竞技风暴

曲乐恒挥舞断剑续写人生 崇拜李敖永远不服宿命论


http://sports.sina.com.cn 2005年10月31日10:37 《足球·劲体育》

  记者金焱报道 10月底,已经是北京的深秋时节,在午后不时袭来的寒意中,记者赶往北京联大特教中心寻访曲乐恒。五年前的一场车祸让他的车祸事件尽人皆知,好不容易他和张玉宁之间的官司有了了结,他也终于回归了平民生活,但好不容易消停的日子现在又被一场官司打乱了,他把劳动和社会保障部告到了北京第二中级法院,法院已经于9月30日受理,不日开庭。这事听起来有点像蚂蚁撼大象,要知道这回他告的不是张玉宁,而是堂堂国家部委啊。

  这一天他挥舞着断剑

  “我明天一天都挺忙,上下午练剑,你要找我,只能到联大的特教中心。”这是之前一天曲乐恒在电话里和记者预定见面时说出的他周日的活动地点。

出租车七拐八拐才把记者拉到曲乐恒所说的“特教中心”,原来是北京联合大学特殊教育学院,这是一所为残疾人创办的大学。说出曲乐恒三字,看电梯的大娘指着体育馆的二楼说,“就在楼上练剑,往里边走,戴头盔的就是他。”记者上楼一看才发现大娘的说法部分错误,曲乐恒没戴头盔,他要坐轮椅上看着伙伴训练。和记者上一次见到他时相比,曲乐恒没有太大的变化,头发有点长,脸很胖,上身长得虎背熊腰,比以前踢球时候更结实,显然是每天锻炼的结果。“开始,进攻有效,1比0!”坐在旁边的曲乐恒并不清闲,他还要担任临时裁判。“你看你,信号夹子总是掉下来,我怎么就不掉,你别动,我来给你别上。”曲乐恒麻利地转动轮椅轱辘,过来给同伴上信号夹子。

  特教中心从北京击剑队聘请了一位王教练,他也是即将退役的专业击剑运动员,王教练亲自坐在轮椅上与曲乐恒等人过招,看来曲乐恒没有被王教练刺中,他开玩笑说:“佩剑这玩意肯定没有生命危险,就是点在身上真疼啊,今天上午脑袋上还被弄出一个大包,幸好没有流血,要不就要缝针了,我还是适应重剑。”曲乐恒自己说还没有定项,今年4月份刚开始玩剑,现在是花剑、佩剑和重剑一起学。“听说你要参加北京残奥会?”曲乐恒听到这个问题,马上有点不好意思说:“你可别逗啦,那奥运会也不是你想参加就参加,好手多得是,我这点功夫还上不了场。我还没有当职业击剑运动员,就是周六、周日到这儿训练。”按照课程要求,本来曲乐恒该练到下午5点30分,但是体育馆内还有盲人的掷球运动员在训练,王教练告诉曲乐恒可以提前收工半小时,收工前曲乐恒还要作点杀训练,曲乐恒拿着一把断剑,告诉教练上午他用劲过大,结果把剑崩折了。曲乐恒又借了一把剑,指着楼下的盲人对记者说:“我们不能再实战了,他们是盲人,全靠声音,我们这边声太大,他们就没办法训练了。”曲乐恒默默拿着剑,朝着刺垫一剑一剑扎下去,似乎走入尘封的世界,旁边有一位小姑娘摇着轮椅过来,她也是初学者,但是很想看看大哥如何点杀,她看得非常入神。

  他已经成了法律通

  收工时间到了,曲乐恒脱下汗涔涔的运动衫,脊梁后一道清晰凹进去的疤痕,那是5年前手术后留下的印记,它也宣布曲乐恒永远离开了足球场。曲乐恒披上了一件耐克外套,还是5年前辽宁队那套服装。穿好了衣服,曲乐恒熟练地挪动着自己的身体,5年时间,他已经适应了轮椅生活。“6点钟我要回家,我们就在操场上唠吧。”夜色降临,操场上已经空无一人,“你跑这儿来干啥,肯定是为了我的官司来的,其实我的官司已经不属于体育圈了,不知道记者怎么知道了。我就是要告,一定要告出一个理来,这事说起来挺复杂,仔细想一想挺简单,就像交通肇事,交警要到现场吧,要给出两方一个说法吧,到底是谁的责任。

辽足不承认我是工伤,说我是私人外出肇事,现在要让辽宁省劳动和社会保障厅做一个鉴定,由他们来说我是不是工伤,可是他们不理我,辽足以没有工伤鉴定,也不给我相应社会保险金。那你不理我,我就是一定要有个说法,我看了许多相应法律文件,劳动和社会保障部门应该出面,他们不管我,我只能将他们告到法庭。”曲乐恒像律师一样,用最通俗的语言讲述着自己的复杂官司。

  辽足、张玉宁、

车祸,曲乐恒无法摆脱的情结。“我那一年是怎么过来的,辽足和我们家说,让我考虑到俱乐部利益,当时俱乐部成绩不好,需要张玉宁上场进球,所以不让我追究张玉宁交通肇事责任。我们家忍了,警察问过我,是不是酒后驾车,我当时只要点头,张玉宁就可能进去,我说不是。结果年底辽足保级了,也不管我了。”曲乐恒说起了陈年往事。“当时主教练是李树斌,队里作出了规定,9点半之前归队,我是在归队途中出了车祸,为什么不算工伤。”2001年2月13日,曲乐恒就向辽宁省劳动和社会保障厅提出工伤认定申请,同时向辽宁省劳动争议仲裁委员会提出仲裁申请,要求辽足俱乐部继续履行劳动合同并给予其相应的工伤待遇。但这一申请于2005年7月20日被做出了不予受理的决定,但该决定并未向他送达,他本人也未被告知不予受理的理由。申请复议后,2005年9月21日,中华人民共和国劳动和社会保障部再次作出不予受理的决定。

  “进行工伤认定是劳动和社会保障部门的法定职责,辽宁省劳动和社会保障厅的不予受理行为,已对我申请工伤认定的权利构成了实质影响。故请求撤销该行政复议不予受理的决定,责令中华人民共和国劳动和社会保障部重新作出具体行政行为。”曲乐恒的口中不停出现大量的法律词汇,让记者惊讶于他的法律知识。

  像李敖和秋菊一样不服输

  “不是我愿意打官司,我确实是弱势群体,我是代表弱势群体说话。我确实走到了这一步,逼得我没办法,我必须要告劳动和社会保障部门。有人说我曲乐恒又准备向辽足要120万元赔款,这完全是瞎说,我是要回我的社会保险,我现在落到这个地步,完全是因为要归队报到,当时队里也允许球员外出就餐,球员已经很长时间没有队里吃饭了,我也是按照队规归队报到,结果在途中出事,辽足却不管我了,不管的理由说我不是工伤,我一定要让劳动和社会保障部门作出鉴定,他们要是不出鉴定,或者我这场官司打输了,我还会信访,一年不行,两年,两年不行,三年,一直到他们给出个说法。”曲乐恒就像秋菊一样,他要寻找一个说法。

  “我打官司挺臭的。打官司太难了,法庭就需要证据,说感情,说伤心话都没用。打过一场官司,我感觉自己长大了,我们足球运动员以前没念过书,话都说不完整,更不用说打官司了。我坐到轮椅上后,我看了不少书。我最喜欢李敖了,我听说他一天要看14个小时书,有时几天都不离开书房。李敖是把书看活了,他不是死看书,我也愿意听他讲人生哲理,李敖前些时候来北京,我专门听过他的演讲。”曲乐恒特别崇拜李敖,他也从李敖书中悟出不少精华,并运用他的官司当中,他在曲张官司里,曾经举过茶杯例子,“对方不想按球员身份作出赔付,只想按照普通人来陪付,我气愤之余说过,现在有三个茶杯,姚明是500元的茶杯,我是50元的茶杯,还是5元的茶杯代表平民,现在你把50元的茶杯弄碎了,这意味着什么,我从8岁就开始踢球,除了踢球,我没有任何生活本领,更重要我不能像一个正常人生活,失去的不仅是不能踢球,却要拿我当5元的茶杯来赔付,这肯定不公平。我这句话把对方驳倒了。”曲乐恒很满意他在“臭官司”当中的亮点。

  那让人灰心的宿命

  天空已近墨色,秋风瑟瑟让人发抖,实在不想再聊这些沉重的话题,但是话题总是绕不开足球,不知不觉又讲起了他的那帮兄弟,尤其是李铁,曲乐恒称李铁为“这家伙”。“我开玩笑说,他是我们家灾星,我遇过两次车祸,8岁那次差点要了我的命,是这家伙给我家里打了电话,5年前那次,还是这家伙给我家打的电话。”在昔日辽小虎中,大部分人都来看望过曲乐恒,但是随着时间流逝,人情渐渐淡去,惟有李铁依然与他保持热线联系,提到兄弟般的情谊,曲乐恒不禁笑出声来:“最近我有了大侄女,李铁有了女儿。”

  曲乐恒与父母目前都住在北京,平时他都要到康复中心治疗,周末才到特教中心练击剑,他说:“我的生活就是这样,平时没有什么事,只有周末才训练,练击剑也不是为了奥运会,主要是想打发时间。在这里练击剑,你没有看出来吗,大家都挺开心,尤其是赶上打比赛,像今天这样,我现在功夫还不到家,时间长一点,我会有好成绩。”虽然得到了张家的赔偿金,但是曲乐恒还要在轮椅上度过自己大半辈子,曲乐恒着实想找一份工作,他说:“我想找一个活儿,主要能养活自己就行,我想过开个小饭店,还是开个服装店,但是我不敢轻易投资,毕竟手里就这么几个钱,干点啥都得好好想想。”

  有位好心的北京司机每天6点都会接曲乐恒回家,“金哥,我送你一段路。”曲乐恒执意要让司机搭记者一段路。曲乐恒打开了车门,用力撑住自己身体,把自己装进了副驾驶位置。“我曾经发誓永远不坐副驾驶,今天我又坐在这儿。其实我以前也从来不坐在这个位置,我不喜欢车,我也不是爱玩的人,不像他们,整天喝酒,再不就是KTV。那天王刚带着他的女朋友杨贺,如果杨贺不来,我肯定会坐在后面,那天我只能坐在副驾驶,结果出事了,这就是命呀……”夜色中,这声叹息那么无奈,这是这个仗剑的斗士这一晚第一次叹息,也是惟一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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