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足球后备调查：进职业队要花30万 足校全不赢利

　　北京球事·财经篇

　　

　　这是谢亚龙在参观中国足球学校，时间是前年8月，他对足校学生提出两点要求：用脑踢球，加强文化课学习。图/CFP

　　

　　

　　“国安足校”（上图）、“张引”（下图），这类词汇，是通向职业足球的桥梁。

　　几年前，当人们看着职业足球运动员将大把大把的钞票装进自己口袋时，不禁感叹，原来，足球是个可以挣钱的行业。自那之后，全国各地的足球学校如雨后春笋般发芽。可是，不过几年的光景，足球学校一个个枯死。

　　1细算账

　　家庭投资不少于十万

　　没钱就别想搞足球，这是俱乐部老板们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可是，这句话对于那些培养足球运动员的家庭来讲，同样适用。

　　如果一个孩子想要踢职业足球，那么首先必须要经历体校或者专业足球学校这个跳板。按照一般的规律，现如今的职业足球运动员一般开始踢球大概从六七岁开始，但这个时候只是当作兴趣和爱好，一般的孩子都会去一些体校或者培训班进行初级阶段的业余训练。这个时候，家长就开始为自己的孩子掏腰包了。每个月最起码需要七八百块钱，一年下来将近1万元。这样的日子将持续5年左右，费用约为5万元。

　　结束了初级阶段训练后开始出现分水岭，如果家长同意孩子继续踢球，将来能够进职业队，那么此前的训练方法是肯定不行的，就必须得送自己的孩子进入专业足球学校或者专业体校。目前，一般的专业体校或者足校的收费一年都在1.5万元左右，加上外出集训、比赛或者出国比赛以及服装、营养等的费用，一般的学生在这里训练一年，家长要支付2万元左右，而一般孩子在足球学校或者体校都要学习3年左右，加上前期投资的5万元，一个孩子在没进入梯队之前大概花费在11万元到13万元，而这些费用都需要家庭来承担。

　　进入职业队梯队以后，虽然家庭不再为孩子踢球承担费用，但俱乐部在这个时候的投资依然不小。据了解，一个俱乐部对自己梯队一年的投入大概在150万元左右，平均到每个运动员身上，大概在5万元左右。如果这个运动员在梯队生活三四年，那么大概需要20万元的费用。

　　总的算起来，一个从孩子从业余队、梯队升到一线队需要30万元左右的费用。如果长时间不能进入一队，那么面临的将是提前退役。如果他所在的梯队在全国比赛中拿过名次（一般指前三名），那么可以申请到运动员等级，并进入大学读书，如果什么都没获得，那么不得不自谋生路。

　　2市场化

　　足校基本上都不盈利

　　随着足球市场的日益萎缩，足球学校的日子变得艰难起来，全国各地的足球学校死亡了近九成。“盈利？太难了，基本上不可能！”华亚飞鹰足校总经理刘奇伟说。

　　据中国足协青少部统计，职业联赛刚开始时，足球学校在全国开始繁衍。1997年足球学校达到了3000所左右。不过从2000年开始，足校数量就开始下跌，目前在中国足协注册的足校只有将近300所，缩水了90%。在北京，1998年时拥有40多所足校，而今天却只剩下不足10所，北京国安位于大兴的足校、华亚飞鹰足校、银塔足校等目前还在风雨中飘摇，等待着这个市场的复苏。

　　“现在足球学校不景气不是什么秘密了，这是整个大环境的问题，踢球的人越来越少。”华亚飞鹰足校总经理刘奇伟说。据刘奇伟介绍，现如今的足球学校最难的就是招生问题，每年都招不上太多学生。“在生存上都出现了问题，盈利是根本就不可能的事情。”刘奇伟说。

　　进入足校容易，但通过这个平台进入职业队梯队很难，一些能力上达不到要求的队员不得不中途退学，对于他们的出路，谁都无法保障。“我们会尽力向职业队推荐每一名学员，至于那些最终不能被选上的，说实话，我们没太多办法。”刘奇伟说。

　　3潜规则

　　梯队存在“钱权交易”

　　从足校进入职业队梯队，这对想踢球的孩子来讲，无疑是向上迈了一大步，因为他距离职业联赛的距离越来越近。在那里，孩子的家庭可以不再向以前那样为孩子踢球承担太多的费用了。

　　可是，在现如今的梯队当中，却存在着一些潜规则，那么就是“钱权交易”。有个别梯队教练凭借着自己手中掌握的一点权力，可以决定着一个孩子的未来发展。“那些很有水平的孩子，梯队教练是肯定不会放过的，因为他要为自己组建的球队着想。但要是水平一般的孩子，而且需要选择的时候，这个时候权力就交给教练了，经常有些家长给了教练钱，结果自己的孩子就进入了梯队，即便那个没给钱的孩子的水平比给钱孩子稍高一点儿也甭想进门。”一名梯队队员告诉记者。

　　潜规则就像一支魔手，操纵着孩子们的命运，一些孩子就是因为受到潜规则的破坏只好自谋生路。虽然在足校每天上午都有文化课学习，但这显然不够，在不能进入梯队的情况下，他们只好自谋生路，而这条路充满了艰辛，甚至看不到光明。“走一步说一步吧，谁知道将来会是什么样啊……”一名足校学生无奈地说。据了解，一些没法进入职业队梯队的孩子干起了保安。

　　■ 访个案

　　贫困家庭踢球难

　　培养一个足球运动员的费用的2/3都是由俱乐部来出，但前期的投入需要由家里来承担的。前期投入10多万元，拿这么多钱培养孩子踢球，对于许多家庭来讲，是一个艰难的抉择。

　　刘腾（个案一） 一大家子供养一个

　　现在正在北京国安二队踢球的刘腾已经入选了新一届国青队，他成了国安二队的骄傲，可要是没有一家人的赞助，这个在足球上很有造诣的小孩不会有今天。

　　上幼儿园时，刘腾经常被爸爸带着去看工厂的足球比赛。受到这样的熏陶，刘腾打小就喜欢上了足球，小学四年级时被国安足校选中，开始了足球生涯。

　　那时，刘腾的父母都是北京的普通工人，他们两个人的工资并不高，除了生活费外，根本就没法供养刘腾在足球学校踢球。“我们俩工资加到一起都不到两千块钱，肯定供不了他踢球，但这孩子又特别喜欢踢足球，而且国安足校的教练说他很有天赋，当时弄得我们确实挺为难的。”一提到供孩子踢球，刘腾母亲的脸上写满了辛酸。

　　还好，刘腾的姥姥、姥爷以及姑姑在这个时候站了出来，主动承担了刘腾踢球的费用。“要是没有亲戚帮忙，现在还真不好说这孩子能不能继续踢球。”刘腾母亲说。

　　刘天竹（个案二） 父亲下岗母亲出钱

　　父亲提前下岗，全家四口光靠母亲的工资过日子，国安二队球员刘天竹就生活在这样的家庭里。“说实在的，我们家条件并不算好，但为了供孩子踢球，花多少钱都值。”刘天竹父亲说。

　　刘天竹的父亲原来是北京东铁营附近内燃机厂的工人，由于工厂搬迁，一部分人不得不提前下岗，而刘天竹的父亲这个时候主动选择病退。“我的腿有毛病，厂子本来效益就不好，而且要搬到房山，我没法跟着一起去啊，不得不选择病退。我们家俩孩子，刘天竹还有个姐姐，幸好我爱人工作好点儿，要不我们家这日子不好过。”

　　刘天竹的母亲在北京市供电局工作，收入相对较高，而且比较稳定，在刘父提前退休的情况下，她一个人的收入供全家4个人用。“我当时就跟天竹说，家里什么困难你都甭管，既然喜欢踢球，就要踢好了。”刘天竹父亲说。

　　尽管家庭总收入不多，但每当刘天竹从足校或者梯队回到家里的时候，父母总是为他准备一桌丰盛的饭菜。“孩子小，而且还要踢球，多补补身体是应该的，那个时候全家都把好吃的东西留给天竹。他姐姐从来不敢跟弟弟抢，全家都让着他一个人。”刘天竹父亲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