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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触

　　采访杨昊，在我事先看来并不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事实也如此，现代队足协杯夺冠当夜，我要了杨昊的手机号，告诉他过几天要采访他，他点头算是同意。

　　几天前?熏半决赛梅开二度(其中包括一粒金球)，决赛攻入一球，国安小将杨昊成了不

折不扣的足协杯英雄。

　　联赛与天津队比赛的前一晚现代队训练结束，我与杨昊约定第二天上午采访，他惟一的要求就是把采访的时间从上午10点推迟到10点半，理由是“让我多睡会儿”。

　　第二天，我如约而至。在楼道里撞见杨昊多年来的教练赵旭东，我跟赵指并不熟，他一直盯着我。直到我去敲杨昊的门，赵指还在5米外扭头看我。我有点不自在，心里想杨昊快开门啊。

　　门开了，杨昊还没有洗脸。他说：“赵指这些天盯我盯得很紧，找我做采访的记者，赵指拦下了一大半，就是怕足协杯之后我翘尾巴。”“那你翘尾巴了吗？”我追问。

　　杨昊从卫生间里露出脑袋，一本正经地说：“咳，你还不知道吗？我在队里就是一个替补，足协杯前是，足协杯后还是。”

　　洗完脸，杨昊从我手中拿过一张足球专业报，上面有一篇文章的标题是“一战成名，杨昊要当中国贝克汉姆”，“我什么时候说我要当贝克汉姆了，那天采访我连贝克汉姆的名字都没提过。”杨昊有点愤愤然。

　　受人关注的感觉

　　我还真有点不适应

　　杨昊很乖，洗完脸，就老老实实地坐在了椅子上，姿势也很端正。因为有摄影记者在，杨昊显得有点不好意思，他手里拿着那张把他说成是贝克汉姆的报纸，有一搭没一搭地看着，等我提问。忽然杨昊自己冒出一句，“受人关注的感觉我还真不太适应。”

　　跟杨昊的话题，必须也不得不从现代队足协杯夺冠说起。

　　“足协杯两场最关键的比赛打进3个球，你觉得自己和以前有什么变化吗？”记者先是抛出了一个普通的问题。

　　“就是觉得自信心更强了，我始终相信，只要给我机会，我一定能出彩。”杨昊的回答中规中矩。

　　第一次打甲A腿抖得不行

　　上场27秒就领黄牌

　　“我印象中你2001年就进一队，对吧？”我的问题刚问完，杨璞突然在旁边哼哼冷笑了两声：“那会儿的杨昊，可跟现在不一样。”我把脸扭过去，杨璞却不往下说了，“你还是让他自己说吧。”杨昊笑笑，接过话头：“我那个时候一进一队，脑子就乱了，觉得自己了不得了，马上就能打甲A了，结果没几天，我就被退回二队了。”杨昊不好意思地摇摇头，继续说：“可是我命好啊，2002年我就又上一队了，那年足协不是要求各队每场比赛必须派两个U21的队员上场吗？我就占了这个便宜，第一场主场对辽宁队我就上场了，最后两分钟上去的，我腿抖得不行，刚上去27秒就铲倒了肇俊哲，得了一张黄牌。”

　　“那你岂不成了足协这个规定最大的受益者？”我问。

　　“差不多吧，我那时候最大的理想就是能进18人名单，而且我一进名单肯定能上场啊，其实也就是最后那么几分钟，常常连球都碰不着。不过，去年客场对申花，我最后一分钟给徐云龙助攻了一个球，当时觉得特幸福，总算是给球队做出贡献了。”在现代队杨昊与徐云龙和杨璞的关系是最好的，所以说起给徐云龙助攻这段，杨昊的得意劲儿就别提了。

　　我这身子骨

　　不练点绝活怎么拼

　　当年邵佳一靠什么成名？就是2000年夏天在与大连队的比赛中罚进了一个直接任意球，但邵佳一在国安效力4年，任意球只罚进了这么一个。可是在短短的两个月之内，杨昊的直接任意球，在联赛和足协杯的比赛中，已经两次破门。

　　“能有什么秘诀啊，就是多练呗，现在训练的条件好了，香河基地就有铁人墙，我每天训练完都自己再练几组定位球，你说就我这身子骨儿，再不练点绝活，拿什么跟人拼啊。”杨昊挽起袖子，指指自己的胳膊，“没肉啊。”

　　一提起自己擅长的任意球，杨昊的话明显多了起来，“在香河练的时候，在有守门员的情况下，我的成功率也能有80%。联赛对沈阳队进的那个任意球，没罚我就知道肯定进了，多熟悉的位置啊，我天天都练那个点。”

　　“要是科内泽也在场上，这时候有一个直接任意球的机会，你们谁罚？”

　　“那要看情况了，他要罚我肯定不抢，他要是让我罚我肯定也不客气，反正都一样，谁罚都能进。”这是在整个采访过程中，杨昊惟一的一次张狂，说完这句话，他也不好意思地笑了。

　　三年之后

　　我会坐稳主力位置

　　采访进行到这儿，杨昊终于放开了，不再是问一句答一句，他主动给自己定起位来，“其实我刚才说了，现在我在现代队就是一个替补，这一点我特别清楚。三年吧，这是我给自己的目标，三年之后，我会坐稳现代队的主力。”杨昊说。

　　“三年是不是有点长了？”

　　杨昊想了想：“三年绝对不长，我从替补两分钟去凑数到能踢10分钟、20分钟，就用了一年半的时间，3年能坐稳主力就不错了。至于那3个进球，已经过去了，说白了吧，我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沉默了一会儿，看我在做采访记录，杨昊又补充道：“我不希望自己这样突然就被人关注了，大起就难免大落，我希望自己保持一个相对稳定的上升期，进步小一点没关系，只要我在不断的进步中，这样我会感到塌实，心里有底，一战成名其实并不是我追求的方式。”

　　我抬头看着杨昊，觉得他说这几段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有一点特别，就像一个小学生自己在制定新学年目标，认真而且虔诚。

　　一提中青队两眼都是泪

　　没打好就因不团结

　　作为王宝山那届中青队的队长，采访杨昊不提中青队显然是不可能的。其实早在一年前，我在杨璞和徐云龙的宿舍就曾和杨昊提到过中青队的话题，但是因为当时相互之间不熟悉，感觉杨昊并不愿意对此多说什么。

　　“说实在的，一提中青队，就全是眼泪，”杨昊说，“其实我在中青队的时间不长，从2002年4月26日在汉城1比3输给韩国，到那年10月26日1比4输给沙特，在亚青赛中被淘汰，整整半年的时间。”

　　“感觉你们那回挺惨的，回来媒体狂轰滥炸，扛得住吗？”我问。

　　“说真的，我们当时输完球就已经很伤心了，没想到一下飞机，好几十名记者在机场等着，我当时心想，完了，这下丢人丢大了，不被骂死才怪。”杨昊一边说一边揉自己的眼睛。

　　2002年11月底的一个晚上，我在机场看到了狼狈不堪的中青队，主教练王宝山为了躲避记者，扔掉行李车就跑。而中青队每一名球员都被要求不准对记者开口，于是二十多个尚不满20岁的少年，以一种“打死我也不说”的面孔出现在记者们的面前。那时，一个专业报的记者始终跟在杨昊身边，但杨昊一言未发。

　　“自责，觉得对不起祖国，对不起教练，也对不起自己。”杨昊肯定地说。“后来在香河做总结，我写了十几页稿纸，一边念一边哭。而且你想，我还是队长，我觉得自己比一般队员的责任还要大。”

　　“那到底有没有个别球员要出场费的情况出现呢？”杨昊想了想说，“我只能说没有媒体说得那么严重，但是那支中青队失利的主要原因就是不团结，在球场上像一盘散沙，所以我就说团结的力量太大了，其实现代队这么困难都能拿足协杯，靠得就是团结，后来中青队解散的时候，大家好像明白了好多东西，知道团结重要了，也想去跟对手拼了，但是没有机会，结果又大哭了一通。”杨昊继续揉自己的眼睛。

　　后来，同行的摄影记者问我：“杨昊说中青队那段是不是哭了，我拍的片子里面他一直在揉眼睛。”我跑过去看了看照片，不知道该说什么。

　　信报记者孙玮

　　摄影(除署名外)信报记者陆欣

　　★星档案★

　　杨昊

　　出生日期：1983年8月19日

　　籍贯：北京身高：1.75米

　　体重：65公斤球衣号码：20

　　场上位置：前卫

　　愿望：入选国家队，夺得世界杯

　　最爱的球员：齐达内

　　最爱的食品：烤肉

　　最爱的颜色：红、白

　　座右铭：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技术特点：门前感觉好，任意球突出

　　主要经历

　　1998年-2000年北京国安少年队

　　1999年甲A三线金弓杯第2名

　　2002年甲A联赛第三名

　　2003年足协杯冠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