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打平西班牙女足,中国女足以小组第三出线,挤进16强。终场哨音吹响的时候,全场紧绷着脸的贾秀全在场边流泪了。他解释说,这是被姑娘们拼搏不放弃的精神所感动,大家付出了200%的努力,才没有与世界强队拉开差距。
完成9次扑救,成为中国队救主的彭诗梦看到这一幕,由喜转悲,“贾导平时是一个比较严谨的人,对于我们的要求也很高,因为他想让我们做的更好。他对我们就像一个父亲,看到他这样我们也很感动和难过,所以我也就跟着哭了。”
但别急着哭,这是一场出线的胜利。作为曾经的世界杯亚军,女足姑娘们需要的不是眼泪,而是快乐,是一场更痛快的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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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秀全流下的眼泪很复杂。面对身体条件与技术都占优的西班牙女足,中国女足放弃进攻,全力防守。门前救险,稳妥摘球,侧身扑救,舍身救球……21岁的门将彭诗梦用尽各种方法,挡住了对方的25次射门。当然也有相应的代价付出。主力球员王珊珊扭伤严重。未来几天,女足姑娘们主要做的,就是恢复伤病,调整状态。
从成绩上来说,闯入16强意味着中国女足在本届世界杯考试中达到了及格分。贾秀全在出征仪式上说,中国女足的目标是拿世界杯冠军,后又在《风云会》节目中确认,这不是玩笑话,“我们如果能够从死亡之组出线,那么就有夺冠的能力。” 现在出线了,至少保住了目标。
同时,这场比赛还是贾秀全执教成绩单的一次考核。去年5月,贾秀全带队后开始走长期集训模式,疯狂练体能。王霜说,三小时的训练课,贾秀全一直陪着她们,一滴水都不喝。在女足世界杯这个最大舞台上,贾秀全算是完成了一次自我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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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秀全替全国人民挤出了几滴眼泪。一直以来,女足都是以一种苦难的形象出现。踢球环境差,工资只有几千块,但收获成绩却不错,奥运会亚军,世界杯亚军,亚洲杯冠军等等,中国女足由此成了替男足扬眉吐气的铿锵玫瑰,背负着全国人民的期望。
由苦难衍生出的是意志力。这场比赛,解说抛开了技战术分析,主打感情牌,“中国女足用顽强的精神顶住了西班牙女足的进攻”,“可能现在的女足姑娘们不如孙雯、刘爱玲的技术能力,但是她们的意志品质一点也不逊色于当年的那支球队”。去年拿到亚运会亚军,贾秀全也用了一句“她们用强烈的取胜欲望,弥补了实力、默契度的不足”来涵盖女足姑娘们的表现。好像女足的胜利,只要意志力就够了。
精神食粮当然可贵,但这不是现代足球最迷人的地方。20年过去了,女足世界已经发生了改变。南非女足首次走上世界杯,她们用唱歌跳舞的方式迎接开场,被球迷称为“世界杯第一女团”;排名第一的美国女足一点也不放水,场上狂进泰国13球,场下集体送上拥抱;泰国女足两场丢了18球,刷新世界杯历史最大比分,但打进1球就进步了,就足够她们激情欢呼了;西班牙女足已经实现了职业化,技术愈发成熟,球员埃尔莫索背身被压迫后的一个脚后跟破局,让球迷忍不住赞叹高球商。
而中国女足,从孙雯到这一代,如果值得谈论的内容依然是铿锵玫瑰的意志力,那只能说明我们一直没进步。球迷观看足球比赛,寻求的是激情的分泌物,才不是苦大仇深的催泪弹,辣椒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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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足姑娘需要的,也不是眼泪,是职业带给她们的快乐。并且,这份快乐要更长久一点,不止在世界杯中,还在自由的留洋生活中,在常规的联赛和训练中。
相比较今天的“被队员拼搏不放弃的精神感动”,贾秀全在亚运会上说的另一番话更值得品味,“全世界的女足都在快速发展,就连泰国、越南也在随着投入的加大不断进步。而我们中国女足踢球人数少、待遇差,联赛攻防节奏、对抗水平都存在差距。如果不跟上世界女足发展的潮流,我们在技战术、个人技术、身体能力等方面永远是落后的。”
贾秀全一句话就指出了中国女足的问题。发展了20多年,女足联赛的职业化是失败的,比赛无人观看,没有官方转播;大部分球员无法脱离“体制内”身份,要为省队备战全运会,为国家队备战亚运会、奥运会,以及各种杯赛、邀请赛,她们的集训时间每年可以达到200多天。快乐是需要基础保障的,中国女足从来不缺乏意志力,缺的是硬核条件。把成绩的外壳卸掉,从比赛环境、生活条件开始改善,才是提供快乐源泉。
就当下而言,还是先享受出线的快乐吧。尽管今时不同往日,我们的技战术不如从前,每一场胜利都变得来之不易,但作为曾经的世界杯亚军,出线只能算初级胜利,女足姑娘们的目标也一定是走得更远。
先放下那些煽情的200%的努力、几代人的目标,别急着为她们流泪,先快乐一点,做好迎接下一场更痛快的胜利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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