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闵慧芬

　　“这是谁呀？”

　　“喔，这是我那小子。”

　　“呦，你儿子真棒啊！”

　　……

　　这是北京世纪剧院里两位中年女代表的对话，时间是2003年3月“两会”期间。那天晚上，文化部在该剧院举行慰问“两会”代表的文艺演出，中央芭蕾舞团豪华阵容出演经典芭蕾舞剧《红色娘子军》。中场休息时，一些代表站到了乐池前，感兴趣地看乐手们摆弄乐器。一位着装俭朴但难掩气质的中年女性，与年轻而胖胖的乐团指挥用上海话交谈了几句后，便有了本文开头的对话。当时，我站在她们身后，也在看乐池里，而当她俩转身离开后，我蓦然想起看过的一篇文章，讲的是我国著名二胡演奏家闵慧芬和她的儿子、中央芭蕾舞团交响乐团指挥刘矩的故事。“今晚的指挥是刘矩.……呵，那刚才这位就是闵慧芬了？”我的脑子里一下弄清了里面的关系。但当我回身再找闵慧芬时，却已不见了踪影。可我想一定要找到她，因为有一句话要转达。再有，作为记者，职业敏感也要求我不能丢掉这样的好机会。

　　闵慧芬，美国费城交响乐团指挥大师奥曼迪称其是“超天才的二胡演奏家”，法国报纸评论她的演奏“连休止符也充满了音乐”。1977年，她演奏的东北民间乐曲《江河水》曾使世界指挥大师小泽征尔感动恸哭，说她“拉出了人间悲切，让人痛彻肺腑”。美国波士顿交响乐团首席评论员称赞其为“世界伟大的弦乐演奏家之一”。但其实，十年来，闵慧芬最令人敬佩的是她患了癌症后，与病魔做顽强斗争又重返舞台的感人事迹。

　　幸亏她没有去休息厅，幸亏中场休息有15分钟长，凭着在电视上对她容貌的记忆，很快我就在10排偏一点的席位上发现了她。她的座位隔着走道3个座，我站在走道上先礼貌性地弯腰问道：“对不起，冒昧了，我是体育报记者，请问您是闵慧芬老师吗？”闵慧芬虽感突然，但非常客气地点了下头，并好奇地说：“体育报记者？我和体育没关系呀？”我说，是没关系，但我们简单聊两句可以吗？闵慧芬笑了，并优雅地欠欠身示礼。她请我坐到她旁边的一个空位上谈。我婉谢了，说快开演了，就这样随便聊两句吧。

　　她告诉我，出于职业关系，她和体育的联系并不是很密切，得病后就更没什么了。我问她身体康复得这么好，体育多少有点帮助吗？她说，应该有吧。因人制宜，散步就是她很好的健身方式。我问她，近期还有演出吗？“有啊，大会闭幕后就有一个在中山公园音乐堂的我、郑小瑛（指挥）、鲍惠荞（钢琴）、俞丽拿（小提琴）的四女音乐会。”我请她对儿子今天的指挥评价一下，第一次这样看儿子演出的闵慧芬不但没有夸奖，反还给了一个“基本可以”的保守分数。这时，开场的第一遍铃声响起了，我赶快把要转达的话说给她：“闵老师，我母亲也是癌症患者，已健康生活21年，她非常钦佩您与病魔做斗争的勇气，她说对她也是一种鼓舞。这么多年我一直希望能碰到机会转达给您！”

　　“谢谢！愿我们大家都健康！”闵慧芬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