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失香港

汪雅云

　　两年前的奥斯卡之夜，一部由美国名导科波拉之女索菲亚·科波拉导演的小成本电影《迷失东京》成了当时的宠儿，这部英文名叫“Lostintranslation”的影片讲述了两个孤独的美国男女在语言不通的日本东京相遇后发生的故事。我并不是一个喜欢深沉电影的人，但当我在香港待到第二天时便忽然想起了这部电影。

　　猜猜看谁是阿金、谁是舒拉宝娃，谁又是舒妮达？在香港期间每每看到当地报纸上刊登关于屈臣氏杯网球冠军赛的新闻时我都要为上面的粤语译名头痛一番，再加上繁体字形，一向自以为在广州住了一年时间多少已经半通了粤语的我此次香港采访才真正体会到语言不通是件多么可怕的事情。虽然香港近年来会讲普通话的人越来越多，政府文化机构也一直在为此做着不懈的努力，但从当红偶像歌手twins为推广普通话拍摄的公益广告里听到她们讲出的普通话便可以想象更多的香港同胞处于怎样的状态。尽管之前记者也做好了充分的思想准备，但更悲惨的情况是某些香港人不但不会说普通话，甚至也听不懂记者讲的标准普通话，让人不得不真正迷失在“translation”（翻译）中。

　　赛事主办方工作人员Amy小姐是一个很专业的活动组织者，她每天穿梭在高层官员、媒体和球员之间，为德门蒂耶娃准备酒会礼服、请施奈德教小朋友打

网球、给莎拉波娃安排接送训练的专车，事无巨细几乎都需要她的帮忙。不过可爱的Amy小姐最头疼的并非是去说服莎娃接受采访或是规劝摄影记者不得过界拍摄，而是帮郑洁/晏紫做新闻发布会的翻译工作。经常在江门训练使得郑洁和晏紫能稍稍听懂一些粤语，但碰到语速快或生僻词较多的提问时就不得不求助Amy小姐了，加上不少说英文的老外记者也十分热衷于参加她俩的新闻发布会，Amy的职责变得越发重起来。一场新闻会下来常常急得一头汗，结结巴巴的普通话便是Amy的最大软肋，不过据郑洁透露，Amy小姐的普通话水平已经比去年要提高很多了，而两人的粤语听力水平也有了长足进步，至少香港记者的一般提问都可以抵挡得住。

　　我想除了给郑洁/晏紫做新闻发布会普通话翻译之外，Amy第二头疼的人便是不会讲粤语且大多时候听不懂粤语的记者我了。在官方欢迎仪式后，Amy很真挚地给了我一个单独采访瑞士球员施奈德的机会，并特别指派了一个小女孩为我充当翻译———怕我万一冷场，可以有个人继续和施奈德聊天。然而当我问了一个关于瑞士球星众多，是否正在激发瑞士国人网球热情的问题时，我的翻译小女孩主动请缨要帮我翻译这个问题，于是我用普通话向她叙述了一遍问题，小女孩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开始翻译，但很快我便发现她讲给施奈德听的英文似乎并不符合我的意思，而是变成了施奈德是否认为自己在瑞士国内的地位不如费德勒和辛吉斯这样的“敏感”问题，而施奈德的脸上也果然露出了不甚愉快的表情。事后小女孩只能老实承认她当时并没有听懂我的普通话提问是什么意思，只是大概听懂了费德勒、辛吉斯等人的名号，于是按照自己的猜想问了那个问题，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帮我问出了原本不好开口的问题。

　　然而来到“鸟语”花香的东方之珠记者最尴尬的一次语言之惑是发生在赛场外的一间便利店里，一位和蔼的售货阿姨不厌其烦地用粤语向我介绍每种咖啡的名字，而我也不厌其烦地用普通话和英文轮流告诉她我想要一块

蛋糕，直到身后排队的一个韩国美眉看不下去了，挺身而出把我的英语翻译成粤语告诉售货阿姨，再把阿姨的粤语翻译成英语给我听，如此来往才终于成功完成了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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