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亚丽和Lucky在北京残奥会开幕式上
平亚丽与Lucky亲密无间
他是眼睛,他是拐杖,他是最重要的家庭一员。平亚丽走下了高楼,来到了大街,走进了胡同。身边形影不离的,是导盲犬Lucky(好运)。中国第一枚残奥金牌得主,与中国第一代导盲犬,他们有着说不完的悄悄话。
第一幕离家出走
平亚丽:Lucky——Lucky——(呼唤声穿透夜空,透着心焦)。回家吧,我给你准备了好吃的(在家人的陪伴下,她亲自到小区里寻找,一家人都急得团团转)。
Lucky:咦,明明有主人的味道,怎么却看不见人?(用脚使劲扒公园花坛,因湿湿的泥地,晨露很重)。这里不是大连,不是!
别看平亚丽与Lucky现在亲密无间。可当初“Lucky”刚到北京时,也有着一段长长的磨合期。
平亚丽省略了一个环节,一个很重要的环节:她没有亲自去大连导盲犬基地挑选。“其实正常情况下,我应该去基地。然后看几条狗谁更喜欢我身上的味道,谁喜欢为我导盲。”抽不开身的平亚丽直接收到了一条高分犬,“但Lucky一开始并不喜欢我。”
带Lucky来的教练要回大连去了。走之前,教练带着Lucky去了小区附近的公园玩。每隔半小时,Lucky便去嗅嗅教练的床。平亚丽一开门,Lucky便一溜烟地跑了。“一开始哪儿都找不到。后来我想他可能去公园等他的教练了。”平亚丽打了110,派出所的工作人员果然在公园里找到了Lucky。平亚丽为Lucky梳毛,为Lucky唱歌,甚至摸着盲文替Lucky读故事书。一切都是为了培养感情,“慢慢地,他开始融入我们家了。对我的指令也言听计从。”
如今,平亚丽与Lucky谁也离不开谁。上下台阶,Lucky会告诉主人。“他停住,歪着头。如果我要在发愣,他会蹭我的腿,等我的右脚登上台阶,他就走了。下台阶也是如此,盲人先下,他再走。”这只极其温顺的金毛猎犬成了小区里人见人爱的宝贝疙瘩。无论见到老人还是孩子,Lucky都摇着大尾巴和人亲近。小区里的老大妈怕Lucky趴在水泥地上着凉,送来了地毯,缝制了小垫子。小孩们,为他送来了狗粮。“原先我只是想要一条导盲犬帮助我出早操,控制我的中年发福,没想到Lucky带给我那么多惊喜。”
第二幕学习语言
平亚丽:sit是坐,standup是起立,liedown是……(轻轻拍着自己的脑袋,她有些埋怨自己的坏记性)要命,又忘了。left是左,右是right。
Lucky:等等,等等,让我想想,水——shui是什么意思呢。(一圈又一圈,绕着环形走着,他也在搜肠刮肚)想起来了,那个金头发的飞机姐姐说的是water,water就是水。
平亚丽因为Lucky学会了英语,而Lucky也因为新主人精通了中文。大连导盲犬基地是按照国际导盲犬的水准做的,“比如跟着我的时候,上了飞机,就可能是航空小姐照顾他。那小姐有可能是英国人,于是他就要听英文了。要带他下来,给他找一个位子,给他下指令让他坐下等待,趴下,给他喝水等等。所以他就用英文了。这也是导盲犬的国际惯例。”最初,平亚丽的英语只会说“OK”。她慢慢学习新的指令,现在的英语水平虽然只能算普通,但已让人刮目相看。而Lucky也习惯了主人的京腔普通话,“平时我跟他聊天,说的可都是中文。”
学会了英文的一大好处,是平亚丽与世界各国的残疾人有了更直接的交流。“我曾经问日本的一个盲人,你觉得导盲犬比太太还管用?他说肯定比太太听话。比如想去银行存私房钱,太太是肯定不能带的,就只能依靠导盲犬了。”碰上对中国有误解的外国人,平亚丽也据理力争,“你想吃什么就能吃什么,何必带那么多食物来中国。”平亚丽领着他们吃遍北京城。离开前,老外个个都竖起大拇指,“中国,棒!”
第三幕寻找知己
Lucky:求您啦,求求您,让我下去吧(开幕式,烟花爆竹,人山人海。顺利完成火炬传递任务,围着主人只打转)她在下面呢,您就让我下去吧。
平亚丽:好吧,不过只许一小会。
开幕式当天,Lucky成了大明星。他从来没在那么多人,那么多镜头,那么多闪光灯下接受指令。Lucky不负众望,出色地完成了任务。但Lucky心里,却念念不忘台下一只黑色的拉不拉多导盲犬,她是个漂亮的姑娘。“很多人以为他当时围着我转,也是一种庆祝欢呼,其实他的心早就飞到台下去了。”Lucky蹭着平亚丽的脚,摇着尾巴。“他不敢擅自离开,所以就等着我的指令,去和他的外国同行会会面。”平亚丽只顾着欢呼,忽视了Lucky的讯息。结果一离开赛场,Lucky就把主人带丢了,他直接奔红颜知己而去。“等我领会过来,才重新纠正了指令。Lucky和人,没什么两样。”
Lucky2岁半了。一只导盲犬的工作期限是6到10年。当他老了退役了,听觉视觉也会下降。根据国际惯例,就会招募爱心家庭给他养老。“10年后,我也退化了。一个老太太拖着一只老金毛,也是挺和谐的一景,不是吗?”平亚丽与Lucky何尝不是一对知己。特派记者华心怡(本报北京今日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