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疆,女足世界的一片“荒漠”。在这片土地上,女孩们选择足球,或许意味着“离经叛道”。
然而,就是在这片“荒漠”上,依然开出了女足“玫瑰”的奇葩——1支包括12名维族姑娘的新疆女足冲破困难和束缚,挣扎着绽放于全国女足联赛战场。
没有精妙的脚法,没有纯熟的配合,12轮过后全败垫底,仅仅交出进1球失52球的惨淡数据。但这一切,已无碍她们赢得所有对手的敬意。
漂泊八月辗转六城
乌鲁木齐的冬天,寒冷而漫长。积雪早早封盖球场,让这些踢球的姑娘不得不背井离乡。
来上海比赛前,她们已经度过了8个月的漂泊生涯。昆明、成都、泸州、郑州、石家庄,辗转于一座座陌生的城市,回家成了埋藏心底的一份奢望。
“结束年初在昆明的冬训,本想回新疆待一段时间。可4月的乌鲁木齐还下着大雪,没办法,只能转移阵地。”甫一接手球队,现任主帅林岩就碰到了难题。联赛开战在即,他带着球队坐上唯一一趟开往成都的火车,“哐当”了近50个小时才抵达目的地。这里离第一站比赛地泸州很近,总算觅得一处不错的备战基地。
根据联赛赛程安排,每两站赛事的间隔期短则8天,长则3周。对于其他球队而言,返回大本营调整不是问题。可对于新疆队来说却没那么容易——路途远,路费高,回去一趟,等于把有限的休整时间都耗在了路上。
无奈之下,林岩和教练组动用私人关系,让球队借居河南建业队的训练基地,作为赛期的临时大本营。“郑州是铁路中心枢纽,去其他赛区都很方便。”教练组的良苦用心,的确为球队省去不少舟车劳顿。以来上海为例,从乌鲁木齐始发的特快列车要长途跋涉44.5小时,而从郑州搭乘动车只需约7小时就可到达。
不过,临时大本营减少了旅途艰辛,却也意味着队员们与家人见面的机会变得更少。“今年联赛11月结束,又到了新疆下雪的季节。回去没有意义,还得去南方冬训。冬训完了,接着又要开始下赛季联赛,几乎整年都在外面漂着。”新疆足管中心副主任朱政辉盘算着计划,感叹队员们不容易,“她们很想家,一年最多也就回去两次。远的家住喀什,到了乌鲁木齐还有1500公里路程,坐火车最快还得24小时……”
月薪六百闭门省钱
之所以全部选择火车出行,当然有经费方面的考虑。新疆女足全年所有预算也不过两百万元。“冬训、旅费、装备等等,全都包括在内。”朱政辉坦言,“这点钱,花得紧巴巴的。”
由于连续两届全运会战绩不佳,2009年还因“群殴裁判事件”领到中国足协的超级罚单,曾经以“雇佣军”为主的新疆女足彻底解散,编制也被全部收回。如今重新组建球队,编制却迟迟没有到位,女足姑娘只能按照试训运动员的标准领取津贴,不久前刚从每月355元涨到600元。
这600元,就是队员们每月的全部收入。看着其他球队的球员工资高出自己几倍,心里难免有些想法,却也只能接受现实。“的确少得可怜,但我们也没办法。编制没下来,不能发工资。打不进前八名,年度奖励也没有。”面对财政条条框框,朱政辉无奈表示,“600元也就够她们买点日用品,打打电话,平时她们都很少出门。”
同住一个房间的沙热木和阿伊努尔,算是队里的“老资历”。两人分别于2002年和2003年被选到上海委培,算是见过些“大场面”。说起自己如何打理600元的月薪,两人羞涩地笑着,沉默了许久,好不容易挤出几个花钱的理由——偶尔买点喜欢的零食,必要时添件漂亮衣服,给家里人打电话,“现在学会用视频聊天与家人联系,电话费可以省下不少。”
在沙热木和阿伊努尔的写字台上,整整齐齐摆着两本训练日记,还有一本翻得有些破旧的英语字典。“训练之余,我们就在房间里待着,记录一天的训练心得,每天逼着自己背几个英语单词。”阿伊努尔说,“这样的生活不用花什么钱。”
单纯的维族姑娘耐得住清苦,但并非每个人都能做得到。从成都聘来的队医,因为待遇低、工作苦,待了一个月就离开了队伍。现在,训练、比赛后的放松按摩,全都由队员们互相帮助。领队朱政辉还得身兼队医一职。包扎是否太紧,用药是否正确,有时连他自己也吃不太准,“我是足球运动员出身,只能凭着过去看到的学着做。但碰上大伤大病,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就希望新队医能早点到岗……”
本报记者谷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