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韩:足球赛会还是钱说的算

2014年11月05日18:18   体育专栏  作者:克韩  

  最近,两项大型足球赛事的主办日期漂浮不定,相关方面难以作出决断。一项赛事距离现在比较近,那就是2015年非洲国家杯是否展期。另一项赛事距离现在比较远,那就是2022年FIFA世界杯究竟在何时举行。11月3日,国际足联和非足联分别作出了初步的决定,但具体情况仍在演变中。

  先说原定于1月17日-2月8日举行的非洲国家杯。这项赛事的申办是约4年前进行的,共有8个国家参加申办,2011年1月非足联理事会最终决定,把主办权授予条件最好、设施最先进的摩洛哥。筹备工作此前也一直顺利进行中,去年9月,非足联宣布全部4个比赛城市已经选定(卡萨布兰卡是备选)。

  但从去年12月开始,埃博拉病毒就在西非地区开始悄悄肆虐,2014年3月份世卫组织正式接到几内亚上报的埃博拉疫情。埃博拉随后在周边国家也开始蔓延,截止目前死亡人口已经即将突破5000(10月29日世卫组织最新统计是4960,感染人口13567)。埃博拉疫情不仅影响了一些场次的非洲杯预选赛(塞拉利昂和几内亚都只能在境外打小组赛主场比赛,塞舌尔为了拒绝塞拉利昂入境甚至直接在资格赛弃权,一些疫区邻近国家在最近的比赛中进场观众也必须测体温),也直接影响到了摩洛哥人主办比赛的心情。

  虽然埃博拉目前还没有传染到撒哈拉以北的北非,距离摩洛哥最近的疫区是马里——然而摩洛哥与马里并不直接接壤——但摩洛哥依然担心,在这个时候举办非洲国家杯,将带来埃博拉病毒:目前被划为爆发疫区的4个西非国家中,利比里亚在资格赛阶段就已经被淘汰,塞拉利昂目前在D组4轮积1分小组垫底,出线需要奇迹(共分7个小组,前两名和成绩最好的第三名晋级,与摩洛哥一共是16队,每组4队,一共6轮),但几内亚目前在E组虽然垫底,但4轮4分,小组第二的多哥积6分,第一的加纳积8分,出线仍有希望,而马里在B组目前列小组第二,出线希望不小。虽然这些国家的很多球员都在欧洲踢球,但依然难以挡住摩洛哥人的担忧。

  10月份,摩洛哥人就以世卫组织建议不要举行大型赛会为由,向非足联提出了无限期展期(传说其实有两个备选日期,一个是2015年6月,另一个是2016年1月)的要求,一度甚至有传言说非足联也已经同意。但非足联很快否认了传言,并指责摩洛哥人撒谎。11月3日,非足联主席哈亚图率代表团在摩洛哥首都拉巴特与摩洛哥首相本基拉纳进行会晤后,宣布原定日期不会推迟,并给摩洛哥最后通牒:在不允许延期的情况下,摩洛哥须在本周六(8日)之前确定是否仍愿意主办比赛。

  非足联同时发表了长篇声明,指责摩洛哥的理由站不住脚:首先,疫区之一几内亚之前就是在摩洛哥卡萨布兰卡打主场比赛;其次,在国家杯之前,摩洛哥还要举办世俱杯,参赛俱乐部中同样有来自有埃博拉案发病例国家的俱乐部(皇马,西班牙),而世俱杯的现场外国球迷人数要远超过国家杯。

  在指责摩洛哥的同事,非足联也开始考虑后手。早在摩洛哥最初开始动摇之际,据说非足联就已经秘密咨询加纳和南非,是否愿意在摩洛哥退出的情况下接盘。这两个国家是体育设施相对完善的,尤其是南非在2010年刚刚举办过世界杯,很多场地可以再利用。非足联在宣布2015非洲杯不会推迟后,也表示相关国家如果有意承办,也必须在本周六的死限前通报非足联。

  卡塔尔世界杯的问题,则由来有自,几乎从2010年12月这个海湾小国拿到主办权就开始了争论。最大的问题就是当地的天气,如果按照世界杯的传统在夏天举行比赛,海湾的湿热天气足以给运动员和球迷带来健康隐患。虽然财大气粗的卡塔尔表示要建造全空调球场,但这只能保证赛场内的温度控制,而无法涵盖全国。

  既然夏天不行,国际足联又多次表示不会换主办国,那就只能冬天:2006年的多哈亚运会就是在当地的冬天12月举行的,虽然天气依然炎热,但至少是人体可以承受的范畴。国际足联考虑的两个备选日期,分别是2022年1-2月间,或2022年11-12月间。但这带来的问题,就是会割裂影响欧洲的联赛:很多欧洲联赛11-12月间正热火朝天,就算1-2月部分和冬歇期重叠,同样会带来不少问题,更何况还有英超这种不冬歇的联赛。

  代表欧洲各大豪门俱乐部利益的欧洲俱乐部联盟(ECA)主席鲁梅尼格,因此赶在卡塔尔2022工作组11月3日在苏黎世举行会议之前,提出了一个被称为“最少痛苦”的新方案:在2022年的4月末到5月底举办世界杯,天气情况会稍好,而当赛季的联赛可以在前一年的夏天提前开动,并在4月初提前结束,为各国提供三周的世界杯热身期,这样对各国的联赛影响最为微小,而且不会留下后遗症。

  鲁梅尼格提出:“目前桌面上是两个方案,国际足联的11月方案和欧足联的1月方案,我们也做了一些研究,我们认为最佳选择是4月底开始世界杯,到6月份结束。天气依然会很热,但最高不过是35摄氏度。如果你再在晚间举行比赛(气温会更低),比如卡塔尔的晚上9点半就是中欧的晚上7点半,英国的下午6点半。从任何角度来说,这都不是问题。在卡塔尔夏天的50度高温下打世界杯是没可能的,但我们应该找到一个对联赛、尤其是俱乐部最少痛苦的方案。”

  但国际足联11月3日的会议,对此作出了断然回应。国际足联首席医疗官德沃拉克教授表示,“我一直在说的是,对于球员、对于随行人员、对于球迷来说,考虑到卡塔尔的天气条件,6月到8月存在高度健康风险,而5月和9月在气温方面处于高度风险的临界,但从医疗角度来说我也不推荐在这俩月份举办世界杯。”

  这直接堵死了鲁梅尼格方案的道路,国际职业球员工会FIFPro也间接表达了不满,“目前的讨论中,一些相关利益方似乎只有兴趣从商业和赔偿角度去讨论挪动世界杯举办日期带来的财务后果,但球员的健康和安全是不可谈判的。我们当然理解那些对联赛的影响,但本会不会支持一个让球员的健康处于风险下的世界杯,在夏天举行世界杯根本不是一个选项。”

  卡塔尔方面也首次表示,可以接受冬季世界杯的方案。国际足联秘书长瓦尔克最后一锤定音,“我们现在已经把2022年世界杯的主办日期缩小到了两个选项:2022年1-2月或11-12月。”他还指出,2022年的斋月恰好在4月2日开始,这也会给鲁梅尼格方案带来麻烦。据悉,国际足联将在2015年3月举行的执委会上,最终确定并批准卡塔尔世界杯的举行日期。

  说到底还是钱

  两项悬而未决的国际足球大型赛会,11月3日都有了一个初步的裁定。表面看起来,问题出在埃博拉疫情上,出在卡塔尔炎热的天气上。但深究起来,这些都是表面的因素,真正的核心问题是足球赛会的日益商业化之病。比如,非足联为何不顾可能的埃博拉传播风险(世卫组织认为在非洲目前的情况下,不宜举办大型赛会),非要按原计划在明年年初举办非洲国家杯?

  很简单,作为洲际足联组织,在非洲冠军联赛只是赔本赚吆喝的情况下,非足联的拳头产品只有非洲国家杯——因为其它大洲国家不可能购买非洲冠军联赛的版权,但一般还会买非洲国家杯的转播——目前国家杯的转播费收入为1170万美元,比2010年前的550万美元已经翻了一番。上届非洲杯(2013年)原本在利比亚举行,但时值利比亚战火正酣,比赛最终被挪到了南非举行,已经引发了很多问题,非足联又怎肯让国家杯再无限期推迟?

  卡塔尔世界杯,同样是金钱闹出来的麻烦。按照当时的申办情况,国际足球界普遍认为美国是最理想的主办地,也对国际足联拓展商业赞助市场最有益:2014年世界杯在巴西举行,按照国际足联的统计口径,巴西为此付出的直接成本(不包括基建)是6亿美元,而国际足联的运行成本则达到了17亿,是巴西的接近三倍;尽管巴西世界杯为国际足联盈利了27亿美元,但俄罗斯世界杯的盈利前景未知(预计FIFA要投入21亿美元),最好是指望2022年世界杯带来足够的收益。

  不料卡塔尔横空出世长袖善舞,居然抢走了世界杯的主办权。让卡塔尔举办世界杯肯定不会让FIFA亏钱,毕竟中东富翁有的是石油美元,但夏季高温带来的问题确实引发了一场新的金钱冲突:国际足联、欧足联这些年和俱乐部之间一直剑拔弩张,现在挪动世界杯主办日期要动的可是财大气粗的俱乐部的蛋糕,俱乐部当然不高兴了。

  比如,商务工作做得最好的英超就一直激烈反对2022年世界杯挪到冬季举办,西甲和德甲据说也支持鲁梅尼格方案。但现在国际足联强硬地否决了鲁梅尼格方案,桌面上遂只剩下1-2月和11-12月方案可供选择。1-2月方案得到了欧足联的支持,因为这不会影响他的旗下王牌产品欧冠联赛,西甲德甲等有冬歇的联赛受到的影响可能也相对较少。

  但2022年1月有冬奥会,国际奥委会主席巴赫说布拉特和他有协议,不会让世界杯与冬奥会冲突——其实也就是转播商和赞助商的冲突。这样的话,国际足联肯定会强推11-12月方案,但这不仅会打乱各国联赛,而且会打乱欧足联的欧冠联赛小组赛。但这会遭到俱乐部何种程度的反抗,目前还不得而知。FIFA是否会用赔偿的方式来化解各国联赛的不情不愿?没人知道,唯一可知的是围绕卡塔尔世界杯举办日期的争吵短期内还会继续下去。

  (声明:本文仅代表作者观点,不代表新浪网立场。)

文章关键词: 国际足联 非洲国家杯 世界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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