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军霞第二任丈夫黄天文出书爆料“东方神鹿”曾遭教练性侵,大众舆论几乎一边倒指责黄天文是个渣男。——如其所说系捏造,那就是恶意谣言;如其所说属实,那就是贩卖前妻隐私。
吾国与吾民最避讳的话题就是“性”,最亢奋的话题也是“性”。于是,便亢奋地咒骂黄天文不该把“性”与王军霞联系起来,这是对伟大运动员的冒犯,对马 家军传奇的亵渎。“为尊者讳”的传统奴性思维下,很少有人透过性侵门的表面现象,去探究马家军曾经龌龊的黑幕,以及现在还有多少运动员正在经受类似的折 磨。据悉《东方神鹿:我的太太王军霞》初稿30多万字,被删除13万字,我最关心的不是发表出来的性侵内容,而是没有发表的种种潜规则、种种恶事件。
报告文学作家赵瑜曾写过一本著名的《马家军调查》,揭露了“马俊仁神话”的虚妄,但涉及兴奋剂等敏感问题的章节出版社不敢刊登。由于年代久远,就连赵瑜也忘记了这部分具体内容,实在是我国体育史研究的憾事。个人隐私当然需要尊重,但历史真相就可以随意抹杀吗?
其实赵瑜用春秋笔法多次描述马俊仁和女弟子的微妙关系,最著名的是“撕乳罩”的段子。姑娘们觉得跑步胸部一颠一颠的不好看,就集体买了胸罩,而马俊仁 明察秋毫发现了弟子胸部的变化,大骂“小贱X们”、“想野汉子了”、“学会臭美了”云云,一个个的撕下乳罩,只有王军霞不服管“大哭起来掉头就跑。”每天 晚上昏暗的灯光下,马俊仁都会给女徒弟讲“梅花鹿大仙”的故事,直到她们似睡非睡进入“迷幻世界”,老马才会心满意足地说:“回屋睡吧,孩子们”!
马家军一度和国乒、女排并称“中国体育三大奇迹”,出于树立高大上、伟光正典型的需要,马家军被神化了,谁要胆敢不敬马俊仁,后果是很严重的。杀人犯 谷开来当年就曾以金牌律师自居,讨伐《马家军调查》作者赵瑜,并且出书《我为马俊仁当律师》给马俊仁和他的鳖精恢复名誉。由于内部测试赛多名选手药检不合 格,袁伟民禁止马家军参加2000年悉尼奥运会,也受到过辽宁某特大领导的怒斥。后来,马俊仁退休全身心投入藏獒,终于有人敢讽刺他‘把人当狗使,把狗当 人养’。
王军霞本人发微博控诉黄天文:“黄天文未经授权以大量失实内容的方式出版发行了《我的太太王军霞》。本人将保留通过法律渠道解决问题的权利。”由此可 见,王军霞并不懂法,法律没有规定传记作品必须由传主许可授权。欧美许多有立场的作者,故意不与传主走得太近,以免“美化和掩丑”。至于内容失实,那就需 要交给法院裁决了,到底是黄天文胡乱扯谎,还是王军霞害怕真相。
往事不堪回首,作为一位走进上流社会的成功人士,王军霞不愿意重述过去的辛酸与屈辱,性侵门无论真假,她都可以保留沉默的权利。但王军霞有责任剥掉光 环,还原真实的马家军,为了让历史不再被掩盖,为了让悲剧不要再重演,为了给潦倒窘迫的昔日队友讨一个公道,为了给不明就里的民众一个交待。王军霞早就计 划写自传,早就捅出过她和毛德镇遭死亡威胁,毛教练不得不时刻拿匕首防身的猛料,但还是欠缺一点儿勇气,去道出她所知道的一切。
封闭隔绝管理,鞭笞恐吓教育,侵吞克扣奖金,强迫乱吃补药,以及更多难以想象的不堪根本没有杜绝。然而,王军霞式的集体沉默却令错误得不到纠正,罪行 得不到惩罚。作为中国体育史上最具号召力的女运动员,东方神鹿完全可以抛出一颗炸弹,用血淋淋的真相炸醒所有人,可是她选择了明哲保身与息事宁人,哪怕职 业生涯心灵所受的伤害要比两段不成功的婚姻大得多。
所谓仁者见仁,淫者见淫。好事者不必再纠结“性侵”这个词汇,而是应该关注黄天文被删掉的13万字,那是王军霞不敢提及的,也很可能是最有价值的文字材料,就像当年赵瑜遗失的手稿。中国体育题材作品需要的不是粉饰太平、歌功颂德,而是揭露阴暗,以儆效尤!
令人搞不懂的是,公众绝不能容忍黄天文消费前妻,却可以原谅某禽兽教练逍遥法外。——你们那么确信黄天文一定是信口雌黄、造谣生事吗?
大公体育 杨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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