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个澡可真舒服啊。”说完他就一身子扎进了沙发里,闭着眼,看上去像是要好好享受一下自己的闲暇时光。
“大晚上的,叫我过来,不会是让我来陪你看电视吧?”坐在一旁的勒布朗开口了。
就在一个小时前,他接到了韦德的电话,说是有些话想跟他聊聊,韦德的话听上去似乎没什么异样,但詹姆斯还是应下了到他家做客的请求。
“当然,电话里就跟你说了,我有些话想跟你说。”
“可别卖关子了,快说吧。”
“我决定去打替补了。”韦德的语调与先前无异,平静而又沉稳。他没有看着詹姆斯,只是微扬下颚,将自己埋进沙发里,望着远端天花板的一个角落。
“替补?你没有在跟我开玩笑吧。”也许詹姆斯曾设想过这个可能,但显然当这番话从韦德的嘴里说出来时,还是让他感到了惊讶。
“当然没有。”
“是什么让你觉得不开心了么?”詹姆斯的脸上出现了些许不安。
“没有不开心,只是想明白了一些事。”
“一些事?”
“我来到这是为了让你和这儿的一切变得更好。”韦德第一次转过头,直视着詹姆斯的双眼,继续道,“但当我出现在先发位置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并没有做到这一切。你需要球权,我知道你能够尽可能多的拿到球对球队意味着什么,德里克也需要持球来找到自己的进攻节奏。当我跟你们同时出场的时候,我的感觉变得很奇怪,像是丢掉了自己的节奏,我能干很多事,你知道的,但现在似乎一切都变了,我找不到那种被需要的感觉了。”
詹姆斯一直试图打断好友的讲话,但每次话到嘴边都没能说出口,也许是听到老友对糟糕近况的倾诉,他的脸上挂满了抱歉:“可是……”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自尊心嘛,早就没那么强烈了。”韦德的口气依旧轻松,看上去云淡风轻,“只不过,我想知道的是,我还没那么糟,对吧?”
“你可别跟我开玩笑,这可一点不像你。”韦德突然的反问,让詹姆斯一下子有些慌了神。
“当然没有。要是在十年前,我一定不会乐意的,但现在不一样了,我很明白,属于我的时代已经过去了。”
“今天的你怎么了?尽说着一些奇怪的话。”勒布朗依旧一脸疑惑。
“我只是在试着冷静地对待这一切。”韦德的眼神露出了些许遗憾,“听着,勒布朗,我没有丝毫的抱怨,我今天想跟你谈这些,也只是希望你不会因此背上心理的负担。我相信我们之间任何事都可以开诚布公,我所做的这些只有一个目的,就是为了让这儿的一切变得更好。”
詹姆斯再没有打断韦德说话的意思,只是抿着嘴挑了挑眉,点点头。
“有时候想想,真是怀念当初的那段时光啊。”韦德把双手背在脑后,伸了个懒腰,“还记得刚进联盟那会,什么都是新的,过人不就是一俯身一加速的事么,那个年纪,不管不顾地就把自己往天上扔,那种感觉太美妙了。现在真的体会不到了。”
“说起来以前的确不知道什么是累,那会我还不喜欢去低位背打,拿着球往里扛,顶开了就上就能得分。现在要是每个回合都这么干真的太累了,从没想过我们也会有跑不赢时间的一天。”詹姆斯附和道。
“还记得14年决赛吧?就那次救球。我真想立刻站起来,那机会真的太好了,可我就是做不到,当时我心里一直在对着膝盖默念,‘再坚持几分钟,兄弟,就几分钟’,结果还不赖,但那是我第一次意识到有些东西已经回不来了。”
“总会有这么一天的,不是么?也许就是那一瞬间的事,可能就是一次扣篮,以前真觉得是那么轻而易举,但现在就是蹦不高了,然后觉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是啊。但我觉得自己已经足够幸运了。想想吧,15年前我的膝盖就已经出过问题,07年又受过两次大伤,能打到现在,我这身体对我还真不赖。”韦德说着自己的伤病史,但他笑容告诉勒布朗他这更像是在炫耀着自己的军功章。
“你是个斗士。”
“少来了,跟我就别客套了。你跟我不一样,你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我知道你的油箱里还有不少油,你得再搏一把。”
“我知道。”
“诶。”韦德点了点詹姆斯,继续说道,“我说,我们必须变得更强才行啊。”
“我们现在受了太多伤,以赛亚和德里克都不能打,我和你需要一些休息的时间来喘口气。凯里的出走,理查德的离开,队里的情况真的不够稳定。我们还需要一些时间来调整节奏,但我一直相信骑士可以变得更好。”詹姆斯的话里突然多了一份决绝。
“我来带领球队度过衔接段,就跟三年前一样,让我们的时间错开一点也许会更好。只不过跟过去相比,我跑的没那么快,跳的没那么高了,但至少现在我的感觉还没那么糟,我能做的事还很多。”
“我明白。只是我自己的也不知道当下的状况,我还能撑多久,我发誓我很享受在场上的感觉,但有时候我的双腿却不再遵从我的内心了。我的上场时间跟10年前无异,这不是一个好的信号,你知道的,我现在会试着在场上休息,需要有人站出来替我分担压力,在以赛亚和德里克回来之前,你是我唯一的依靠。”
“希望我不会让你失望。”
“你从没让我失望过。”
“这感觉可真奇妙,要不是这这么冷,我真觉得又回到了迈阿密。”韦德摊了摊手感叹道。
“诶。”
“什么?”
“你能来这,可真好。”
“哈,可不是么?我这个做大哥的放心不下啊。”
詹姆斯推了韦德一把,两个人一对眼,都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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