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猛:姚明脚踝细如发丝的裂痕

2014年02月20日12:59   体育专栏  作者:王猛  

  就这样的,快乐的姚明这辈子第一次打到了季后赛第二轮。他们的对手是洛杉矶湖人。这一轮,火箭是第七场败的,只撑到第三场,姚明就伤了。

  这伤,说轻不轻,说重不重。连着扭了几次,他左脚脚踝重度扭伤,踝骨上出现一条细如发丝般的裂痕。

  说不重,是因为姚明的脚踝受过比这严重更多的伤。就在之前一年,他的脚踝因为应力性骨折,刚刚完成一次手术,左脚脚踝植入三根钢钉。

  说不轻,是因为连续四年,伤病就没停过,尤其那支多舛的左脚,谁都不知道新的伤病将把姚明的职业生涯引向何处。

  姚明总说自己学会怎么职业地面对伤病了,可总也做不到。

  火箭队的前一任器材装备经理叫做杰,一个东南亚与美国的混血。他总能从一堆球员的袜子里轻松挑出姚明的,杰说:不是因为他的袜子最大,因为他的袜子上总有暗红色。在中国长大的姚明,从小就接受”轻伤不下火线“的教育,他的大脚趾头总被踩得血肉模糊,脚趾甲总掉,他也总咬牙坚持。时间一长,留在袜子上的血迹很难洗干净。2006年,总坚持,总复发的左脚脚趾终于染上骨髓炎。医生摘除了脚趾甲,并把姚明左脚大脚趾削短路一截。他开玩笑说:“这回倒是不复发了,可就是左脚穿的鞋子得比右脚小一号。”

  那之后,从家人,到他自己,都念叨:要注意,要注意,不能再受伤了。可每当比赛打到激动人心时,他就把所有的事儿抛到脑后,一心就想着拼了。后来他说:“没办法,已经深深地进入骨髓了,从小我就是这么被教育的,只要站在球场上,就拼尽全力打每一分钟。咱总说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后来打职业篮球,想改,总跟自己说,这是生意。可一打到兴头上,还是鞠躬尽瘁,还是死而后已。”

  2009年的季后赛,第一轮之前,他就扭伤过脚,很疼,一直忍。第一场比赛马上开始,队医琼斯问他还好吗,姚明摇了摇头,说:打一针吧。于是,队医给他打了一针止痛药剂。现代医学很神奇,那针剂特别管用,能让姚明五个小时之内感觉不到疼痛。只是药效一过,该疼的照旧。他没说,一直到把第一轮打过,没有外人知道这件事儿。

  到了第二轮第三场,第二节打了一半就扭了第一次。接着还踩了别人两回。有一次是队友兰德里。

  最开始,姚明不知道踩到谁了。来回到替补席上,跟队医说,我下半场踩人脚上了。旁边兰德里低声低气儿,很小心地说:是我的。一脸的怯生生,生怕姚明把气儿撒他身上。姚明跟他说:“怕什么,我又不打你,也不是只踩你一个人了。还有一球,我连续起跳,抢进攻篮板,一开始没投进,再抢,后来被推地上了。那一下,其实推我推得并不重,可我落地的时候,踩人脚上了。”后来,姚明又扭了两次。就再也挺不住了,比赛之后立刻去了医院,脚踝已经肿得猪头一般。

  拍完片子,发现,又骨裂了。姚明说:“人活一口气儿,想赢啊,当时追得感觉看到希望了,不想放弃啊。我要能撑,会下场吗,我一定得打到最后一秒啊。实在撑不住了,到后来,我是用脚跟跑啊,实在是疼啊。当时我就想,要是能追到还剩两分,有机会我一定扔个三分,再打加时,我肯定是挺不住了。谁想到,连最后一秒都没坚持到。”

  姚明也是笑着接受这结果的,因为医生说了,不用手术,静养就行。也因为,七年来,他终于迈过第一轮。

  他喜欢打游戏,也喜欢用打游戏的逻辑往生活里套。游戏,过了一关,心里踏实,原地存盘。再来时,从存盘的地方继续往下砍砍杀杀就行了。姚明笑眯眯地穿上保护左脚的铁鞋,回想着刚刚写入记忆的那些篇章,开始了暑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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