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筠
51岁的丹尼埃尔·尼维尔坐在多特蒙德威斯特法伦球场内，看着场上奔跑的德国和波兰的队员，他突然有了一种隐隐约约的痛楚。眼前的一切跟8年前是如此相似，却又如此陌生，那应该也是一场德国队的比赛，但是现在的他已经几乎听不见场内的欢呼，仅有的一只眼睛也常常隐隐作痛，8年前的那个夏天永远改变了他的人生。
1998年6月21日，在法国朗斯街头，6个德国年轻人手持金属棒，把当时正在执勤的法国警察尼维尔打倒在地，并使他昏迷了足足6星期。从那一天起，尼维尔一家的生活坠入了黑暗之中，那6个残忍的德国足球流氓事后分别被判处三年半至十年的有期徒刑，其中绝大部分的人今天已经出狱。
今天，尼维尔对8年前的那场悲剧已经毫无记忆——对于一个仅能勉强靠自己的力量行走的人，对于一个竭力要忘记过去的人，你还能过多要求什么呢？尼维尔一家也避开了媒体的视线，直到去年11月，德国足协秘书长施密特造访了尼维尔在朗斯的住所。施密特诚挚邀请他来观看德国世界杯，并许诺由他本人选择想看的比赛场次，在整个谈话过程中，尼维尔都没有说一句话。
8年前在德国迎战南斯拉夫的比赛时，尼维尔倒在了场外；8年之后，他靠着自己的力量，艰难地步入了威斯特法伦球场。又是一场德国队的比赛。这是尼维尔自己选择的比赛，他似乎是想证明些什么，尼维尔的家人默默地陪在他身旁。
几经周折，记者找到了尼维尔遇袭事件的纪录片，当最后他被问到，对于那些袭击他的鲁莽无知的年轻人，他是否能够原谅他们时，尼维尔在艰难思考了将近一分钟之后，脸抽搐地几乎有些变形，终于吐出了两个词：“不，绝不。”
也许对于他来说，能够重新有勇气来到球场，来看充满复杂与伤痛的有德国队参与的比赛，就已经是一种自我升华和超脱。人，不能够一直生活在过去里，即使那段过去如此的黑暗，如此的迷茫。或许他仍然不能原谅那6个年轻人，他也将永远带着他们给他的伤痛过日子，但是，生活毕竟还在继续，足球还在滚动。有足球的日子，即使对于一个曾被足球深深伤害过的人来说，一切还是那么的美好。
(本报慕尼黑6月14日专电)
“不，绝不。”也许尼维尔永远都不会原谅那6个年轻人。图T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