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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诗歌的“口水化”:中国文化的叛逃之旅?


http://sports.sina.com.cn 2006年10月19日09:01 解放日报

  艺术是一座金字塔,有底层的大众标准,也有顶尖的精英标准。网络诗歌信手写来,只要合理合法,那是创作自由,无可厚非。但同时我们也不能缺少精英诗歌,更不能把涂鸦式创作当成风向标。通俗直白并不可怕,大众文化总是通俗的,可怕的是想用底层来取代顶尖,想把通俗作为整个文化的评价标准。

  ●主持人:龚丹韵

  ●嘉 宾:许德民(诗人、画家,中国作家协会

  会员)

  新闻背景:近日,国家一级作家赵丽华口语化的现代诗,引起一片激愤。滑稽的是,人们在口诛笔伐之余,却还争相模仿,形成了所谓的“梨花派”;“写诗软件”风靡一时;断句发帖成了时尚;此后更因韩寒喊着“现代诗歌诗人没有存在的必要”,与“挺赵派”打了几个回合的舌战,学者文人纷纷跳入辩论群……诗歌这个默默无闻的文坛配角,突然不再沉寂,一跃而成公众焦点。

  从阳春白雪的唐诗宋词,到今天下里巴人的大白话,华夏文明的精粹之一———诗歌,真的已经不被时代所需要了吗?我们这个“屈原与李白的国度”,究竟还需要怎样的艺术样式、怎样的文化形态才能支撑起当代民族精神?

  主持人:在赵丽华之前,此类口水诗被冠以 “撒泼写作、闪电写作”等各种称呼,早已在网络上发芽,还被看成救诗歌于颓危之际的妙药。在这个喜欢颠覆、讨厌沉重的草根年代,诗歌乃至所有艺术文化,唯有丢弃典雅高贵的气质,变俗了,才能维系亲和力、生命力吗?

  许德民:诗歌门槛确实很低,只要你会说话,你就会诗歌。但是诗歌艺术的台阶却很高,要走到一个高度不容易。现在很多文化观念之争,只是在门槛上而不是在台阶上争论,这是我们需要厘清的概念。

  网络离不开文字表达,因此文字的艺术化———诗歌,自然成了网络文化中炫耀自己能力的一种方式。这几年诗歌在网络上有所回潮,是不争的事实,但作为一种快餐文化,它来得快也去得快。赵丽华事件的意义,恐怕不在于互相骂出个结果,而在于它将诗歌重新带回了公众视野,启发人们思考怎样的现代诗才是好诗,乃至怎样的文化才是对当代有价值的文化。

  具体来说,世界诗坛对诗歌可能都没有一个相对固定的标准,什么都可以入诗,任何分行的话语都可称作诗。尤其是新诗消除了格律平仄之后,已没有有效的手段保持诗歌的纯粹性和“图式”性,它在一定意义上确实失去了可以检验的方法,只好凭个人判断。而个人的语言能力并不一致,低层次的认知和高层次的感悟相差甚远,因此才会出现如此巨大的审美差距。究竟更通俗一点好还是更高雅一点好,众口难调,这也是当代各种文化样式都面临的困惑。

  但一个健康合理的文化体系并不需要用单标准去统一。艺术是一座金字塔,有底层的大众标准,也有顶尖的精英标准。打油诗、农民诗、知识分子写作、后现代诗歌等,每一种风格都各有其价值标准。网络诗歌信手写来,只要合理合法,那是创作自由,无可厚非,但同时我们也不能缺少精英诗歌,不能缺少艺术化而非大众化的作品,更不能把涂鸦式创作当成风向标。通俗直白并不可怕,大众文化总是通俗的,可怕的是想用底层来取代顶尖,想把通俗作为整个文化的评价标准。这才是症结所在。

  主持人:诗歌在中国,不同于近代才显山露水的小说,它自先秦以来就长期伴随着华夏文明的成长,与民族心理、审美文化一衣带水。如此“中国化”的经典样式,对近几年复兴民族

传统文化的诉求应该颇有价值,为什么反而日渐式微?

  许德民:诗歌一直被当作文化的精神领袖而受到膜拜。棋、琴、书、画、诗,历来作为汉文化圈精神贵族的象征,也是中国人生活的最高目标,因此在诗歌身上,几乎浓缩了中华民族高雅生活的最高境界。诗歌的式微也就不只涉及到一种文化样式本身的兴废。公众对诗歌的态度,往往喻示了整个社会对文学、尤其是对高雅文化的态度。

  过去我们一直处在一个相对封闭的环境下,生活的贫苦和文化的偏食使人们更倾向于用精神食粮———文学、诗歌来缓解苦闷,发泄情绪。所以诗歌和文学人物,在80年代被提到一个不切实际的高度。但90年代开始,追求更美好的物质生活成为社会焦点,诗人不再得到过去那种众人仰慕的价值认可,诗歌也不再是社会最杰出人才追求的对象,财富成了衡量个人能力和才华的主要标杆。文学的失落、诗歌的边缘化也就势所必然了。诗歌乃至经典文学的降温,与中国社会转型、价值理念发生变化有关。

  但这并不表示它们就不被需要了。边缘化有时意味着精英化。中国和世界发达国家的差距不只在经济上,更是在文化上,而且不仅体现在日常生活的文化含量上,更体现在国民意识对诗歌等高雅艺术的接受能力上。如果我们只有大众文化,没有精英文化,只有娱乐狂欢,没有高雅艺术,那也同样难以屹立于世界民族之林。所以我相信,一旦过了温饱期,随着人们对精神生活需求的增长,文学中的文学———诗歌,终有一天会重新成为全社会的精神补品。

  主持人:可是时至今日,中国诗已经越来越“后现代”,不仅难觅东方古典气质,而且还在大众与边缘的尴尬中苦苦挣扎,这样的经历会给公众的文学经验、文化生活带来怎样的新转机或新困境?

  许德民:后现代的一个重要观点是人人是艺术家,摆脱了把艺术“经典化”、“妖魔化”的畏惧。但是“后现代”文艺冲破樊篱之时,并没有建立一个新的价值标准。没有标准的后现代就陷入了艺术“三岔口”,大家摸黑打斗,谁也不服谁。诗歌的“后现代”无疑也在这样的沼泽里挣扎:一方面是精英文化对它的冷落,一方面是快餐文化对它的轻佻。

  娱乐化的消费实质上是对物质化追求的一种反叛,是身体受制于物质约束、灵魂却又渴望自由的矛盾心理下,出现的一种表征。人们对物质的崇拜,在短期内是没法改变的。解铃还需系铃人,解救这个时代的物质病,还必须等物质充分发达。在此过程中,当代文化力图适应娱乐需求带来的口味变化,保持生命力。而非常重要的一点,就是有识之士应该伸出援手,为当代文化在古今、中西、雅俗之间的转型给予喘息、蜕变的时间。这样,它们才有可能与时俱进,超越传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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