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岁小丫笑傲体操赛场 冠军程菲原是五颜六色女孩

　　出生于1988年5月29日的程菲，看上去似乎比17岁还要小；17岁，正是体操队员出成绩的年龄，程菲在这一年拥有了宝贵的金牌，但她却格外平静，也不张扬，似乎感觉她比周围同龄的女孩要沉稳和成熟很多。2008年，程菲20岁，虽然她没有说出自己的梦想，但我们都可以猜得到……

　　[撰文/记者苏娅辉]

　　2005年的中国体操冠军榜上，多了一个17岁的女孩；2005年的世界体操赛场，因为这个女孩而增加了一道靓丽的风景线；世锦赛的领奖台上，她笑得幸福而自豪；面对媒体的包围，她变得手足无措。她说自己喜欢蓝色：“是那种看起来很活泼、很年轻的蓝，最好是天蓝吧。”但她却不爱深蓝，甚至有点讨厌，“太正统了，老气横秋的。”生活中的她像个邻家女孩，挥着翅膀尽情追逐着这个年纪少女多姿多彩的梦想，享受着五颜六色的17岁雨季。她叫程菲。

　　[儿时的程菲是白色的]

　　“白色”象征着纯洁、朴素、没有邪气。色彩缤纷的世界因简单、纯洁的白色而显得珍贵。而人生的初始，自然也是纯洁和简单的。就像程菲最初走上体操路的时候，没有什么功利的想法。和普通的孩子一样，表现好会得到父母的奖励，犯了错误或是练得不好就会挨骂。

　　湖北省东南部的小城黄石是程菲的家乡，1988的春天，小程菲在这里呱呱坠地。那个时候没有人能想到，这个出生在普通工人家庭的小丫头，长大后居然成了体操世界冠军。那个“程菲跳”，让她在一夜之间家喻户晓。

　　程菲说，是爸爸带着她走上了体操这条道路。

　　程菲的爸爸程立高是个不折不扣的体育迷，还有武术和乒乓球的特长。女儿一出生，老程就一直琢磨着给女儿选个体育项目练练。程菲3岁多的时候，正是邓亚萍称霸世界乒坛的时代，而当时的国家乒乓球队训练基地就在程菲的家乡黄石。于是，爱打乒乓球的老程就带着小程菲来到了黄石训练基地，老程当时的想法挺单纯，就是让女儿“感受感受国球的魅力”。巧合的是，在训练基地，老程遇见了多年未见的一个老同学，他当时正在业余体校做体操教练，老同学热情地邀请老程将程菲送到自己那里学习体操。盛情难却，当时根本不知道“体操为何物”的小程菲还真就来到了体操训练馆，看到好多小朋友在各种器械上翻来跳去的，小程菲觉得挺好玩的。不过，因为年龄太小，业余体校当时并不打算马上收下这个小女孩，还是老程好说歹说才算留下了。从那时起，程菲就和只有10厘米宽的平衡木以及那些枯燥的杠子打上了交道，这一练，也改变了她以后的生活。

　　对于程菲练习体操，老程近乎偏执。每天，当别的家长才把孩子送到体校时，老程已经带着女儿做完了热身。而别的孩子训练完已经回家，程家父女俩却还留在训练场里，把当天没有做好的动作再加练上一个多小时。回家后，老程经常对程菲的动作做出指点，还自创了一套训练方法：在屋子里吊上个杠子，就是程菲的单杠；吊两根杠子，就是双杠；在地上画上两条线，竟然就成了平衡木。程菲的童年，体操就是全部了。老程对女儿要求非常高，练不好不仅要加练，有的时候还要挨骂。有一次，程菲在训练中偷懒被爸爸知道了，“恨铁不成钢”的老程气得不得了，严厉地斥责程菲不争气，甚至要踢程菲。不过小丫头机灵得很，一下子就跑开了。老程没踢到程菲，自己倒是摔倒了。当时的程菲还有点幸灾乐祸，后来，程菲经常为这件事情难过，她说自己能深深地体会到爸爸的良苦用心。

　　尽管与体操相伴的童年有些枯燥，甚至苦涩，不过也有让程菲快乐的回忆。为了让程菲更努力地练习体操，程家“悬出了重赏”。当时，程菲家附近新开了一家面包店，有一种高级面包，就是中间夹一个火腿的那种。那个时候，这样的美味对于孩子的诱惑力是可想而知的，为了刺激程菲的积极性，程妈妈许诺，只要练得好，就给她买那种面包吃。年幼的小程菲当时还没什么远大的志向，更没想过要拿世界冠军。她就是觉得，完成了教练布置的任务，做得比其他的小朋友好，妈妈就能给买好吃的面包了，这就是最开心的事情。

　　[离家的日子是蓝色的]

　　“蓝色”象征着沉静，让人想到孤独和忧郁。在程菲的成长道路上，有一段时期是孤独的，小小年纪远离家人，在饱受想家之苦的同时，经济上的窘境也险些葬送了她的体操路。

　　很少有人知道，在雅典奥运会上拿了第四，十运会上拿了金牌，世锦赛又一跳惊人的小丫头，当年因为没钱交伙食费差点离开了体操。

　　程菲说，是赵教练把她从放弃的边缘拽了回来。

　　在黄石体校训练两年之后，程菲被选到了武汉体育学院。从体校到体院，算是实现了一个跳跃，这也是程菲的一个转折。以前不管训练有多苦，程菲都没有想过要放弃，但是这一次，小丫头却不想练了。第一次离开黄石，离开爸爸妈妈，换了哪个6岁的孩子都会受不了。想家，想爸爸妈妈，孤独，小程菲要回家。不过，还有一个比这更要命的原因：由于当时程菲不是体院的正式队员，因此训练费和伙食费必须由个人承担。而程菲刚进体院的那段时间，也正是她的家里经济最困难的时候。程妈妈单位效益不好，经常发不出工资。程菲每月需要交的费用是1000元，这对于月收入只有300元的家庭来说，怎么可能承受得了？不过，被选进体院的机会不是随便哪个孩子都能有的，尽管当时的小程菲特别想家，但固执的老程硬是借遍了亲戚朋友，程妈妈甚至买了一台手套编织机，下班之后就编手套赚钱，两个人再苦再累也要供女儿练体操。

　　每当回忆起那段艰难的日子，程菲的眼里总是闪着泪光。程菲说每次看到小队友的爸爸妈妈来队里看望他们时，自己就非常羡慕，因为她的爸爸妈妈很少来。懂事的程菲知道不是他们不想来，而是两个人来回100多块钱的路费太贵了。所以想家的时候，程菲就只能拿出爸爸妈妈的照片看一看。

　　即便是这样，程菲还是交不齐费用。体操队的教练不忍心看到这样一个好苗子因为钱半途而废，就开始为程菲交伙食费。最终，在教练的帮助下，成绩优异的程菲破格享受正式队员待遇。从此，程菲可以安心训练了。那个给予程菲真诚帮助的人，就是程菲体操生涯中的第一个“贵人”———赵汉华。程菲说，直到现在赵教练依然对她非常好，还经常给她买衣服。

　　[初进国家队是绿色的]

　　“绿色”象征着清爽和希望，它生机勃勃，是生命的颜色。就像初进国家队时的程菲，仿佛是一张白纸，却孕育着无穷的希望。

　　能够进入国家队，是所有运动员梦寐以求的事情，小程菲当然也不例外。通过自身的不懈努力，程菲最终梦想成真了。

　　程菲说，她特别要感谢一个人，就是她在湖北省队时候的教练毛艳宁。

　　那时候正值2001年九运会，程菲只有13岁，年龄大的队员们都在备战，省队的教练们没有过多的精力放在程菲这些小毛头的身上。当时，程菲的水平也实在是“不怎么样”，高低杠，她连反握都不会；跳马，只会前手翻。不过，程菲是个有心的孩子，她也从来没有因为没有教练管就放松下来，而是一个人踏踏实实地练习基本功。2002年下半年的全国冠军赛，程菲迎来了自己人生的第一次大赛。

　　当时全运会刚结束，一个新的周期又开始了，正是各省市锻炼队伍，国家队考察、发现队员的时候。比赛中，程菲没有很炫、很酷的动作，但是她扎实的基本功足以帮助她圆满地完成比赛。那次比赛中最牛的选手就是王湉湉了，在自由操项目上，只有她的动作中有旋转，在程菲看来简直是太厉害了。程菲说自己那时特别羡慕王湉湉，总是想什么时候能和王湉湉一样就好了。不过比赛的结果竟然是那样的出人意料，第一次参加全国比赛的程菲居然得了个第三名。程菲是幸运的，正是那次的成功，坚定了她进入国家队的信念。后来，经过程菲省队教练毛艳宁的大力推荐，程菲得以进入国家队，并幸运地到了陆善真指导的门下。程菲说自己从心底感谢这些对她有恩的人。

　　[受伤的记忆是灰色的]

　　“灰色”象征着晦暗，令人想到失望、沮丧，还有一丝的沉重和压抑。程菲曾经经历了一段“灰色时期”，好不容易获得了参加世界大赛的机会，但是出征前一天却在训练中意外受伤，这个来之不易的第一次，就这样白白地浪费了。

　　对于运动员来说，伤病总是无法避免的。程菲最痛苦的记忆就是2004年上半年的那次受伤，那一次让她的第一次世界大赛之旅泡汤了。

　　程菲说，当时自己真是急坏了，特害怕赶不上雅典奥运会。

　　在2004年上半年，程菲获得了代表中国队出战的机会，参加体操世界杯德国站的比赛。第一次参加世界大赛，小姑娘憋了一口气，要好好地证明自己。不过，老天却跟程菲开了一个不小的玩笑。就在出发的前一天，程菲在练腱子小翻转体720度这个动作时，落地的时候腿部受力方向不对，膝部肌肉和韧带一下子给挤伤了，而且出现了积水，就这样，程菲的第一次世界大赛之旅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看着队友们雄赳赳、气昂昂地出发，程菲的心也跟着一起飞走了，满脑子想的都是比赛。程菲说自己当时想了很多，不过后来她想明白了，觉得自己应该抓紧时间养伤，积极进行恢复。因为程菲的心中还有一个更大的梦想，那就是8月份就要开始的奥运会。程菲在房间里休息了两天，稍微好些就进馆了。当时教练怕加重伤势不让她练，程菲就一个人练身体素质、压腿，按部就班地进行恢复。

　　好事多磨，小程菲还真是经历了一番磨炼。出征奥运会的前三周，腿伤刚刚好转，训练时又把手挫伤了，拍片检查是骨裂。虽然队医说伤得不是太严重，但比赛马上就要开始了，这么短的时间很难完全恢复，程菲真的开始担心了，怕把奥运会给耽误了。也许是老天开始怜惜这个勤奋的孩子，程菲的伤居然恢复得特别快，两周后就好得差不多了，手上缠紧绷带就可以练了，一点也没影响参加奥运会。

　　[神秘程菲跳是紫色的]

　　“紫色”象征着高贵、威严和神秘色彩。就像“程菲跳”的出炉，让人期待、让人称奇。

　　程菲的跳马可谓是一绝，两个均为10分起评的动作，在国际跳马界极为罕见。特别是一套独步天下的动作———“腱子后手翻转体180度接前直空翻540度”，更是让人们觉得太神了。

　　程菲说，练540那一年，馆里的值班阿姨总会催自己“再不回去食堂就没饭了”。

　　具体是哪一天开始练习“程菲跳”的，程菲自己已经记不清了。说起来挺偶然的，为了解决第二个难度动作的空白，程菲没办法才开始练的540，也就是后来的“程菲跳”，而且先是从180开始学起，后来才逐步发展成了540。为了能够练好打板技术，程菲要付出比别人多几倍的努力，每天要重复地跳十几次甚至几十次。训练馆里，程菲总是最早到、最晚离开的。

　　不过，“程菲跳”的第一次亮相还是失败了。今年的东亚运动会上，程菲使出这一绝招，不过由于准备不足、仓促上阵，程菲坐在了地上，首演失败。这个时候，陆善真指导给了程菲动力，他对程菲说，你练得非常好，只要能在比赛中成功一次，以后就没问题了。终于，11月的墨尔本世界锦标赛上，“程菲跳”惊艳世界。短短不到一分钟的时间，程菲付出的努力是常人想象不到的。

　　[成名的程菲是青色的]

　　“青色”象征着沉着、清净、灵性和智慧，这就是“小精灵”程菲的特质。多年的体操生涯，潜心修炼的程菲远离了喧嚣，这也使得她比同龄的孩子更单纯。

　　程菲注定是奇迹的创造者，第一次征战世界锦标赛，不仅成功地以自己的名字命名了跳马动作，也用这枚金牌填补了中国体操史上的空白。尽管在自己的事业中创造了无数的辉煌，但回到生活中的程菲依然是一个只有17岁的小女孩。

　　程菲说，她不崇拜谁，也不希望别人拿她当偶像，她还仅仅是个新人。

　　17岁，正是崇拜偶像的年龄。中国体操队中不乏帅哥美女，而且多是成绩出色的。往往大队员就是小队员的偶像，但是程菲却没有偶像。像霍尔金娜和小鹏哥（李小鹏）这样的名角，程菲也只是喜欢和欣赏，但并不是那种狂热的崇拜。程菲也欣赏前辈们，每个人的特点和优点都很欣赏，但并不是说某一个人是她的目标，因为她也练体操，她的目标就是把每一个人的特长都吸取过来。随着程菲的一跳惊人，她也成了别人的偶像。但是，程菲可不喜欢别人这么说，而且她也不喜欢被过分地关注，她觉得自己还是新人，也不想被炒作。

　　[生活中的她是橙色的]

　　“橙色”象征着柔和和欢快。就像赛场外的程菲，既活泼又害羞。

　　生活中的程菲与17岁的少女没什么两样，有时安静地听歌，有时会被动画片的情节搞得哈哈大笑，快乐地享受着青春。

　　程菲说，自己心情不好的时候，听听音乐心就静下来了，情绪也放松了。

　　喜欢看动画片是孩子的天性，这一点程菲当然不会例外。众多的动画片中，最吸引程菲的就是《猫和老鼠》了。有一次，程菲随中国体操队到比利时参加比赛，电视里正在播这个动画片。程菲放弃与队友一块在餐厅吃饭，而是把饭拿到房间，一边吃饭一边看电视，如醉如痴地享受着。对于《猫和老鼠》，程菲可以说是百看不厌，队友们都知道程菲的这个嗜好。有一次，王湉湉特意给程菲带了一部天津版的，听着天津话的配音，程菲笑得肚子疼，而且还知道了什么叫做“哏”。

　　快乐的天性是一样的。没事的时候，程菲也会听听歌，有时候还会跟着哼上一两句。但是节俭的程菲很少花钱买CD，因为有一个MP3，大多是从网上下载一些歌曲。程菲听歌没有固定的，只要觉得好听就会喜欢，这也和她的性格一样，很随和，不会刻意去追求什么。要说比较喜欢的歌手，就是潘玮柏了，他的3张专辑《高手》《壁虎漫步》《Wuha》，程菲都很喜欢。不仅听歌，程菲的唱歌水平也不一般。2001年，程菲刚刚进入国家队，在体操队举行春节晚会的时候，这个“国字号”阵容中的小毛头，着实“震”了大家一把。中国体操队领队张佩文回忆说：“那时候程菲进队时间不长，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春节晚会上，她居然自告奋勇地要求唱《大宅门》。没看出来，平时见到生人还有些害羞的小女孩，这回可让大家吃了一惊呢。”

　　那个模型，就是程菲和爸爸妈妈今后的新居。（上）还没取得世界冠军时，程菲特别喜欢霍尔金娜，能和她合上一张影，小程菲格外开心。（下）特约摄影鄂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