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志毅在场边心急。本报特派记者蒋林宏数码传真

　　人生不如意事常八九，尽管曾经辉煌伴随，如今40岁的范志毅终于完全接受了这样的一个人生规律。他带的U16青年队1:3输给了辽宁队，但是这个比分并不是比赛的缩影，这90分钟的数据应该是9打11的惨烈，应该是挑战平均身高和体重多5厘米和5公斤以上对手的勇气，和更多的那些不能用数字概括的东西——全队拼搏的精神。

　　我不去说裁判，只问后卫为什么犯错

　　下半场，上海队压着辽宁队进行猛攻，你甚至很难判断哪支是“被罚下1人的球队”——10打11的上海队完全占据了主动。第55分钟，林创益任意球直接射门打中横梁，错过了最好的扳平机会。场边的小范点起了一根香烟，按照这样的局面下去，扳平似乎应该只是一个时间问题。

　　争议的一刻出现在了5分钟后，上海队中前场的进攻被对手犯规，而主裁判没有反应，辽宁趁机反击，就在这么攻防转换的时刻把比分扩大。“我不去说这个判罚的问题，我只是想说，他们在中场发动进攻，我们还有后卫，我们的后卫为什么就犯了错误？”赛后的范志毅其实并不是在批评自己的后卫，他很想说一些东西，但是“非吴下阿蒙”的小范终于还是忍住了，尽管连新华社记者都提到了那次显而易见的犯规。

　　这个失球让小范无比郁闷，但是他并没有任何发作，只是从站着变成了蹲着——任何一个教练似乎都不会这样。穿着优雅的小范一直在主教练的席位前面蹲着，直到等来弟子的进球：第73分钟，林创益左脚传中，中后卫张卫头球攻门，皮球打中横梁后反弹在门将身上滚入球门，上海队扳回一球。

　　这个比分让小范看到了希望，他再次站了起来，大声指挥球员们，他的球队不慌不乱地组织着每次进攻，这样的一种态度甚至得到了前来观战的国家体育总局副局长的肯定——“他们的技术很不错，很有拼劲。”但是，不幸再一次光顾上海队：第90分钟，辽宁队获得角球机会，李智宇禁区内混战中补射被李嘉玮在球门线上用手挡出，主裁吹罚点球，并且将李嘉玮红牌罚下，辽宁队点球打中横梁，高建头球补射破门，上海队门将顾泓靓一脸茫然。

　　不要哭，哭什么，像男人一样站着

　　“不要哭，哭什么，像个男人一样站着。”赛后的顾泓靓哭得像个委屈的孩子一样，范志毅搂着他的肩膀大声说着。看上去，这像是一种斥责，其实这是小范表达自己感情的方式，他抚摸着每个球员的脑袋，然后在后脑勺上拍一下，表示安慰。事实上，16岁的这些球员确实还是大孩子。

　　整个球队都很沮丧，甚至大家以为小范会缺席新闻发布会，但就在开始那一刻，范志毅说着“抱歉”走了进来。“每一个上场球员都尽力了，真的拼尽了全力。我们在全运会上一共打了四场球，这场是发挥最好的。无论心态还是技战术都没什么可挑剔的，对手实力毕竟在我们之上，输球，球员没有一点的责任。”

　　9个月，让范志毅和这些孩子们有了很深的感情，他认为自己还没有足够的时间把自己的一些东西灌输给球员。他一直强调球队风格应以快速、流畅为主，这支球队已经具备他理想中的雏形，他将继续留下来再带他们2－4年，力争在全国大赛上创造佳绩。“我去伯明翰执教？这些虚名我已经不在乎了，我是个年轻的教练，我希望走我师傅的路，积累经验，安安心心踏踏实实地从基层做起。”范志毅动情地说，“我想大家都从今天的比赛中看到了一些希望，我觉得，他们很有潜力，我舍不得这些孩子。”

　　输球被淘汰是个坏消息，但是坏消息中也孕育着好消息——小范将继续带队走下去。“四年后，我想我就有底气像师傅一样说——我们要夺冠。”小范最后说。

　　这是我们最好的一场球

　　“我不愿意去说那些场外的东西，这并不应该是我去说的，我能说的就是从自己的身上找责任。”作为主教练的范志毅在赛后沉住了气，说出了这样的话，这多少令人感到有些许意外，在很多人看来，范志毅似乎还是那个高耸着肩膀的火爆大将军。有来自北京的记者希望范志毅能够说些什么，因为比赛的场面更能说明一些问题，上海输得有些冤枉。但是小范只是说：“我对我们球队的表现很满意，这是我们在本届全运会上踢得最好的一场球，也是最冷静的一场球，我对他们很满意。要说不满意的，那只能就是我自己。”

　　这还是那个高傲的范大将军？是的。但不能不说，和这些小孩子9个月的接触，让范大将军也在潜移默化中改变着自己。“这九个月以来，我带队很严厉，我对他们很苛刻，这些孩子们都很不错，只是时间太短了。”

　　9个月，让小范把这支曾经进不了全国前16名的上海梯队带进了全国前八。即使是老牌的足球强队辽宁队，上海队丝毫没有发怯。只是，这似乎本来就不是一个级别上的较量，辽宁人高大粗壮，而上海球员则大多小巧，连中卫这样的位置都是两根“小晾杆”。短短的4分多钟，两中卫被对方前锋硬扛过去，打门中的。

　　此后身体素质明显比上海队好出一截的辽宁队打起了防守反击。小范一直站在哪儿，大声指挥，他沙哑的声音在空旷的体育场内明显响亮。“范志毅，坐下去。”这是辽宁后援团喊得最多的一句话。半场结束前上海队再遭打击，第43分钟，贺惯补防时铲人犯规，来自日本的主裁判果断出示第二张黄牌将他罚下。

　　本报济南专电 特派记者 陈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