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球员,稳守中国女足球门,随队获得两次世界大赛亚军;做教练,针对女足国少队特点,提升球员认同感和战术理念。这么多年,高红发现,女足仍是她心底最难割舍的部分。
1996年亚特兰大奥运会,是中国女足距离奥运会金牌最近的一次。关于“铿锵玫瑰”的记忆,门将高红总能以其英姿飒爽的身姿和舍我其谁的豪气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2000年悉尼奥运会之后,高红踏上出国踢球之路,此后的20年,她的人生故事里一直有体育相伴。
“人生最大的乐趣?应该是在球队里,或者是在球场上。”经历人生的兜兜转转、起起伏伏,高红发现,女足仍是她心底最难割舍的部分。
退役后,在不同人生角色中转换
熟悉中国女足的球迷非常了解高红的3种角色:头戴发带的英气门将,电视屏幕中的解说嘉宾,女足国少队的个性教练。
退役后,高红曾投身体育公益事业之中。“2004年退役之后,我选择了去国外读书。一年后开始做一些与体育相关的公益项目。此后几年里,我通过体育活动,让贫困地区儿童、残疾儿童也能享受运动的快乐。”回忆起退役后的日子,高红表示当时从事的工作让她对体育的领悟深刻了许多。
2007年至2008年,因为担任电视台的嘉宾解说,高红又接触到了中国女足,“那些存留在我脑海里的情感被唤起了,我想当教练,想回到足球场上。”于是,高红辞去了当时的工作。
由于已经离开了足球一段时间,高红感觉自己需要充电,她决定先到英国留学,攻读运动科学与训练的硕士学位。留学结束后,她先后在德国、瑞典、英国的女足俱乐部和青少年梯队观摩学习。当时,一家英超俱乐部希望高红能够留在女足队中执教,被她婉言谢绝。高红说:“我学习最重要的动力和信念就是报效祖国。”
当教练,要帮球员找到归属感
2011年回到北京后,高红就在中国足协的支持下到女足国家队学习了解情况,不久后进入女足国少队担任守门员教练。2013年她成功竞聘国少队主教练,一干就是4年。
高红说:“回想起来,我的位置和角色在不断变化,从中国女足队员到公益项目负责人,再到女足国少队教练,不变的是,我始终没有离开体育。”
“(青少年女足运动员)在这个年龄段会迷茫,同时又比较敏感。她们渴望被尊重,也渴望别人了解自己的感受;她们需要参与感,也需要一个空间来表达自己。”高红坦言,带队初期,一方面自己希望能尊重球员的感受,多一些倾听和交流;而在压力之下,命令式的管理方式又会不自觉地出现在自己身上。高红努力在冲突中寻找平衡,“要尽量冷静下来,考虑运动员的感受,让她们更好地表达自己”。
高红首要的工作是让球员在国家队找到归属感,“球员大都来自俱乐部,让这些孩子在短期内产生认同感、归属感和荣誉感,格外重要。对这些十五六岁的孩子而言,她们需要的并不是说教,而是亲身体验,如果她们通过体验,爱上这个集体,在球队中找到自我,认同感自然会出现。”2013年,女足亚少赛在南京举行,高红请来了所有球员的家长,让他们在赛场边给孩子加油,让球员的紧张情绪得到了分担和缓解。
对于足球,高红也有自己的理解,她说:“足球比赛的目的是赢球,而不是不失球。”因此,她给女足国少队引进了整体战术,采用传控打法,球队的进攻面貌为之一新,比赛内容也变得更加赏心悦目。更让高红欣慰的是,年轻球员的足球理念更新之后,表现出强烈的求知欲,“技术有制约不要紧,在理解战术理念以后技术再不断跟上,弥补短板。从2014年年底开始,我就要求球员学习做比赛分析、写比赛反省,分析比赛的同时也分析自己,通过这种方式,提升球员的‘球商’。”
慢下来,对过往经历进行总结
2017年,高红率队获得女足亚少赛第四名。之后她离开主教练的岗位,让自己的生活节奏慢下来,“这两年主要是休息,就像走进了一个驿站,对足球教练的经历做一个总结。通过回顾,为我人生的下半场做准备。”
近两年,高红所谓的休息也并不轻松。她先是参加了国家体育总局精英教练员双百培养计划,随后又加入全美大学体育协会女足冠军球队教练组,“我时刻准备着,重新回到球场上”。
工作之外,高红的爱好是旅游和自驾,而她在享受其中乐趣时,往往还是与足球相伴。2018年女足世青赛和2019年女足世界杯都是在法国举行,高红早早预订了球票,然后开着车,在一座座球场间往返。
2019年女足世界杯期间的一个夜晚,高红驾驶的白色吉普车按照导航驶上了一条不知名的乡间小路,没有路灯,也没有行人。正当她将信将疑地前行时,后方一辆汽车亮起了大灯,“那辆车一直和我保持一定的距离,开着大灯,照亮我前面的路。直到我开到小镇上有亮光的地方,那辆车才离开。司机或许看出来我开得很犹豫,所以在用亮光告诉我,有人陪着我走。”这段经历,也让高红领悟到某种生活的隐喻:“我们每个人都有软弱彷徨的时候,而你生活中会出现一些人,陪着你走,照亮前方的路。”
现在的高红,时常会用音乐来表达自己的情绪和想法,她说:“(音乐)让我想起足球场上我曾拥有的那份自由。从胜负中解放出来,跳出结果的束缚,投入到比赛的自然旋律中。人生不也是一样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