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青岛到厦门，从厦门到广州，最后行走到成都，这是一次伤城之旅，足球之殇。但其实这并不是什么世界末日，回到成都的那一天，我知道谢菲联足球公园正在举行成都市足球行业反腐倡廉的动员大会，但我也看到满街飞舞的旗帜，一年一度的糖酒会正在覆盖这座城市，糖照吃，酒照喝，生活继续滋润。

　　成·都·站 游记

　　张艺谋为成都拍摄城市宣传片，让这句话开始流行起来——成都，一座来了就不想走的城市，想说尽成都的闲适和优雅。在大地震的时候，成都人将这句话改成了“成都，一座来了就走不脱的城市”，也将择偶标准从“有房有车”改成了“有帐篷有车”，但其实这些都只是成都人的幽默。

　　成都人现在将宽窄巷子和锦里的巨幅广告打到了北京、上海，公开标榜成都的生活态度就是“慢生活”。这个口号一下子被成都人接受了，他们有了十足的理由，徜徉在成都的大街小巷，他们甚至还创意了一个QQ表情：一男一女躺在床上，女人不紧不慢地说：“余震又来了。”男人懒洋洋地答：“懒球得跑！”这就是成都，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天崩于前不变色。

　　3·15这天我在厦门，四川省球迷协会副主席张利梅打来电话讲，协会的11名骨干球迷将前往四川省消协，投诉联赛主办者中国足协兜售假球。他们只选择了川青吊射门这场比赛，他们要的是一个态度，索赔一块钱，但要求中国足协公开道歉。

　　涉假的成都谢菲联曾经向公众公开道歉，成都球迷觉得这还不够，中国足协是联赛的主办者、经营者，足协的一、二把手都被丢进了看守所，而中国足协至今未向全国球迷，也就是职业联赛的消费者们道歉。张利梅他们将投诉信也交给了中国足协，不过，中国足协至今没有答复。这件事有点娱乐，也属于川味的幽默，幽一把还在制造足球幽默事件的中国足协的默，结果并不重要，只是看中国足协的脸皮有多厚。

　　回到成都，我约了四川省球迷协会主席潘前荣，在棕北小区一个叫做“隆中对”的茶楼小坐，畅谈一个多小时，我们居然完全没谈这次“维权”，也没谈倒下的谢菲联和川足。作为全兴酒厂退休的质监科长和水井坊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人，老潘与我品茶论酒说三国。

　　最后我们谈到了全兴队，这是四川足球惟一值得珍藏的记忆了，当然三句话离不开老潘的酒。他说，原来被泸州老窖把持着的重庆，在甲A前三年，让全兴酒抢走了80%的市场份额，就算是五粮液，也不敢在成都城内与全兴酒比高下。后来造出来的水井坊，引发了中国高端白酒绵延至今的大战，而水井坊也是接着足球的势头，推向市场的。

　　当然，成都的商家们现在不需要足球这面旗帜了，水井坊玩的是资本市场，为了引进外资，他们甚至抛售了全兴这个品牌。足球垮了，美酒依然热销，几年前的糖酒会还有酒商请来阿里·哈恩当代言人，现在，最不懂营销的商家，也只会去请成都的美女，反正成都的美女资源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在成都举行的第21次全国糖酒会，被称之为“天下第一会”，成交近300个亿，相比之下，足球只算个球。

　　成都依然是一座来了就不想离开的城市，但是与足球无关。

　　余东风，难借反黑东风

　　余东风邀我烫火锅，居然来了新川足的全套领导班子，边烫火锅边摆龙门阵，符合袍哥人家的习惯，当然还要大碗喝酒。东风其实很不爽，他出任四川足球俱乐部总经理，球队却已经跌出了中甲，所以当央视播出青岛海利丰那几个玩吊射的人之后，他很想回到中甲。

　　浙江绿城和重庆力帆因为广州医药和成都谢菲联的被罚降级而回到了中超，东风想借此东风重返中甲，他照葫芦画瓢给中国足协写了申请，也派了一个年轻的副总去足协游说。可是中国足协根本不理睬，他们说对东风这个人不感兴趣，还认为四川队没钱没市场，完全是嫌贫爱富。

　　东风很生气，但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中国足协搞的是人治，很少搞法治，根本不解释为什么浙江、重庆可以回中超，而四川队不可以回中甲的原因，而且川足还是吊射门的直接受害者。“按照规则，吊射门那场比赛，青岛海利丰应该判负，而我们队得3分。”余东风说，“那么，去年联赛的剩余部分走势，就可能完全不同。”

　　余东风承认川足没钱，不是现在没钱，而是一直都没钱。因为没钱，他们还被同城兄弟谢菲联“欺负”，东风去找谢菲联要人，梯队有些小孩打乙级联赛还是没有问题的。“人家不给我们，就是说我们没钱，把二队的小孩都给了武汉队。”想起这个，东风又不爽了，谢菲联里有他很多的弟子，可是他还是要不到谢菲联的人。

　　不过他不相信川足还要走背运，今年他将川足的主场挪到了都江堰，都江堰市政府举双手欢迎这支球队，这不仅是都江堰历史上第一支职业球队进驻，当地政府也将此视为灾后重建的一个重要方面，毕竟，灾区的人民也需要快乐的足球。

　　“只是可惜呀，同城德比打不成了，否则，要快乐得多。”边缘老总余东风有些感喟，他是唯一的甲A首战和中超首战亲历者，现在又成了第一支灾区职业球队的老总，他觉得够了。因此他邀请上海的一支球队到都江堰走一走，上海是都江堰的对口援建城市，两年的援建就要结束了，川足可以代表都江堰灾区群众，表达感恩的心。

　　谢菲联，立志重返中超

　　谢菲联搞不清楚他们为什么总是被惊吓，许宏涛的惊吓还没有结束，又传来韦迪的“国奥打中超”，本来就缺兵少将的谢菲联可能还要失去张远、雷永驰、惠家康等几名国奥球员。原本他们觉得自己打中甲时没有什么问题的，走了孙继海、汪嵩、刘成还有一批二队的孩子，符宾、姚夏没有进入报名册，邹侑根却要经历伤筋动骨一百天的痛苦。虽然来了宋振瑜和肖战波，但怎奈成足还是一个穷人。

　　英格兰谢菲联对成足的投入一直是一个谜，上赛季成都市政府出面，成都建工集团和成都银行出钱，承诺球队进入前八将有3千万元的赞助款到位。成足最后打到了第七名，可是接下来却因涉假降级，这笔款子很难到位。而且，今年的赞助招商也陷入了困境，就连新建基地谢菲联足球公园，也屡遭追讨工钱的民工围堵。这与和他们一起被罚降级的广州恒大队坐拥亿万资金，完全是天上地下。

　　成足坦陈自己是重灾区，3月18日在基地举行的“成都市足球行业反腐倡廉教育整顿工作动员会”上，成都市体育局局长覃文林说：“成都今后肯定是总局的重点检查对象，因为我们是重灾区，”他说，成都谢菲联打假球事发的第二天市体育局就向成都市委市政府作了深刻的检讨，“不管怎么说，俱乐部给这个城市抹了黑，那么大家都有责任。”覃文林还用成都话警告，“犯错误，绝对不能犯同样的第二次，这完全是‘瓜娃子’！”市体育局要求，谢菲联俱乐部集中学习的时间安排和计划要以书面形式上报市体育局，学习期间要认真发言、讨论、反思，每个人都要表态不打假球，“必须是书面承诺。”

　　不知道覃文林是不是有所指，足坛扫赌打黑对成足的涤荡实际上也并未停止，从中国足协传出来的消息是，这支球队里，还有人因涉嫌行贿前足协裁委会主任张健强而曾遭协查，行贿的财物是一颗价值不菲的“祖母绿”。此人现已返回球队待查，因为至今南勇、杨一民和张健强的案情并未公布。

　　尽管如此，俱乐部依然喊出了重返中超的口号，他们还希望将中甲揭幕战放在成都，以期重振球市。覃文林指出，“俱乐部一定要吸取惨痛的教训，像个男人一样，在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他还表示，成都市委、市政府并没有放弃对球队的支持。

　　图/文 本报记者 妙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