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 李华筠：海豹传奇（3）

　　★本报记者 姜明潮 张嘉树

　　【那时候，各个国字号球队都等于是关起门来练兵，对外界的科学训练方式也不了解，那闭门造车就不会引来内部的质疑了。】

　　是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别了，别了，别时容易见时难！

　　李华筠家至今还保留着自己做球员时的相片，妻子把这些相片收拾的很规整。十几本厚厚的影集被准确编年分放在各影集中。但在这些浩繁的影集中，李华筠在辽宁一线队时的相片却并不多见。

　　为何？因为自李华筠1980年进入辽宁青年队后，就顺理成章地被国青队召集去了，接下来的几年内，他基本上随国家队进行成年的集训（那时，各国字号球队基本上都是长年集训）。即便长年过着封闭的生活，对于当时的集训方式，李华筠等国青队员仍然没怎么去怀疑，因为“那时候，各个国字号球队都等于是关起门来练兵，对外界的科学训练方式也不了解，那闭门造车就不会引来内部的质疑了。”

　　不过从当时照片资料看，李华筠和他的队友朱波、贾秀全等，已经能偶尔喝上点小酒，满手染上虾红的小伙子们时不时也能吃得满脸幸福了。翻看相片时，李华筠几乎有耐心把所有相片的年代背景和内容和盘讲出，“这是老妹（林乐丰）；这是小贾（贾秀全），当时我们俩最好；这是傅玉斌，看他小头儿烫得；我也烫过头，还理过板寸呢……”

　　多少青春年少，多少激情飞扬，多少次指点江山，多少次并肩战斗，而今，发黄的

　　1980年，小青年们享受着打发着似乎不老的青春，底力无穷的社会变革开始逐渐发力地撞击他们的心门。“当时喝点啤酒已经不是什么非常非常困难的事了”，李华筠说那时他们并不喝白酒，因为外边卖东西的人告诉他们，啤酒是软饮料，适量喝点，对身体营养还是一种补充。

　　【我们这批老球员和教练员的关系，就像儿子和父亲一样。父亲对儿子多好，教练员对我们就多好；儿子对父亲多尊重多崇拜，我们对教练就多尊重多崇拜。】

　　从当球员起，平时训练中李华筠基本就从不加练，那时他认为每个球员都有适合自己的训练方式，感觉平时训练中把东西吃透了，弄明白了，就可以了，毕竟“踢足球是需要天赋的”。

　　但这不等于说，那时的球员对教练员的要求不履行、对教练员不尊重。“我们这批老球员和教练员的关系，就像儿子和父亲一样。父亲对儿子多好，教练员对我们就多好；儿子对父亲多尊重多崇拜，我们对教练就多尊重多崇拜。”那个时候，哪名球员要是顶撞了教练，来自队友的白眼就够他受的。李华筠认为，现今中

　　【从我去阿根廷到现在都二十五六年了，咱们的孩子还是没有人家那样的踢球条件。这不是经济的问题，是人为原因造成的。】

　　1980年，穷孩子出身的李华筠随国青队第一次去泰国打亚洲中学生比赛。“海豹”要钻到天上去了，可是第一次乘坐飞机的他并没害怕，到了泰国后也没怎么溜达，因为他们是代表中国才来泰国的，当时一心就想把比赛打好。打不好比赛对不起国家，也对不起领导。要知道，出国前，领导和组织已经找他们谈了好几次话了，还进行了深刻的爱国主义教育。

　　虽然都是愣头小青年，而且又是来到热情奔放的潘帕斯，小伙子还是应该好好见识见识外边的新奇世界。可他们没有。“去泰国时，那边的姑娘又黑又矮，那时我们就知道这年我们还会到阿根廷，有队友说到了阿根廷一定要好好看看那里的姑娘。可又有人说，谁知道阿根廷那边是不是也像巴西那样，黑人多白人少。”对阿根廷还很陌生的小伙子到了阿根廷后，还是没怎么有机会去看白人姑娘，一则是他们住的地方和比赛的地方一般都很偏僻，二则是因为领导向他们灌输：“别看那些没用的，只看球就够了！”

　　去完泰国后，隔了一个阶段，国青队就飞赴世界足球强国阿根廷了，目的是通过和当地球队打比赛，以赛代练。当时李华筠就已经听说马拉多纳很厉害了，他们几个球员通过队里帮忙，基本和马拉多纳联系好了，说可以和他合影。“但是后来没见到他，不过这也不错，省了点胶卷钱，当时胶卷很贵的。”

　　在阿根廷，李华筠算是开了眼界了。飞机飞入阿根廷领空时，地上到处都是绿油油的足球场，李华筠和队友羡慕得直啧啧。落地后，国青队到事前联系好的河床俱乐部参观，河床俱乐部荣誉室里陈设了各个时期功勋球员的照片和穿过的

　　“人家是尊重功勋球员，可我认为他们这么做，是想给后辈的孩子们看到，给俱乐部效力会得到怎样的尊重，最最重要的是，人家俱乐部是想鼓励孩子们向前辈一样努力踢球，将来也为俱乐部效力。”事隔很多年后，李华筠才逐渐明白国外的俱乐部为什么要在荣誉室里，陈设和功勋球员相关的东西。他认为，像河床这样的俱乐部的做法，才是真正建造百年俱乐部所要采取的措施。

　　在阿根廷，即便是规模再小的城市，也都有自己的职业足球队，至于业余的就更不用说了。一到休息日，爸爸妈妈给孩子穿着雪白的小球袜、崭新的小球鞋，然后就领他们随便找一块草坪就可以踢球了。几个孩子打比赛，进球后，甚至他们的进球动作都是成人式的，看样子很自豪很兴奋。李华筠小时候踢球，根本就没上过草皮。加上前几年又带过红塔队梯队，又当过天津泰达队助理教练，对中国青少年足球和成人足球现状再了解不过的他，回忆起多年前在阿根廷草坪上看到的事情，仍然心有戚戚焉，“你看人家阿根廷球员的铲球多干净利索，啪，一铲，再啪一声，人站起来了，怎么这么快呢？人家的草皮又松又软，拿几根标杆往里一插就进去了，然后人家大小孩子就能通过绕杆训练，练灵活性和射门。那个条件，练个铲球不就太小意思了。咱们的孩子要是一铲，从屁股到大腿一面子皮可就毁了。往里插标杆，那就更插不进去了。从我去阿根廷到现在都二十五六年了，咱们的孩子还是没有人家那样的踢球条件。这不是经济的问题，是人为原因造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