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诃夫有句名言:“要是已经活过来的人生只是个草稿,有一次誊写该有多好。”
四年前的戚务生如果读到这句话真的会感慨万分。那时的大戚完全继承了老一辈革命家的风范。一副苦大仇深的铁面,怎么瞅都像是上了门锁,令我们怎么也无法见到他真实的一面。
米卢在中国球迷及记者心中一直是个谜,如果硬要说米卢的胜利是因为他充满了神奇,我们总觉得这太牵强了些。毕竟,他在中国算是个成功者,这一点相当了不起。洋货在中国的确很吃得开,美国的大片,日本的电器,韩国的手机甚至以咖啡品牌冠名的矿泉水在这里都占据了很大的市场。而洋人到了中国却往往不行,先是老施,后有霍顿,无不折戟而归。老米则成了改革牺牲品中唯一幸存下来的一颗胚胎,在漫长的中国足球史中短短的一年间,他竟在冰冷的侧目中成长为一株苍树。根之深,叶之茂,皮之韧,绝无仅有,而这样的经历更加大了人们心中对他质疑的问号。
随着九月二十九日晚他在沈阳机场出现,这些隐藏了许久的悬念都解开了。
不管沈阳的天气冷还是热,米卢都裹严他那件蓝色毛衣出现。身上的一切都没多大改变,步迈与体态仍如二十几岁小伙子一样矫健,动作中也夹杂着幽默。机场外昏暗的灯光下怎么也看不清米卢那张浑厚的脸,这该是怎样的一副表情呢?人潮此刻开始涌动,球迷从议论转而成了欢呼,不知谁高声叫了米卢的名字,不懂中文的老米似乎听懂了什么,朝这边走来并向人群摆手,借着车内的灯光,我看到了他的笑,但只一瞬,就又消失在我的视线中了。这转瞬间的一个表情,却引得我顾不得还没上车的队员,只身挤到大巴右侧的玻璃窗外靠近米卢的位置。
不同于其他人大喊“佳一”、“李铁”的名字,我只顾盯着老米的举动。米卢坐定后,目视着前方,似乎眼中若有所思地闪着一幕幕什么东西,旁若无人地在与自己对话。不知道这是他的习惯还是一种即兴表达内心的个人方式。灰白的头发显得极富沧桑,但一根根,一缕缕仍繁盛、健康,简直不亚于一头成年雄狮头颈上浓密的棕毛。
看到记者要给他拍照,老米放低了手中的英文报纸,把老花镜稍向下一按,冲我们笑了起来。这一笑,很长。起码跨越了半个多世纪,把我们带回了比中国足球还苦难一千倍一万倍的1944年。正是那时,米卢降临到这个人间,同南斯拉夫人民一同见证了二战的残酷与法西斯的衰亡。也许,他并没有切身的经历,但同一时代的人总有些许类似的特征。正如文革中走过来的中国青年,言谈中经常传达着苦难历程所赋予自己的坚毅品质。但没过多久,老米耸了耸肩,又笑了。一次次的,逐渐让我感觉不到什么沧桑什么诡秘,什么阴险什么蹉跎,那只不过是一位慈祥的老人。看到这里,我想起一位陕北的老农操着浓重的地方音说过的一句话:天上下雨地上滑,各人跌倒各人爬。这是一部很感人的电影,老人在同一名香港失足青年小奇说完这句话后几天就死去了,只留下一个孙女儿和一个希望,希望小奇踏实做人。后来,小奇去自首了。刑满后,回到了黄土高坡终遇见了老农的孙女儿……米卢也许和这位老农一样,五十七岁的年龄使他变得毫无奢求,除去这一个真爱的足球希望。(沈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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