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女足姑娘们的天花板

2019年07月08日11:14  体育专栏     我有话说

  官宣离开大巴黎后,王霜出现在成都青训基地,与小朋友一起活动,女足世界杯的事看来已经很遥远。荷兰和美国的女足世界杯决赛正在进行,荷兰女足当家射手是11号马滕斯,她是世界足球小姐,是巴萨女足主力,是美国队在赛前重点关注的球员。

  马滕斯的成长和王霜有许多相似,但因为成长环境不同,两人走到了不同的岔路口。去年,王霜获得亚洲足球小姐。2017年,马滕斯获得了世界足球小姐,和当时的世界足球先生C罗一起登上领奖台。去年,王霜签约大巴黎,开始学法语。2017年,马滕斯签约巴萨女足,开始学西班牙语。

  和王霜一样,马滕斯小时候也是跟着哥哥一起在男足踢球,王霜是队伍里唯一的女孩,马滕斯是村子里唯一踢球的女孩。王霜12岁加入U17国家队,哭着上了火车,马滕斯15岁加入U19荷兰女足国家队,一天之内给妈妈打3次电话问怎么洗衣服。

  如今看来,王霜成长路上曾经历的,小时候的女足环境,独自成长的困难,留洋时的语言关,以及是否要留洋的选择,马滕斯都经历过,但是她突破了。显然,这些并不是真正制约王霜们的天花板,脚下是否有土壤,身边是否有阳光雨露,才是女足球员是否能生长能突破的关键。荷兰女足是个奇迹,但奇迹早有预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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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场决赛,可以称之为美国和整个欧洲的对决,美国女足是一支全美班,荷兰女足是一支欧洲班,球员活跃在五大联赛中。荷兰女足在半决赛的首发阵容中,有4人来自阿森纳,2人来自巴萨,1人来自拜仁,另外队中还有1人来自里昂。

  其中,荷兰最美球员薇薇安妮改变了阿森纳女足,2017年的签约被球队认为是“划时代”的意义,而头号球星马滕斯则是征服了巴萨,成为和梅西相媲美的巴萨足球的标志。

薇薇安妮薇薇安妮

  刚到巴萨时,陌生的环境和语言,生活城市的天气和节奏给马滕斯带来了不安和恐慌。为了尽快融入,她拒绝俱乐部提供的酒店,在市中心租了公寓,紧密地学习西班牙语,投入到球队训练。现在,她唯一不适应的只剩下阴雨天。

  马滕斯获得世界足球小姐时,与梅西同坐一班飞机,虽然她的西班牙语不好,但梅西还是热情地和她聊天。语言、生活环境自然会成为任何一个留洋运动员的瓶颈,但不会成为拦路虎。

  在巴萨之前,马滕斯还曾效力于其他俱乐部。17岁离开家乡,加入荷甲俱乐部海伦芬,从小乡村到了大城市,后被比利时的标准列日俱乐部选中,之后去了德甲和丹超,2016年又加盟瑞典劲旅罗森高。这些经历,最终成了她在赛场上的经验与阅历。

  2017年,荷兰女足获得欧洲杯冠军,在那之后国内踢球的环境已经好转许多,但这还不够。马滕斯说,“仅仅在国内踢球的水平还不足以和国外的球队对抗,如果你想变得更好,你就必须经常和欧洲最强的对手们交手。”上一届世界杯之后,越来越多的球员开始留洋。在后续的欧洲杯和今年的法国世界杯上,很多球员的号码几乎没有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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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就在几年前,女足在荷兰的地位还不怎么样。这次世界杯以前,足协还有人认为女足是在浪费草地,10到15年前,孩子家长还不太愿意让女孩去踢球。马腾斯1992年出生在荷兰靠近德国一个名叫Bergen的小村庄,村里只有几千人。她是村子里唯一一个踢球的女生。下午三点学校放学,其他孩子在玩芭比娃娃,只有她和哥哥一起跟其他男孩子一起踢球。没人和她踢时就自己对着墙颠球。

  这和王霜很像,王霜也是小学时和哥哥一起加入了校队,一张小学校队照片里,角落穿着曼城球衣的王霜是队中唯一的女生。踢完球和哥哥一起颠球回家,家在六楼,哥哥有时颠到3楼就偷懒不颠了,王霜每次都坚持到家门口。

  独自踢球的马滕斯还要忍受村里人的不理解,“一个女孩在球场上?这是不可能的。”以至于小时候的马滕斯,甚至都不知道荷兰是否有女足国家队,她当时的目标是,长大后加入阿贾克斯,巴萨,曼城这样的豪门。

  这支荷兰队中有不少球员都有过小时候和男足一起踢球的经历。5号范埃斯,甚至在5岁时改名易姓,女扮男装。她以“兰迪”的名字在当地草根俱乐部踢了2年后,被两个职业男子俱乐部的青年球探发现,但当这两位球探意识到“兰迪”是个女孩时,立马放弃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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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7年,荷兰足协开始投资荷甲女足联赛。原因很简单,当时荷兰女足资质太差,没有资格参加世界杯、欧洲杯、奥运会等世界大赛,甚至鲜有女足球员去五大联赛留洋。

  一开始,荷兰足协也走上了急于求成的老路。他们想在5年内让参赛球队翻一番,从6支增加到10到12支,但第4年的休赛期,联赛方和各个俱乐部就出现了不同程度的财政问题。2周内有4支球队宣布退出。一年后,荷兰足协也宣布3年内不再投资女足联赛,荷甲女足的第一次尝试至此宣告失败。但即使如此,女足联赛还是为荷兰培养了不少人才。2009年的女足欧洲杯,荷兰队22人的大名单中有20人出自本国联赛,其中有3人也是去年欧洲杯的冠军成员。

  为防止女足联赛崩盘,2011年,荷兰足协与邻国比利时商定了“BeNe联盟”计划,两国共同举办女足联赛,这项申请也得到了欧足联的准许,期限为3年。2015年,“BeNe联盟”解体,比利时、荷兰重回正轨,各自发展本国女足联赛,两国足协在这次合作中均有收获,认为“BeNe联盟”是“俱乐部专业化运营的催化剂”。

  2015年,也是荷兰女足第一次参加世界杯。两年后,他们赢得了欧洲杯冠军,4年后的今天,她们站上了世界杯决赛的舞台。

  荷兰足协在女足的发展问题上有个原则:禁止与男足作比较。“不要让过去的错误发生第二次。”这是荷兰足协秘书长奥斯特文给出的解释是,“女足与男足不同,没有稳定的赞助商,并且女足队伍中的家庭氛围更浓厚和谐,我们就曾错误的创造了一个封闭的联赛。”

  同时荷兰的国家青年计划也为女足的发展奠定了基础。目前,荷兰有3,000多家足球俱乐部,其中2500多家与女足有联系,其中还包括一个允许女孩在男孩队中踢球的俱乐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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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霜和马滕斯都是天赋异禀之人。王霜12岁加入U17国家队,哭着上了火车,马滕斯15岁加入U19荷兰女足国家队,不会做饭,不会洗衣服,这是她们第一次独自长大。

  第二次独自长大,对王霜而言是加入大巴黎,连签约前的例行体检都是“见世面”。之后,她被大巴黎球迷的午夜守候打动,她喜欢欧冠赛场观众的呐喊,她喜欢进球后被队友拥抱的感觉。

  对马滕斯而言,是参加2015年世界杯。这是荷兰女足第一次参加世界杯,马滕斯第一个感受是“气氛棒极了,观众少说得有4万人。”然后,在第一场对阵新西兰的比赛中,马滕斯在第33分钟完成自己世界杯第一个进球。

  马滕斯比王霜幸运的是,很快,荷兰也有了这样的球迷。这次世界杯,近500万,也就是约1/3的荷兰人一起看了女足的1/4决赛,超过2万球迷到里昂现场送上支持。决赛前5个小时,荷兰球迷在球迷基进行了支持女足的游行,这个游行得到了荷兰驻法大使馆的帮助。半决赛时,荷兰球迷想进行一段长达20公里的游行,被法国以安全原因拒绝了。

  荷兰球迷的应援相当认真,除了标配的橙色衣服外,他们还会再选另一件橙色物品,大到充气玩偶,小到帽子、头饰,就连喝的饮料都会首选芬达。荷兰队员入场后,球迷大声呼喊她们的名字,其中有几位大叔,每场比赛,他们都会带着小号在看台上表演。当荷兰队局面被动时,大叔们开始吹奏皇后乐队的《 We Will Rock You》,进攻稍有起色后,他们又将歌单切换到《友谊地久天长》,示意“友谊第一”。 

  球员在赛后采访中赞叹:“球迷给了我主场作战的感觉。”马滕斯说,“越来越多的男孩也在成为我们的球迷,我们正在从荷兰男足手中把他们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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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欧洲杯彻底改变了荷兰女足,2015年,荷兰女足的比赛甚至不会在电视上直播。但现在,几乎没有人不知道荷兰有一支出色的女足国家队,这支国家队里有一群优秀、自信的女足球员,她们不仅漂亮,而且技术过人。小组赛对阵日本队时,马滕斯还曾上演蝎子摆尾。

  马滕斯的偶像是小罗,2017年欧洲杯夺冠后她说,“我终于成为了和小罗一样的球员。”她的意思是,过去人们总说“我希望成为罗纳尔迪尼奥那样的球员”,但现在她们可以说“我希望成为薇薇安那样的球员”,或者是“马腾斯那样的球员”。

  如果女足姑娘是一棵棵小树,所有树木的生长都需要土壤,阳光,雨露,以及善意扶持而不是恶意采摘。和中国女足球员一样,这群荷兰姑娘的成长路上也曾遇到困难,但那些都不是不可松动的天花板,所以她们可以破土而出,长成自由的郁金香。在国内,王霜木秀于林,却还是只能受制在花板之下,做一株好看的盆栽。

  马滕斯们定义了美丽足球,但王霜们只能被足球定义。

  本文来自公众号@有马体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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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关键词:马滕斯王霜荷兰足球女足世界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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