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周宁

　　2月14日，是西方的“情人节”，今年的这一天（北京时间）恰巧是都灵冬奥会花样滑冰双人滑比赛产生金牌的日子。中国有三对选手参加角逐，他们出自同门，分别是名教姚滨麾下的“老大”申雪/赵宏博、“老二”庞清/佟健和“老三”张丹/张昊。他们中的“老大”和“老二”由于搭档的时间都在十年以上，彼此间不仅形成了几乎浑然天成的默契，也

积淀了淳厚的情谊，训练和比赛中他们用肢体语言体味情感，诠释爱情故事；平时上街或者散步，他们也愿意手拉手走在一起。虽然这种情谊早已超越了普通合作伙伴的关系，但一直以来，他们却努力回避着“情侣”这样的称谓，而是说“我们是冰上情侣”。

　　在花样滑冰界，双人滑和冰舞选手由搭档到情侣再到夫妻的组合几乎比比皆是，并有很多迈上了事业顶峰的成功例子。自然，很多冰迷也希望看到中国的双人滑名将能够上演这样一场爱情，因为很多人都认为，对于申雪/赵宏博来说，这样轰轰烈烈的爱情应该是水到渠成的。

　　申雪/赵宏博：患难与共的爱

　　14年前，当年仅14岁的申雪被教练姚滨从100多名女孩中挑选出来，并带到赵宏博的眼前时，宏博对这个身高不足1.5米、年纪小他5岁的小丫头表现出了一脸的不屑：“试试看吧，先练一个月。”毕竟此刻的赵宏博已经与前一个女伴获得过亚洲冠军。不过，前任女伴因故退役，宏博落了单儿，也只好先同意和小雪“拉手”。就这样，二人勉强起步。

　　最初，小雪每天除了训练就是听姚教和赵宏博说，每次点头就是对他们指点后的回应。渐渐地，宏博被这个小丫头与众不同的“劲儿”吸引了，他开始像大哥哥一样照顾她，小雪也暗自欢喜地接受着宏博哥哥的照顾，整天像个小尾巴一样跟着哥哥。在姚滨的精心调教下，他们的进步超乎想像，很快就超越了比他们搭档时间长很多的几对选手，成为全国冠军。接着，他们又很快成为了亚洲冠军。

　　在合作了几年之后，二人的感情发生了变化，一位老教练无意中透露，宏博哥哥从食堂偷偷带东西给正在被教练要求

　　2002年，申雪/赵宏博以绝对优势获得了他们第一个世锦赛冠军，但转年在卫冕时却遇到了不测。小雪训练时腿部被撞伤，她坚持打着封闭上场参赛，结果，在短节目比赛中，宏博由于过于担心小雪的伤，而导致他在旋转动作中出现失误。不过，二人抱着必胜的坚定信念，在相互安慰和鼓励之后，又自信地站到了冰面上，并最终在自由滑的比赛中完美地完成了一套堪称经典的《图兰朵》，如愿蝉联桂冠。二人的感情在这次比赛后得到了进一步升华，当有人传出他们在生活中已发展到恋人关系时，他们总是笑着转开这个话题，如果再被追问，就回答说：我们是冰上情侣。

　　如今，小雪叫宏博时后面的“哥哥”已省略了，接受记者采访时也变成了小雪先说，宏博补充。

　　不知是不是上天有意考验这对“冰上情侣”的特殊感情。进入2005年，正当申雪/赵宏博在自信满满地为了实现“大满贯”的最后一项———冬奥会冠军全力备战时，一个接着一个的“灾难”相继“找上”了他们，从年初宏博左脚跟腱出现劳损，影响正常训练，到世锦赛上伤势加重，被迫退出比赛；从国际滑联推出新规则，令曾经凭借高难度跳跃动作震惊世界的他们突然间优势全无，到宏博在距都灵冬奥会仅剩半年时间时左脚跟腱断裂，不得不手术治疗。至此，似乎已宣告着申赵二人为之奋斗了十几个年头的冬奥金牌梦提前破灭……

　　申雪和赵宏博在二人史无前例地抱头痛哭之后，向彼此发誓，决不向困难屈服，一定要去都灵参赛。几个月后，他们果真奇迹般地出现在了冬奥会的赛场上，并呈现了精彩的“表演”，还得到了包括对手在内的所有人的称赞和敬仰。

　　事实上，在申雪/赵宏博上演“奇迹”的背后，是他们鲜为人知的感人故事———

　　赵宏博受伤后，申雪急得上了火，满嘴都是大泡，她在第一时间把父母从哈尔滨招到北京，全天候照顾赵宏博。她自己也把训练之外的时间全部用来陪着赵宏博，二人相伴度过了心情最失落的日子。当宏博开始尝试恢复运动时，小雪就小心翼翼地配合赵宏博在力量房做陆地托举训练；当宏博可以上冰练习后，小雪更是一切动作都迁就宏博，甚至向宏博提出：“如果感觉动作不稳时，不用再像从前一样考虑保护我，尽管把我扔出去，只要你不受伤就好。”为了不连累小雪，赵宏博在比赛中顽强地完成了那个导致跟腱受伤的难度动作———后外点冰三周跳。但是小雪却因为担心宏博的伤脚承受不住疼痛，在这个她平日百分百成功率的动作上出现了失误。

　　显然，他们之间的感情已无需再作准确的界定……

　　庞清/佟健：日久生情的爱

　　同为1979年出生的庞清和佟健都曾是单人滑运动员，1991年，佟健因其修长的身材和娴熟的滑行技术被冰上舞蹈教练相中，与另一女运动员组对儿练习冰舞。两年后，佟健的女伴因故退役，他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这时，姚滨向他抛来了橄榄枝，问他是否愿意改练双人滑。尽管国际上由冰舞改练双人滑的例子极少，从技术的角度来讲又存在很大难度，但出于对姚滨的仰慕和信任，佟健决定尝试一下。不久，姚滨为他找到庞清作舞伴，二人便从此开始“拉手”。

　　由于当时申雪/赵宏博刚刚崭露头角，姚滨根本无暇兼顾庞清/佟健这对小的，庞清/佟健只好留在哈尔滨自己练，但两个十四五的小孩在无人管理的情况下很难做到自觉训练。就这样，他们视心情的好坏，每天在冰场上“混着练”。佟健透露，那段日子他们虽说是舞伴，但彼此从不交流。上冰就拉手练，下冰后谁也不理谁，各玩各的，训练中因意见有分歧而吵嘴更是家常便饭。最严重的一次发生在1995年，他们在冰上练习抛跳动作时发生了争吵，而且互不相让，两人不听大家的劝阻，从冰场上吵到宿舍楼，一直吵了一个多小时，最终导致两个人成了敌人，一个星期不与对方说话，训练时自己滑自己的，下冰后各自回家住。

　　转眼间到了1997年，庞清和佟健除了年龄有所增长外，其他方面都没有太大的改观。他们对未来感到了茫然，彼此都闪出了退役的念头。就在此时，在姚滨的争取下，国家队同意庞清/佟健到北京代训，但一切费用自理。机会来了，两个人心中的那份不甘同时“迸发”，没有经过商量，他们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最后一搏”。进京后，在姚滨的调教和申雪/赵宏博的影响下，庞清/佟健开始逐步提高。1999年8月，庞清/佟健随申雪/赵宏博赴美国搞编排。这次为期20天的美国之行，被庞清/佟健称之为他们事业的转折点。这段期间，美国的著名编导米勒为他们新编了两套比赛节目，这也是他们第一次真正有了属于自己的比赛节目。毕竟此前他们用的都是申雪/赵宏博滑过的节目。此外，他们通过与外国选手一起训练，对这个项目有了更深的认识和理解，终于知道了该如何去训练，两个人该怎样配合。从此，庞清和佟健的“敌人”关系也慢慢地发生了转变，二人也找回了自信。

　　带着自己的节目，庞清/佟健于当年的11月首次参加国际滑联大奖赛（成人组），并获得第五名，这令二人感到莫大的鼓舞。接着，庞清/佟健又在韩国举行的亚锦赛上获得了他们运动生涯的第一个冠军，第一次感受了升国旗、奏国歌的神圣而庄严的时刻。他们坦言，尽管当时深知这块金牌的含金量并不高，但喜悦和激动的心情无法抑制。他们采用了一种特殊的庆祝方式—————疯狂购物，为每一位亲朋好友准备了一份礼物，让大家一同分享他们来之不易的荣誉。

　　伴着成绩的稳步提高，庞清和佟健的感情也不断增加。他们不再争吵、不再相互埋怨，而是彼此关心、彼此鼓励，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都是有商有量。当人们发现他们在冰场上淋漓尽致地演绎爱情故事，在冰场外出双入对形影不离时，便猜测他们已步上申雪/赵宏博的后尘，成为又一对“冰上情侣”甚至是生活中的恋人。对此，佟健却有自己独到的观点：“双人滑不同于其他项目，最需要的是两个人的默契配合。此外，还对男伴有较高的要求，他要有宽容的胸怀，懂得照顾和迁就女伴，要让女伴对他百分之百的信赖，感觉与他在一起有安全感，这样，女伴才会大胆地去做高难度的动作，毫无顾忌地让男伴把她高高抛出或举起。但同时又不能像恋爱中的男友那样纵容她，女伴若总撒娇，那也没法好好训练。所以，我们的关系没法定位，也只有形成默契的两个人才能领悟。我和庞清就是经过多年的磨合，才达到现在这样的微妙关系的。至于以后退役了会怎样，只有到时才知道。”

　　正因如此，佟健为了庞清，自觉地增加了力量训练，让自己再强壮些；而庞清也为了佟健，在本来就很瘦的情况下，依然控制饮食以求让自己更轻。有一次，庞清在不到20天的时间里将体重从84斤骤降到了78斤，她为此付出的代价绝对是常人无法忍受的—————吃饭时送进嘴中的食物在咀嚼之后不咽下而吐出。就这样，他们从世锦赛的第15名逐步升到第3名，并带着对冬奥会的梦想来到都灵，希望证明自己也为带伤上阵的师兄师姐申雪/赵宏博分担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