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远远站在那片墓地的一端,怔怔地看着,那么多人趴在那个血色的黄昏里,涂鸦。在一个名叫甲A的墓碑上,他们说,要为刚刚死去的这个人写一些可以传世的墓志铭。那些人突然间变得文采斐然,他们用一种略带戏谑的表达方式抒发了一种悲悯的情怀。有的像普希金,有的则像极了昆德拉。还有很多人不约而同地翻开了苏东坡的文集,抄下了那千古名句: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其时,我站在墓地的远端,手足无措。
周日看完北京奥神对上海东方队的比赛回到报社,编辑南柯一梦劈头问我:“今天做甲A收官,你来干什么?”我无以回答,就埋头敲稿,敲一篇后来因为版面所限被做版的自己删了一半的篮球稿。
我一边敲字,一边听温柔一刀语重心长地教导:“你知道你们篮球为什么总没有足球这么大的影响吗?就是因为篮球太正常了,太缺少戏剧性。”
“篮球的戏剧性你又没看到。”我反驳道,“比如昨天万丰队张敬东的一剑封喉,比如今天奥神队的绝地反击。”我显然底气不足,后面那句似乎只有我自己能听到了。
是啊,再戏剧能戏剧出只有输球才能保级吗?再戏剧能戏剧出球迷为客队的进球振臂欢呼吗?再戏剧能戏剧出让几亿围观者同时盯着你,看你如何演戏吗?
不能,不能,打死你我也不能。所以,我第一次主动放弃了一场唇舌之战,埋头写稿。
而我情愿一直就这样埋头写稿。写篮球落进网窝时刷刷的声音,写球鞋摩擦在地板上吱吱的音乐,写那匪夷所思的三分远投,写终场锣声响起时,胜者无愧于心的欢呼。
篮球就那么干净吗?我知道你会问,所以,我早已备好了答案:没有,但至少,我还可以对他心存希望。
我还想对CBA说两句:万一哪天咱也改中超了,不要任何人来写鬼墓志铭,因为咱根本就没死。也别一定要整在10年的时候才改,免得又有人要糟蹋苏东坡。
刘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