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味十足——十运会足球14怪 上篇

　　（大连实德）这样一支在中国足坛最有技术含量、最具战术素养、最有冠军气质、最能吸引人气的“魔兽型”球队，却只能在十运会男足赛上当配角。

　　第1怪

　　足球“干净”竟靠丑闻衬托

　　中国足球已经习惯了被人骂被人讽被人挖苦被人喝斥被人当反面典型，多少年了，恐怕就连中国足球自己也认为自己是中国体育界里最不干净最不纯洁最不招人待见的一个项目了。直到十运会的出现，终于有人站出来为咱们的足球擦屁股了———可能擦得不是特别彻底，但总算有人擦了，这事有点怪，也有点意外。

　　10月21日17点05分———当时距十运会爆出女子中长跑名将、奥运会金牌得主孙英杰被查出Ａ瓶药检呈阳性的兴奋剂丑闻不足半天，距孙英杰的同门师妹邢慧娜爆出在女子1500米决赛中暗算山西选手刘青的“肘挤丑闻”不足两天，距十运会在不同时间爆出不同的诸如柔道玩假摔、赛艇被挖洞、男足出线靠扑克、女足比赛换裁判、赛艇查兴奋剂查出孕妇、足球打嘴仗打出超龄等奇闻乱事均不足10天———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署名为“ｓｈｅｓｈｏｕ861”的天津网友在新浪网上发表一篇题为“刘翔，你干净吗”的文章，但文章的开头却干干脆脆地拿足球来说事：

　　“我们早已习惯中

　　其实谁都听得出，这哪儿是在夸中国足球啊，这分明是在拿中国足球暂时地当一回枪使，谁让咱足球在这一届全运会中已经彻彻底底地沦为了鸡肋项目了呢！但仔细琢磨，这句“看完十运会，才知道中国足球真ＴＭＤ干净”的感叹也不是狗屁道理都没有———中国足球的奇闻丑闻是什么？是假球、黑哨、

　　第2怪

　　球队生死竟然命系扑克

　　如果说在本届全运会足球赛中，山东男足之所以夺冠是因为周海滨那如有天助的神奇一射，北京女足斩金是因为任立萍那价值连城的神奇一射；如果说山东男足和北京女足最终能把胜利的命运揽入自己怀中，是因为自己抓住了命运的咽喉的话———那么，有些球队与京鲁二队相比，就显得是那么无法扼住命运的回喉，反而被无情的命运夺去了性命。

　　比如广东男足。广东男足事后被各界人士一致称为十运会足球赛最冤枉的一个冤死鬼，因为它既不是死在自己的乌龙球下，也不是死在对手的狂轰滥炸中，而是死于一张扑克牌，死于红桃3。

　　10月15日晚，在南京市新纪元大酒店三楼会议室，一场开辟了全运会足球史新纪元的“淘汰赛”正在进行，十运会男足小组赛的3个同积3分的第3名广东队、河北队和天津队在这里进行决定命运的生死大抽签。广东队主教练陈玉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命运在此时此刻会跟他开这样一个玩笑，两次试手气，他都“试不过三”，都逃不过“3”这个数字的戏弄。

　　红桃Ａ、红桃2、红桃3，三张扑克牌被装在三个信封里。广东、河北、天津三队的代表每人都有两次挑选“命运”的机会，第一次是挑顺序，挑红桃Ａ的先抽签，挑红桃2的第二个抽签，挑红桃3的最后一个抽签。结果，霉运缠身的陈玉良两次抽到塞有红桃3的那个信封，亲手把广东男足抽离了十运会赛场。

　　这样的“死法”令广东队心有不甘。据报道，广东代表团的一位官员在陈玉良抽到红桃3后很不服气，他说：“在国际足坛恐怕只有中国才会有这样的事情，我们为十运会做了那么多准备，最后居然因为一张扑克全白费了，实在想不通。”

　　与抽到红桃3的广东男足同命相怜的是，山东女足也是在扑克玩法的晋级游戏中被“自己人”的双手抽出局。

　　其实，“扑克牌定生死”只是十运会足球赛场诸多令人非议的现象中的一个。与这一现象有直接关联关系的现象是，本届全运会小组赛阶段的比赛竟然采用了在世界大赛中绝无先例的“每场比赛必须分出胜负；如果双方90分钟打平，则无须加时赛直接互罚点球决胜负”的罕见规则。主办方对这一“冷规则”给出的解释是，每场分出胜负是为了避免出现默契球，鼓励球队真打。对这种解释各方反应不一，有人认为十运会足球的“冷规则”是无奈中的可取之法，的确有效地杜绝了假球和默契球的出现；另一类人则认为这种规则、特别是“扑克牌规则”的诞生扼杀了足球规则中的人性化因素，容易使广东男足这样的被淘汰者对十运会的规范性产生质疑。后一部分人认为，如果十运会组织者当初能够开动脑筋拓展思路的话，应该可以设计出一套比现行规则更有效、更人性的规则，使比赛的晋级者靠实力而不是红桃Ａ和红桃2晋级，淘汰者靠实力而不是红桃3遭淘汰。

　　第3怪

　　千万冠名竟然ＰＫ中超

　　想当年，中国足球红遍半壁江山时，国内外众多商家几乎都爱排着队找上门来为中国足球冠军赞助。以上个世纪九十年代的中国顶级甲Ａ联赛为例，万宝路、百事、飞利浦等国际大公司都与中国足球攀过亲沾过喜，但随着球场内外负面新闻的日渐增多以及职业化包装下的技战术水平徘徊不前，中国足球球市近几年迅速下滑的同时，它对国内外投资者的吸引力骤降，职业联赛发展到2005年时，“中超”竟然出现了“零冠名”现象。这一现象也被大众传媒戏称为“中超裸奔”。

　　在这一背景下，十运会的足球比赛到底会创造出什么样的商业价值，十运会的足球招商到底会不会吸引投资者的眼球———这样的问题似乎就很少有人会去考虑和关心，也很少有人敢去设想十运会足球赛会取得比中超还要“牛”的冠名前景。

　　但是，戏剧性的局面真的出现了。据有关方面披露，与中超联赛的整体水平相比根本不在同一档次的十运会足球赛在各方的努力下，居然卖出了高达1500万元人民币的冠名，与上一届即第九届全运会足球赛的800万元冠名费相比，几乎翻了一番。

　　中超联赛，零冠名。十运足球，1500万。这样的落差引人深思，令人不解。如果单比比赛水平、球星人气，再加上主客场因素，中超的号召力显然要远远大于十运会足球，但是为什么仍然会出现0比15000000的尴尬？这个悬殊的比例背后，折射出的到底是足球比赛水平的高低，还是足球产业链内部从业人员商业运作能力与职业与素养的优劣？

　　据报道，冠名十运会足球赛的恒宝利集团之所以在足球大环境并不看好的形势下挥金如土，用其高层人士的话说，是“正好看中了足球市场的走低趋势，低价入市，不一定不是个好机会”。

　　而在1500万的刺激下，在媒体不断以十运会足球招商暗讽中国足协办事不力的声音中，足协内部却似乎并不感到尴尬和慌张。相反，足协联赛部主任郎效农在接受一家媒体采访时阐述的观点却是，“如果1500万是一个不错的价格，那也正说明了足球大有市场，也证明了中超的未来前景。”今年以来，中国足协始终坚称，中超不是卖不出冠名，而是不能“贱卖”。

　　十运男足ＰＫ中超联赛，1500万ＰＫ裸奔。用1500万来回照中超的产业开发者，一个问题随之而来：到底是中超缺乏号召力，还是中超的执行者（包括产业开发者）缺乏号召力，抑或二者兼而有之？

　　第4怪

　　票价奇低竟然无人捧场

　　十运会开赛前，记者在十运会的某个网站看到一条销售足球门票的广告，广告很短小，如下：

　　十运会足球门票

　　比赛时间：2005年10月11、13、15、17、19、21日

　　单场球票价格：20元／张。套票价格：120元／套（观看12场）

　　订票电话：（手机号码，略去）

　　以上球票均免费送票上门

　　应该指出的是，十运会足球赛的最高票价不是20元，但总体的门票价格还是相当低的。以上面那个广告为例，如果球迷购买套票就更划算，相当于10块钱就看一场球。有人算过一笔账，一个在江苏收入为月薪3000多元的白领，几乎只需拿出一天的收入就可以看到套票范围内的全部12场男足比赛。按说，这样的价格足够令人动心了吧。

　　但是，实际情况如何呢？

　　小组赛第一场比赛，中国足协副主席谢亚龙和南勇亲临现场；中国女足主教练裴恩才也出现在现场；随着比赛的进行，中国男足主教练朱广沪也抵达南京赛区观摩比赛……但是，这些在中国足坛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可以看到这样的凄凉景象———在可容纳上万人甚至几万的体育场内，看台上坐着的基本上都是稀稀啦啦的球迷。比赛平平淡淡，赛场空空荡荡，踢得马马虎虎，看得昏昏沉沉，这种现象在十运会的各个足球赛场都已成为司空见惯的事情。

　　据南京当地记者介绍，五台山体育场外的“黄牛党”们原以为能趁着十运会狂捞一笔，但等到全部比赛结束一盘点，才发现在足球比赛的买卖上赔了不少。南京人的平均收入水平不高不低，但消费水平却只低不高，看台上少数球迷购买的大多数都是20元左右的低价票。一位南京记者曾经亲身体验过在体育场外与票贩子讨价还价的过程，一张标价50元的高价票经过5分钟的砍价最后竟然跌到5元，最后弄得票贩子一边把5元钱往口袋里塞，一边哭丧着脸一个劲地摇头叹息“赔死了赔死了”。

　　面对十运会足球赛场上座率的萧条，外地记者多数表示不解，当地记者多数只有无奈。据说小组赛第一天，比赛还在不紧不慢地踢着呢，当地某位记者就实在忍不住了，劈头盖脸就问谢亚龙：“十运会足球赛出现这样的上座率，请问您作何感想啊？”老谢啥阵式没见过，笑容可掬地答道，咱还是先看球吧，等比赛完了再说吧……

　　第5怪

　　“中国魔兽”竟成十运配角

　　大连实德队是国内超一流强队，在十运会开赛前，实德队就已经提前把90％的中超冠军奖杯装进了自己的口袋。十运会男足决赛当天（10月21）出版的一份体育专业报纸还充满赞扬地借福拉多之口把大连实德队比喻成“中国的切尔西”。但是，就是这样一支在中国足坛最有技术含量、最具战术素养、最有冠军气质、最能吸引人气的“魔兽型”球队，却只能在十运会男足赛上当配角。

　　由于在中超联赛中，大连实德队已经表现出了比其他中超球队更高一筹的梯队优势，实德队中的十运会适龄选手的实力在国内是公认的出类拔萃者，再加上足球这枚金牌一直以为被辽宁代表团视为必夺之金，因此早在2005年年初，辽宁省体育局就已经原则上决定参加十运会的辽宁男足人员构成将大连实德队员为主，再适当加入一些辽宁队和沈阳金德队的适龄球员。当时的决策者认为，实德的1985年龄段球员在同档国内选手中论整体实力已基本可以傲视群雄，十运会夺冠应当十拿九稳。在辽宁省体育局年初的这个计划中，大连实德队的主帅福拉多也理所当然地成了辽宁省十运男足的主教练。

　　然而，就在中国足协规定的十运会球员名单上报日期截止之前，以实德球员为主体框架的辽宁队大名单却发生了巨大的变动。而在这一变动背后，也夹杂着并不简单的人事和利益冲突。有报道称，由于男足这枚金牌早已被自我感觉良好的辽宁人视为自家产品，因此如果谁能入选辽宁男足，也就意味着他将肯定能在十运会上“披金挂红”，在3月1日名单上报截止前，辽宁省足协接到很多说情电话，说情的人当然都是“圈内人”，说情的目的当然都是希望把自己的人游说到辽宁男足大名单内。

　　一时间，在各种利益关系的夹击中，辽宁省足协感到有些为难。后来，一个突发事件让实德阵营终于从“主力”变成了“替补”———中国足协规定，参加十运会的足球运动员必须具备能证明其“1985身份”的骨龄检测合格证明，否则无权征战十运会，而就在辽宁省各方正为男足大名单人选明争暗夺之时，实德阵营中的赵旭日、董方卓、郭亮、王坤、于子千、权磊、代钦华、朱挺等8名球员，突然被告知不具备骨龄检测合格证明，因此几乎就在瞬息之间，上述8名球员就被宣判了十运会的死刑，而“实德主打歌”也只得嘎然而止。

　　最后，出征十运会的辽宁男足大名单构成是这样的———沈阳金德12人，大连实德10人，其他人员来自辽宁队、辽宁青年队和大连长波队，执行主教练也由来自实德的福拉多变成了来自金德的段鑫。

　　作者：特约撰稿 胡 昊

　　（来源：中国足球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