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训找上中国足球 湖南湘军出了20个球霸？(图)

　　罢训，一个与职业足球那么不搭界的词，又与中国足球搭上了边。6月14日至今，中甲球队湘军的全队罢训已经将近一周。事件起因看似是因为一次教练做 出的对球员的一次处罚，而在事件的背后，我们看到的仍是中国足球的畸形体制所带来的恶果。在中甲这个关注度远低于中超的联赛里，事情有着不同于中超但与中超一样混乱的进行规律。比赛、训练、奖金，同样是一个深不可测的江湖，同样有着令人无法一眼望穿的深度。在这里，有太多的俱乐部存在欠薪的情况；在这里，赢球不如输球挣得多的说法被反复提及；在这里，有着中国足球最根本的黑。

　　罢训，欠薪是真正的原因

　　6月13日，湘军俱乐部突然对媒体宣布了他们对队内两名球员陈渝和王华的处罚决定：因在11日的中甲联赛中连续出现与他们训练水平不符的情况，发挥极度失常，这两名队员被三停并被要求回家反省。事件迅速走向极端。俱乐部处罚决定宣布的第二天，球员集体宣布决定：要求主教练李辉下课，否则球员全体将进行罢训。对队员“造反”举动难以接受的俱乐部当即回绝了队员的要求，6月14日，湘军队员开始进行全队的罢训。直至今天，湘军球员为了保住俱乐部中甲资格参加了足协杯的一场比赛，但他们始终未在李辉带领下进行训练。俱乐部经过研究，于16日发出态度强硬的声明，表示宁愿牺牲中甲资格也不允许“球霸”行为的发生，“湘军决不会成为第二个深圳”。结果是球员并不买账。有一点湘军俱乐部说对了，那就是闹罢训的深圳与现在的湘军真的有些相似，那就是：欠薪。当初欠薪长达一年的深圳队员们选择罢训也是“情有可原”，当时深圳俱乐部有球员嚷出了“连买奶粉的钱都没有了”这样的话，让人觉得可笑，如今这句话用在湘军俱乐部，恐怕会更合适一些。由于没钱，队员们至今只拿到了去年的百分之二十的工资，而今年的工资还一分都没有拿到。虽然还没有真的到买不起奶粉的程度，但缺钱是湘军队中大多数球员的问题。在本应该住着两个人却挤了三张床的房间内，记者看到了队员家人或朋友寄来包裹的外包装，“家里怕买不起，就寄来了。”队员有些不好意思地向记者解释。玩网络游戏是许多队员用来打发时间的爱好，但几十元到一百多元的游戏点卡也成了问题，“倒不是说就穷到这份上了，但总不发工资，你花钱时总得考虑考虑。”有队员家里要买房了，“首付款还差三万，跟俱乐部求了好长时间，还是没给解决。”与教练李辉的对抗，其实代表了队员们与目前的俱乐部管理层的对抗。钱永远是个严重的问题，如果不存在欠薪的现象，有谁敢轻易就罢训呢？

　　球霸！一支球队能有20个？

　　这似乎与球霸的性质有所区别，尽管俱乐部里有人说这就是球霸的行为。决定罢训后，湘军的队员们每天都会开会研究对策。这实在是个很有意思的场面。队员们每每买来一些饮料和瓜子，大家坐在一起边吃边聊，外人来了绝对会以为是次茶话会。“说我们是球霸？国家队正好在长沙，我们还想让李玮峰来给我们传授传授经验呢！”罢训后，队员们与俱乐部维持着微妙的平衡。不肯在教练李辉的带领下训练，队员们便自己练。每天下午，队员们在驻地集合，然后穿戴整齐地出发前往公园等进行训练。“说我们是球霸，你说队里能有二十个球霸啊？”一个队员跟记者开起了玩笑。由于湘军很多队员都是原重庆力帆队队员，事件发生后许多重庆队员打来电话询问情况。“现在大家都挺关心，经常打电话过来问问，也帮我们出出主意，这事说好办也好办，不过说难也难。我们也说不好事情会怎么发展，但像现在这样肯定不是个办法。”对于事件将如何解决，队员们都很担心。

　　深究，俱乐部体制太畸形

　　在中国球场上的罢训事件，基本都与欠薪有关。连中超俱乐部都存在欠薪的现象，更何况是经济状况还远不如中超的中甲。中甲俱乐部同样面临着中超俱乐部面临的经济压力，而相较之下，中甲俱乐部的抗压能力无疑更弱。中国的俱乐部都是畸形的，它们缺乏造血功能，他们无法自食其力，他们是个金钱的无底洞。体制，才是湘军风波的始作俑者。湘军俱乐部是个没有真正老板的俱乐部。在去年付出1100万从降级的重庆力帆手中获得中甲的资格后，这家俱乐部更换了众多的投资人。从只拿出几十万便抽身的小股东，到投入三四千万的大投资人，湘军俱乐部始终没有一个真正的主人。长沙并不缺少有实力的商家，但在经过尝试之后，这些商家都选择了退出。在中国，职业足球只是烧钱的机器。

　　“我们也曾对于升级信心十足。”湘军一个队员用幸福的语调向记者回忆了他们刚到长沙时的经历。“刚开始时，这里的球迷非常热情，每场比赛都有两三万人来看，在漂亮的体育场里踢球，外面还有球迷放的烟花，当时感觉就像是在意甲踢球。那时踢得真的很来劲，但运气不大好，球队磨合也有些问题，几轮下来成绩不好一切就都变了。球迷走了，俱乐部缺钱开始欠薪，队员的心也就散了。”这个队员的话向我们揭示了球队衰落的轨迹，它是如此的迅速、如此的脆弱，它甚至等不及球队磨合好就将球队推向了恶性循环的深渊。

　　影响，无人理会后患无穷

　　中甲是个被人遗忘了角落。在“球霸事件”等一些很多大事件发生的时候，总会有了解中甲的人站出来大声疾呼：救救中甲吧，这里的情况比中超更糟！结果是没人理会，这里被人遗忘了。后果注定是很严重的，它让中国足球后患无穷。一支俱乐部球队甚至发生了全队罢训的事件，这在哪国的职业联赛里都绝对是件大事。但在中国，它被成功地忽略了。除了本地媒体，没有多少其他媒体对它感兴趣，就连在足协那里，它也变成了后娘养的孩子。董华，中国足协的新闻发言人，作为中国足协的代表赶到俱乐部表达了中国足协的态度：不参加足协杯很可能被判降级。很可笑的一件事，无论是工作的范围还是职务的高低，董华都绝对不是应该被派到长沙协调此事的人。董华的到来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国足正好在长沙比赛，于是他顺道来到了俱乐部，代表的是中国足协的联赛部。其实足协还是很会算账的，有足协的人在就行了，派董华去至少可以节省些差旅费嘛。球员总是要生活的，而在中国，足球运动员是个收入高得离谱的行业。所有的球员都知道这点，他们需要的不尽是一日三餐，他们会与别的球员横向比较，他们要的是洋房和汽车。总有挣钱的方法，而在输球比赢球赚得更多的中甲，挣钱的方式也就可想而知了。罢训过程中，湘军参加的惟一一场比赛就是与上海队的足协杯。1比5的惨败，并不出乎任何人的预料。对一支正遭受内乱的球队来说，这实在是个再正常不过的比分。当日的盘口是上海队让两球半，在上海队身上下注的人其实只需要个0比3就搞定了。我们没有任何证据来证明什么，但可怕的是在中甲，赢球不如输球挣得多却是铁定的事实。在中国，尽管各方都在加大打击赌球的力度，但还没有一个现役球员因赌球而入狱。在球员面前有了赚大钱的机会，而且似乎不担心出事，因为身边没有人出事，在这样的“大好机会”面前，我们还能期待中国的球员会有怎样的决定呢？金字塔式的结构中，底层出了问题，整个金字塔都会塌掉。谁都懂的道理，但人们仍都在盯着塔尖看，这是他们的习惯。

　　信报记者 孙 可(发自长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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