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可辛沪上谈新片《如果·爱》——“初恋就结婚的人不会懂”

　　一部好作品足以让一个导演的名字流芳百世，就像当年的《甜蜜蜜》，曾被一代文艺青年们奉为香港爱情电影的最经典之作，导演陈可辛的名字也和《甜蜜蜜》一同被人们所熟悉。事隔十年，陈可辛带来了《如果·爱》，这次，他用歌舞来表达爱恨情仇。因为他说，爱到浓时，语言是那么苍白，只有唱出来，舞起来。他还说，《如果·爱》会让你感动，但是，只恋爱过一次就结婚的人也许不会懂这种感动。

　　东方体育：作为擅长拍爱情电影的导演，你对爱情的理解是什么？

　　陈可辛：爱情，最动人的时刻，应该是刚坠入爱河、热恋、失恋这三个阶段。因为只有这样，才会懂得一种痛。大家分开了，受伤了，才知道自己真正爱过。

　　东方体育：有人说这部戏像周迅的自传，其实是这样吗？

　　陈：不是。这部戏里的确有很多导演、演员的影子。但和周迅或许完全相反，戏中周迅是个为名利放弃爱情的人，而现实中，我想她是可以为爱情放弃一切的人。

　　东方体育：作为导演，你认为哪位演员在这部戏中的舞台感染力方面最好？

　　陈：当然是张学友。因为他是歌星，他是最懂用唱歌来表达感情的演员，我想观众也会因为他的歌声而感动。

　　东方体育：可以说说你在这部戏即将上映前的心情吗?

　　陈：还是有点紧张。坦白说，《如果·爱》在威尼斯放映那天，之前我的脑子完全空白，因为我自己还没完全看完，却要拿出去给那么多人看，心情当然很紧张。我记得王小帅上来和我握手我都差点没反应过来，那时我已经没有和任何人聊天的能力了。现在虽然经过了一段时间，心里稍微踏实一点，但影片要和广大的观众见面，心里还是会有些忐忑。

　　东方体育：你对票房的期望？

　　陈：不是很高，但要有个起码的票房。现在中国的电影票房不是很好就是很差，好像都没有中间，虽然我本意只是期望中间就够了。我觉得票房不能完全代表一部电影的好坏，就像《甜蜜蜜》当年出来时票房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但后来的很多年里，人们都在陆陆续续地看这部电影，我当然希望《如果·爱》也可以有这样的效果。

　　东方体育：这部戏去了威尼斯电影节，还要角逐明年的奥斯卡最佳外语片，你认为西方观众会怎样评价你的电影？

　　陈：我的戏到美国，他们都说你拍的戏就和美国人拍的一样，丝毫没有文化上的差异。他们原本觉得中国人做的事情就是飞来飞去，中国人拍的电影就应该是穿着古装玩着武打。因为在过去20年进入西方社会的中国电影几乎都是这种形式的电影，所以西方人会觉得中国人是很特别的人，而我拍的电影就是让他们看到中国人没什么特别。我们有着自己的爱情。这部戏，在外国的反响很好，比我预想得要好，他们认为这是一部让他们有共鸣的电影。

　　东方体育：邀请池珍熙来参演是不是有对票房的考虑，似乎这部戏里没有他故事也照样讲。

　　陈：这个故事要是没有池珍熙，整个歌舞部分就起不来。尤其是戏里的第一句对白，只有让池珍熙这个角色来讲。他帮了我的戏，他起到一个能把我的故事说清楚的角色。所以选他并不是票房上的考虑，而是我真的需要有这样一个角色。

　　东方体育：今年的圣诞节最想收到的圣诞礼物？

　　陈：我其实不太喜欢收礼物。因为至今收到的礼物我都很失望，因为收到的都是很普通的礼物。如果一定要说最想收到的礼物，应该还是一个电影的成功，这对一个导演来说这是比任何东西都珍贵的。

　　周迅（饰孙纳）

　　我选择爱情，毫不犹豫

　　齐耳短发，短袖呢外套加麝皮长手套的周迅简直和戏里孙纳的造型一模一样。《如果·爱》中也有一场戏，孙纳接受记者的采访，这个场景，又搬到现实——真的是“戏如人生，人生如戏”。

　　周迅饰演的孙纳某些经历和自己本人很像，比如早年在北京的歌舞厅献唱，比如现在成为红极一时的艺人。虽然这些都是剧本和现实的巧合，但周迅本人对孙纳这个角色的理解却是从不接受到同情。“其实我挺可怜孙纳的，她生下来不可能就是势利的，她一定也有纯真善良的一面。她只是选择了现实，放弃了爱情，她一定不会开心的。”如果是你，会选择什么？“当然是爱情，毫不犹豫。”周迅到底是个感性的小女人，回答得斩钉截铁。因为周迅说自己是个相信爱情的乐观主意者，渴望天长地久的爱情。如果生活里也像电影里那样遇到十年前的恋人会怎么办？“我生活里好像没这样的事情。”如果遇到呢？“不会遇到。”周迅的这个简短回答像极了片中孙纳曾经的回答。

　　也许身在演艺圈的人会比圈外的人对更多事情看得清楚，比如当感情、金钱、名利发生冲突时。周迅对孙纳和两个男人间的感情也有自己的理解，“和见东的爱情在十年前经历的时候说不上到底是感激还是爱，和聂文最初在一起的动机也许是现实意义上的交换，但慢慢地两个人在生活上有了渗透以后也变成了感情。”影片最后的结局是开放性的，孙纳没有明确选择聂文或者见东，这是一个可以留给观众想象空间的结局。问起周迅，如果是你，你会选择谁？她说会选择聂文，“因为戏里我和见东回去过了，那说明这只能留在回忆里。”

　　要她说说自己最喜欢的音乐剧，周迅说自己小时候很喜欢看印度的歌舞电影，黑白的那种。

　　好男人张学友（饰聂文）

　　只有电影中爱人无需负责任

　　张学友在戏里饰演了一位内心充满危机感的导演，决心拍一部歌舞片来拯救自己的事业，他让自己的事业兼生活伙伴孙纳出演女主角，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出演男一号的林见东竟然和孙纳是初恋情人。于是，他为了挽救感情亲自出马，参加歌舞剧的演出。聂文这个角色的某些方面的确有陈可辛导演自己的影子，张学友也回忆说自己拍这部戏之前，有和陈导聊过要怎么去演戏里的那个导演，后来发现那个角色的很多对白，其实就是陈导现实生活中想说的话。

　　《如果·爱》是一部歌舞片，张学友用演技也用歌声刻画人物，这和他在音乐剧《雪狼湖》里的表演似乎有异曲同工之处。而对他来说，这两者完全不同。“在《雪狼湖》的舞台上唱歌像开演唱会，感情会比较接近精神，观众听起来也会有共鸣。在《如果·爱》中唱歌，虽然是歌舞剧，却会更注重表演，观众是看不太出来，其实唱起歌来会用另一种方法。”

　　张学友在音乐上的成就有目共睹，而他的电影似乎远不及他的音乐，他自己在谈到这个问题时坦言：“拍电影只是喜欢，野心并不大。如果要在电影和音乐中作出选择，我会选音乐，因为我太爱唱歌了。”

　　即使有机会能去好莱坞拍电影的话，张学友说自己也不敢去。因为那样就意味着必须要放弃音乐，他认为那是自己不会选择的生活。而对于拍电影，其实只是觉得好玩，“就是做一个梦。演别人，爱别人，做一些现实生活中不可能做的事情，爱完人离开了也不需要负责任。”说完，张学友抿嘴微笑起来。

　　戏中张学友的爱情遭到了背叛，他本人在看待这个问题时，笑说自己应该不会在现实生活中遇到这样的问题，“不过如果看到我的另外一半喜欢了另外一个人，我应该先不会怪她，而是会先怀疑我自己，是否有足够的能力让她开心。”张学友到底是好男人，先检讨起自己来。

　　其实，生活中，张学友很顾家，懂得平衡工作和家庭，“生活中我首先是陪太太和女儿，然后才是工作。”并且他认为重视家庭是男人有责任感的表现，“男人最重要是有责任感。演艺事业只是我的工作，我要做到最好，但决不可以影响我的生活。”人在香港时，即使有工作，张学友早上下午都会亲自接女儿上下学，中午还要回家陪老婆吃饭。虽然之前有写歌送给太太表达爱意，但张学友觉得送给太太最好的礼物还是带她出去吃饭，“她是个很喜欢吃的人，我会带她一起去吃鲍鱼。”

　　“傻男人”池珍熙（饰Monty）

　　爱情泥沼困了“闵大人”三年

　　《大长今》的走红让饰演闵大人的池珍熙也被内地观众所熟识。单眼皮、举手投足间有韩国男明星特有的优雅，池珍熙虽然只能靠韩语翻译作传声筒，接受采访却一点也不怠慢。

　　这是池珍熙第一次拍歌舞片，他觉得这是个很有意思的艺术形式。而且他很喜欢自己在剧中唱的那三首歌，觉得都非常好听，而且自己唱每首歌的心情都不一样。他说以前从来没有想到自己会拍歌舞片，《如果·爱》以后，开始对歌舞片有更多的期待。

　　在《如果·爱》里，从戏份来讲，池珍熙只是故事的旁观者。但正如导演陈可辛所说的，没有池珍熙，这个故事就无法开场。他对自己这个角色的理解也很到位，“我觉得相爱的两个人，行为和结果都有他们的原因，第三个人都是不会知道的。我演的这个角色就是最完整地把这个故事讲出来，我只是一个旁观者，不会主动去说这个爱情可以怎样发展。”

　　《大长今》里闵大人，《如果·爱》里的Monty，池珍熙更喜欢那个？他说很羡慕《大长今》里闵大人的个性，坦白来讲，觉得他是个完美的男人，而自己没有他那么完美。《如果·爱》的角色自己也很喜欢。

　　“人的现在其实都是因为有过去的回忆，而很多人却想忘记以前的回忆，他们只记住他们希望记住的东西。”虽然没有直接参与故事主人公的爱恨情仇，但池珍熙在剧中把一切看得清清楚楚，他个人觉得剧中的两个爱情故事都很感人，有种很不舍的感觉。其实，池珍熙以前也经历过一段和影片中男主人公同样的感情遭遇，“我以前就是一个和林见东很像，难以忘记以前的爱情的人，幸好现在不是了。”原来遇到现在的妻子李秀妍之前，池珍熙曾有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和那个女孩分手后整整痛苦了三年难以自拔，老想着她还在身边，完全没有再次恋爱的兴趣。直到知道女友结婚了，他才决定斩断情丝，重新开始。还好命运作好了安排，能娶到现在的妻子李秀妍让他觉得很珍惜，刚诞生不久的儿子也让他感到分外满足。

　　帅男人金城武（饰林见东）

　　哭不出时就看看周迅

　　身着黑色皮衣的万人迷金城武出场时身边的助理最多，助理先出场发表严厉申明，访问时不许拍照。这时一边的金城武倒是面带微笑，态度也是温婉谦逊，回答记者的提问也没有想象中那样惜字如金。

　　作为是这部戏的灵魂，怎么看待自己的演出？“戏里的每个人都是主角，每个人都是灵魂，因为每个人在戏里的颜色其实都很突出。”其他演员都说你拍这部戏很投入，自己觉得呢？“不仅是我一个人投入吧，每个人都很投入。我的戏大部分是和周迅一起的，我觉得她非常投入。我甚至要感谢她，她的演出可以带动我的感情，给我很多灵感。”谈起和周迅合作的感觉，金城武认为自己的角色要哭，要发泄，对他来说是蛮难的。很多时候周迅的投入让他自然而然会有那样的感觉。

　　金城武觉得戏里的自己和现实生活中的自己完全相反，“我是想要记得的一个人，而林见东是一个为爱执着了十年、到头来发觉什么都得不到的人，他一直想忘却，却又要把忘却的东西拣回来。”

　　《如果·爱》中，金城武用歌声深情演绎，他说可以用这样的方式唱歌感觉蛮新鲜，而且他对自己的表现很满意。“我很享受在剧中可以用歌声去表达一些情感，虽然没有很多，但点到为止就好。”有没有要出唱片的想法？“没有。拍这部戏，只是给我一个机会在演戏中去唱歌，只是新鲜好玩。”说起自己最喜欢歌舞剧，金城武的回答竟然是——《梁山伯和祝英台》。

　　有人提出让金城武用“如果爱”造个句子，金城武愣了一下，助理马上出来拒绝，“这个问题不回答。”金城武满脸尴尬，解释说：“不好意思，我没学过造句。”众人哄笑。最后要他用一个理由来推荐这部电影，他说“因为感动”。

　　作者：张晓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