的“笑料”。

　　“其他渠道”的意思已经很明了，“资金有问题，就难免有队伍通过赌球什么的，通过其他渠道赚钱，好多都半公开了。也只能这样。有些地方甚至比较普及。”L教练表示。曾经有一位圈内的经纪人对媒体爆料，称中甲某队有实力，但无力冲超，结果甘于在中甲混迹，一般上半程分数差不多，下半程就靠卖球弄点奖金。L教练也表示这种“操作”方式在圈内已经很普遍，“我也了解到，赌球主要三条渠道。俱乐部和俱乐部之间直接交易，教练和球员去操纵比赛，球员或者俱乐部和地下庄家联合，乙级、甲级和中超都有。”他意外地对记者表示了一点庆幸，当初在乙级队的时候，庄家并未对这支队伍开盘，他也避免了参与其中。“对我来讲也是好事！”

　　但是，既然有贫富上的两极分化，也就有了买和卖上的不同目的。如果低级球队升级，伴随而来的将是绝大的升值。带有升级目标的球队也会将投入增加到上千万。不过，这笔资金不仅仅是为了运营球队而生。“如果球队要升级，肯定会有些额外的费用。”L教练表示，这种“额外的费用”已经很普遍，甚至成了潜规则。“乙级也好，甲级也好，这是很正常的。额外的费用是为了做场内场外打点，裁判啊、对方啊。”

　　扫黑与法规健全缺一不可

　　在足球文明发达程度最高的欧洲，“扫赌”早已定格在几十年前。如今虽然也有假球现象，但没有国内这样猖狂。“这其中的事情，也只有专业的人能看出来。”L教练说道。

　　L教练还拿欧洲豪门做比较，他继续说道，“有一年法兰克福要保级，另一支队‘配合’，成功达成目标。后来两者也咬来咬去，其中交易别人不知道，但比赛摆明了是默契球。国外方方面面都比较健全，几十年前就打赌。尤文图斯、米兰都被严罚过，尤文直接被罚到下一级联赛。”言外之意，国内不仅处罚力度不够，各种规章制度也有待更加规范和健全。

　　不过，L教练很看好此次扫赌行动。“国家领导人多次在公共场合发话要搞好中国足球。的确，这几年有很多负面的影响，赌球太盛，一定程度上阻碍了中国足球的发展。”他也提出了一丝担忧，“不过，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联赛还是不能停的。”以史为鉴，马来西亚足坛扫赌，整个国家队有三分之一的球员都判了刑遭到流放。但后来又出现赌、假等现象。“只要其中有利益，就会有交易存在。欧洲现在也有假球现象，但是不明显，没那么猖獗。所以说不仅要打击，各项制度也要尽快完善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