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菲没想过能成世界冠军:我不喜欢体育 太苦了(图)

　　和程菲约好的采访地点，就在国家体育总局训练局体操馆。

　　我们去的时候，程菲正穿着她喜欢的紫红色小Ｔ恤在场内训练：从平衡木上跳下来，一个前直空翻又接一个前直空翻，训练馆回荡着队员们跳跃落地的“嘭嘭”声响。训练大厅门一侧整面墙的体操世界冠军榜上，大照片从最早的马燕红挂到最近的范晔。再过不久，队里就要为程菲在这里举行登榜仪式了。

　　训练让她伤痕累累

　　“练体操都这么过来的”

　　坐在记者面前的程菲，有着体操运动员肌肉结实的长腿长臂，身形和脸却比一般１７岁的女孩儿小很多，让你想起邻家刚上初中的妹妹。

　　１７岁的女孩儿，会在课堂上拿着小锉子偷偷抛光指甲，甚至成群结队去小店画彩甲，程菲的指甲根上却都是干裂破损的痕迹。记者拉过她的手，看到她两个手腕边缘都有擦伤，程菲告诉记者，伤都是被手部护具磨的。再看她的手掌，那些占据了一半掌面、干燥粗糙、沾满了镁粉的大片茧子，甚至让人不忍目睹。“这都避免不了啊，练体操的都是这么过来的。”程菲却并不怎么看重。

　　常年走在平衡木上，她和所有练体操的女孩们一样，拥有一双短小却异常宽厚的脚，无法穿那些漂亮的鞋子。程菲两只脚的大脚趾根外沿都有外伤造成的骨质增生凸起，左脚的尤其严重。这样的骨质增生凸起被鞋一磨就会疼痛异常，季节变化的时候尤其严重，而这个小姑娘以后还有那么长的人生路要走！

　　没想过能成世界冠军

　　“想太多就成了包袱”

　　程菲在回答记者们的问题时，用得最多的就是“还好吧”。外界的种种猜测，这个小女孩儿一直用这样平静淡然的态度面对着，出于本能地抵挡着。

　　在舆论对“程菲跳”和“对我国体操空白的突破”的一片褒扬声中，程菲却表现出了超乎她年龄的平静：“冠军对个人来讲，只是在自己的强项上发挥了应有的水平。”

　　成功得来绝非易事，程菲坦言自己很幸运。像莫慧兰那样功成身退的体操运动员毕竟是少数，国际体联水涨船高的难度要求和平时的高强度训练，让他们总是伤病缠身，程菲的队友有很多也许等不到踏上国际比赛的红地毯就要黯然退役，如果这些也发生在程菲身上呢？

　　“其实我也是到２００４、２００５两年才开始出的成绩，到国家队的最初几年都是在打基础，自己也没有想到有一天能成为世界冠军。”常年的训练生涯，让程菲学会了凡事不要想太多。“自己没有想，也不能想那么多，想太多就成了包袱。如果是上场前，我就只想场上可能出现的问题，想动作的要领，想象跳时的那种感觉。”

　　现在大家都很关心程菲有没有信心拿到２００８年奥运会的金牌，其实这个问题程菲自己也在心里打鼓，“我当然希望２００８年奥运会再出好成绩，但是现在谁也说不准，几年后我的状态是不是在巅峰、会不会受伤等等，而且国家队是个新人辈出的地方，那时候会不会出现动作比我更有难度的新人也很难说。”

　　“我会先做好这种思想准备。”程菲如是说。虽然面前这个女孩子只有１７岁，我却分明感觉到了在辉煌背后她心底的那份淡定。

　　正式学校只念到小学一年级

　　“退役后一定要去读书”

　　坐在场边的陆善真教练看着场上刻苦训练的爱徒们，说了句心里话：“如果不能太成功，还是早退役的好啊。”陆善真对队员们前途的那份担心，也隐约存在于程菲的心中。从小学一年级过后，程菲就没上过正规的小学了，对当年同学的记忆也已模糊，“那时候我的成绩还很不错的，总得我们班的第二名。”提起那时总是盘踞着第一名的那个男生，程菲又笑了，“我就记得他，因为他叫‘马克’，和德国货币一样的名字！”

　　如果不练体操，程菲现在应该是个平凡的高中生，有趣的是，程菲并不觉得自己比一般高中生苦，“因为读书也很苦呀，再说读书也就得不到现在的成功了。”但她同时表示，以后退役了不会考虑做教练，一定会去大学读书，“虽然我从小离家，独立生活的能力很强，但以自己现在的知识水平，到了社会上恐怕无法立足。”

　　如果不是忙于日常的训练和参加各种体操赛事，程菲现在最想做的事情，是去旅游。“我想了解各个国家不同的文化风情。当然现在会有各种各样的困难，让我只能把这些愿望压在心里，但是我会努力，实现环游世界的梦想。”

　　程菲很高兴自己可以去世界各地比赛，虽然逗留的时间都不长，但总算在慢慢接近自己的梦想——怪不得这个小姑娘世锦赛归来，一路上那么兴奋地谈论着

　　家里经济条件不好

　　“想给父母买个小院”

　　意甲、英超、

　　那这个什么体育项目都不喜欢的程菲，当年是如何练起了体操的呢？

　　“因为那时候父亲有个同学在黄石体校搞体操项目，就把我送去了。”虽然练体操是父母的意思，但程菲从没想过放弃，硬是把这条辛苦的路一走到底。

　　程菲记得小时候休息日从体校回家，如果练得好，例如学会了一个新的动作，母亲会买个热狗给小程菲作为奖励。“当时这样的东西不容易吃到啊，我们家的条件也不是很好，”程菲回忆起幼年的奖励，嘴角不自觉挂上了一抹微笑，“但是如果没练好，回家可能会挨打的。”在现在回想小时候挨的打，程菲觉得自己理解父母的心，“父母的责打也是一时冲动，而且没有那时候的严厉，也没有我现在的成绩。”

　　记者问程菲，这次取得了这么好的成绩，想要父母什么样的奖励？小姑娘摇摇头，“我什么奖励也不想要，我们家条件也不好，”然后她又想了想说，“父亲港务局分的房子已经住了很多年了，现在面临拆迁，我就想给父母换个好点的房子。我母亲单位效益不好，几年前就开始拖欠工资，后来让一次性买断了，现在她在家也没怎么工作。我母亲爱养点花啊，养些鸽子什么的。还好，现在我可以送父母一个小院了。”

　　信报记者 李昊 实习记者 向轶丹／文

　　陆欣／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