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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别再叫我们海外兵团


http://sports.sina.com.cn 2005年06月09日09:50 工人日报天讯在线

  恰如一道弥散在上海红潮中的湛蓝,走到哪里,“海外使团”都用自己的黄皮肤和黑头发吸引着大家的关注。面对他乡的生活压力,面对在上海与中国队选手、乃至昔日队友交战的尴尬,面对外国人对于比赛结果的种种猜测和质疑,这些兄弟姐妹们在与偏见和歧视对抗。这种现象的背后,是中国乒乓球人才在全球流动的现实,以及中国人对于乒乓球运动发展的贡献。

  上海世乒赛,这些“海外使团”选手所搅起的波澜仿佛是向平静的油锅中倏地撒入了些许水滴。男单32强,冯喆、张钰、李静和何志文占得4席;女单32强,严池梅、张瑞、帖雅娜、李佳薇、高军、张雪玲、林菱、谭文玲、刘佳、柳絮飞、桑亚婵、李佼更史无前例地占据了12席。

  “请不要再叫我们海外兵团,我们也是中国人!”这是上海世乒赛期间,从他们嘴里听到的次数最频繁的话。

  何志文:我最怕别人问我的年龄了

  “何志文是谁啊?好像是个新面孔!”在男单第二轮战胜施拉格后,何志文成为记者们提得最多的名字。

  早在80年代初中期,何志文就是中国队的主力队员之一。他是中国传统的直板正胶近台快攻打法,出色的发球和多变的推挡是他多年来在世界乒坛立足的法宝。他1983年和1984年获得过亚洲杯单打第6,1985年获得38届哥德堡世乒赛男双第3,还一度是男团五人阵容的有力争夺者;1987年第39届世乒赛混双进入8强。1990年,何志文移居西班牙,开始打俱乐部联赛,取得了西班牙国籍之后开始参加各种世界大赛。在此期间,何志文曾经击败过林德、瓦尔德内尔、格鲁巴等当时红极一时的乒坛高手,1997年第44届世乒赛,他在男单比赛中闯进8强,最后惜败给阎森。

  “因为这次世乒赛是单项比赛,西班牙国家队曾动员我,叫我别参加了,把机会留给年轻队员。但因为比赛是在中国举行,我还是坚持着来了。到上海之前,我有快一个星期没有系统训练。赛前我在浙江队练了四个半天,上午打球,下午和晚上打打麻将,轻轻松松就来参加比赛了。其实,我现在打球就是抱着玩的心态,根本没有压力。对我来说,战胜施拉格没有任何意义,只是帮助中国队多扫除了一个障碍。我以前和施拉格打过三次,但从没有赢过他,这次比赛前我还是没想到能赢。原本打算从5月3号起好好玩一下上海,这下子计划全都打乱了。”何志文笑着说。

  尽管已经43岁,但何志文还一直是西班牙的全国冠军。他在欧洲也打了不少大赛,战胜过塞弗、梅兹等不少欧洲高手。2004年的卡塔尔世乒赛团体比赛,他几乎场场拿两分,总共打了十场球,只输了一场。但是,对于他来说,乒乓球并不是生活的全部。何志文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妻子在西班牙经营着一家服装店,有两个可爱的女儿,一个11岁,上小学五年级,另一个7岁,今年刚刚上小学。何志文是一个非常顾家的男人,除了打球,他每天要接送孩子上学,还要教女儿打乒乓球。如今,大女儿在何志文的精心调教下,球技已经非常不错了,获得过西班牙的儿童组冠军,小女儿今年也开始学打乒乓球。看来,何志文是想让女儿接他的班,在西班牙的女子乒坛再闯出一番天地。

  “何志文性格很内向,不喜欢社交。在西班牙,他打出好成绩后,很多媒体去采访他,而他总是跑到公园或外面躲起来。”他的岳父,原浙江省乒乓球队领队张怀邦这样告诉记者,“何志文抓孩子的学习抓得很紧,可能是因为他自己小时候没有好好上过学,所以,他觉得学习太重要了,希望自己的两个女儿将来能出人头地。”

  虽然嘴上说没有任何目标,但当连续击败施拉格、吉奥尼斯闯入男单16强后,何志文还是对自己和瑞典老将卡尔松的比赛充满了获胜的欲望。9:11,何志文拼满了7局,最终还是以3比4不敌对手。打完比赛后,他说自己不放心女儿,要赶紧给家里打电话。“在西班牙,学校只上半天课,孩子们下午都在家里。平时都是我照看女儿,我一出来比赛,妻子要经营服装店,孩子就没人管了。在西班牙,12岁以下的孩子是不允许单独留在家里的,否则警察会出面干涉,好在邻居们相处得挺好,不会去报警。”这位43岁的父亲,言语间充满了对孩子的牵挂。

  “我最怕别人问我的年龄了,觉得很不好意思。我以为这次比赛我的年龄一定是最大的,后来才知道美国的成应华比我年龄还大。”抹着额头的汗水,何志文一边拍着自己的将军肚一边笑着说。

  李佼:现在我觉得打球是一种很大的乐趣

  36岁的李佼有着一张很“中国化”的面孔,一套很“中国化”的直拍左推右攻打法,一个很“山东化”的直爽性格。她没有进过国家队,却在山东队当了十年的专业队员,退役后在青岛市二体当了5年的基层教练,其间几乎没有摸过球拍。

  1999年底,李佼去了荷兰,一直在荷兰打超级联赛。去荷兰前,她用了半年多的时间进行恢复性训练,那是一段枯燥无味而又简单充实的日子。李佼去荷兰一开始是作为参加联赛的外国运动员,签证一年一年地转,非常不方便。后来,她依靠自己的努力在欧洲大赛中打出了不少好成绩,战胜了斯蒂夫、巴托菲等优秀的欧洲选手,荷兰队终于向她抛来了橄榄枝,希望她能替国家队打球,并帮助她办理了绿卡。

  谈起她在荷兰的训练情况,李佼非常平静地说:“在荷兰打球可以用艰难两个字来形容。老板自己掏钱成立了俱乐部,所以,他只关心每个星期六比赛的输赢,至于平时能提供什么训练条件他不管。我们几乎没有什么训练对手,刚到荷兰的时候,我都是和业余选手一起练习,水平低得不行,而且一个星期能练上三天就很不错了。现在我转会到了另外一个俱乐部,上半年我们就提前获得了联赛冠军,目前的训练条件也有所改善。”

  2004年9月,李佼,这个让众多球迷感到生僻的名字开始出现在了荷兰国家队参加世界比赛的名单中。在波兰公开赛上,李佼进入8强,最后负于桑亚婵;丹麦公开赛,她又击败了梅村礼闯入4强,很快就有了世界排名。

  陌生的国度、陌生的面孔、陌生的文化和风俗习惯,这对李佼而言都不是什么困难,唯一令她颇感烦恼的就是如何在这个风车王国里保持或提高自己的技术水平。“我现在去训练需要自己开车,来回三个小时去另一个城市,条件很艰苦。所以,我也清楚世乒赛这种机会来之不易,我会非常珍惜每一场比赛,甚至是每一分球。不过,在国外打球没有太大的压力,尽管也是代表国家队,只要你尽力打就可以了,这和在中国打球的感觉截然不同。现在我觉得打球是一种很大的乐趣,就是一种享受,一种发自内心的需要,这和以前真的很不一样。”

  在连续击败斯蒂夫、文炫晶后,李佼闯入了世乒赛的女单8强,这是她在今年欧洲12强赛和欧锦赛后给荷兰女队带来的第三个惊喜和收获。然而,李佼的器材恐怕是所有参赛队员中最落伍的。她的底板还是八十年代末期的老天津729。去年李佼回国买新底板,729告诉她,这种型号的底板已经停产了。而李佼偏偏就习惯用这种球拍,国际比赛一个接一个,所以她根本不敢随便换球拍。去年,她就曾吃过换球拍的大亏,比赛打得一塌糊涂,无奈之中只好又重新换回那杆老枪。和底板一样,李佼的正手套胶也是国产的729-2,记者和她开玩笑说:“你的底板和胶皮现在给业余选手,他们都不用,看样子,729得给你发个大奖。”

  上海世乒赛前,李佼、凯恩、黑斯特以及一个陪练只在荷兰进行了为期3天的所谓封闭训练。正是有了这份在艰难生活的夹缝中享受乒乓球的闲淡心情,李佼笑称自己是世乒赛上最放松的人,“当时,我也不知道能抽到什么签,后来看了抽签结果后,觉得第一轮和第二轮应该能过,毕竟对自己的实力还是有所了解。第三轮对斯蒂夫就很难说了,不过我以前在欧洲打比赛时赢过她两次,所以,心里有点底。第四轮碰王楠,我想肯定没戏,能进前16对我来说已经相当不错了,这也是我最大的目标。没想到王楠输了,所以我觉得这是一次机会,至于碰到中国队,那绝对没法打,8进4对郭焱,她的球速一上来就给我吓了一跳,太快了,我基本连球都找不到。”

  结束了世乒赛的所有比赛之后,李佼尽情地在上海享受了一下聚餐和购物的悠闲。李佼的爱人也是青岛人,目前在荷兰上大学,攻读荷兰语。他们在荷兰的生活很简单,丈夫平时忙于学业,李佼主要负责做家务,和在中国没有什么分别。每天除了打打球,她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爱好,余下的时间都留个了周六的比赛,以及每周一次在俱乐部对青少年的辅导。

  “我俩在荷兰的生活还属于刚起步,特别是我,刚开始打职业比赛。我先生明年就毕业了,还要找工作,所以短期之内我们的生活应该不会有太大的变化,孩子还不敢要。”已过而立之年的李佼,眼里透露出一丝对孩子的渴望,但转瞬间就被无奈的笑容取代了。

  “现在很多中国人都在代表别的国家和协会打球,我觉得每个人都需要有自己的追求。中国的乒乓球竞争这么激烈,很多运动员打十几年球,或许连一次国际比赛的机会都没有。如果有条件将自己的梦想继续延续下去的话,出国打球应该说对很多球员是一件好事。因为在中国,像我们这样水平的人根本没有机会参加国际比赛。”这一番肺腑之言,不仅道出了李佼放弃稳定的工作和熟悉的环境远走他乡的初衷,更在某种程度上阐明了海外使团存在并有可能继续壮大、不断年轻化的可能性。

  高军:我也算给中国队做贡献了

  作为世乒赛的7朝元老,高军代表中国和美国队的参赛次数之比为3:4。与其说高军是在代表美国队打球,不如说,她是在享受一种自娱自乐的满足,体会一种“一旦打好比赛还能从美国乒协那里挣点儿零花钱”的乐趣。高军打的正胶,一年也刷不了一次胶水,全凭手感来操控球台上的咫尺乾坤。不得不说,和李佼一样,高军也是众多器材厂商最不愿意看到的“保守派”。

  1991年,日本千叶,中国女队在女团决赛中不敌朝鲜联队,第一次参加世乒赛便让高军成为众矢之的;2年后,瑞典哥德堡,高军是中国女队在四强中仅存的希望,最终只得到一枚铜牌;2003年,法国巴黎,完胜金景娥后闯入8强的高军和鲍罗斯大战7局,“放”对手步入4强,她心甘情愿地失去了至少是追平自己单打历史最好成绩的良机;如今,在上海,当高军经历了生活的无奈,当落叶归根成了高军平淡生活的理想归宿,她再一次走到了万体馆的聚光灯下。

  5月3日,以4比3击败李佳薇之后,高军迈入了女单比赛的16强,接下去,她将对阵曹臻。高军一边收拾背包一边和记者笑盈盈地聊了起来,“从球路上说,我不怕李佳薇,她没劲儿。我也算给中国队做贡献了啊,当了一回清道夫。”

  5月4日的女单1/8比赛,让人心情颇为矛盾。曹臻,还不到18岁,世乒赛对她这种生胶打法的球员来说可谓机遇难得,但如果输给高军,也许一切都将从头开始;高军,已经36岁,看她打球就是在享受一种乐趣,一种用超细腻手感对抗力量和旋转的乐趣,没有理由不希望她走得更远。但是,胜利者,只能有一个,高军赢得了胜利。“我觉得特别对不起她”,高军在混合区用英语对记者诚恳地说了这么一句。数小时后,高军输给了林菱,走下场却带着一脸的轻松,“赛前我就告诉你我没法和林菱打了吧?她有些克我,以前比赛,我只赢过她一局。”

  男单决赛前4个小时,记者和高军在上海体育馆旁边的东亚富豪酒店不期而遇,她旁边,站着好友安宰亨和焦志敏夫妇。闲聊中,高军说世乒赛打完自己就要回华东理工,还有好多学业上的事情需要处理。由于平时住惯了大学公寓,她这次竟然连世乒赛为运动员准备的酒店都不想住,“美国队的教练不让回家,我就天天偷跑回去,东西都在那边,用着方便,我什么都没拿到酒店来,大包小包太麻烦了。”

  谈起自己看似漫不经心的打球风格,高军笑得有些羞涩,“一个是因为自己没压力,我真的很理解曹臻,在国家队的压力确实大,但不经过这些过程是没法成长的。第二啊,打球不是我的全部,平时在学校我就把打球当成是健身和减肥,玩玩而已。”

  能玩进8强,高军手上的功夫自然很了得,而她把这一切归功于张燮林、张立等教练的悉心调教。面对接踵而来的毕业和就业,高军的态度依然很从容,和自己棉里藏针的推挡一样,“我是中国人,当然机会合适的话,首先要考虑在中国就业了。走一步看一步,不急,没准还继续读书呢。”

  采访手记

  《乒乓世界》编辑部5月4日的碰头会,于晚间23:30在华亭宾馆1149房间召开。不同的是,满当当的房间里,除了编辑部的同事外,还有5位“海外使团”成员,他们是:1988年奥运会男双冠军得主之一的韦晴光(伟关晴光),韦晴光的夫人、本刊驻日记者石小娟(伟关娟子),2001年大阪世乒赛日本女队夺取团体铜牌的主力、国家女队教练李隼的妹妹李隽(羽佳纯子),前四川队队员、现定居德国的李乒,前山东队队员、李乒的夫人、本刊驻德记者申竹君。

  一纸护照,也许决定了我们的不同国籍,但同样的语言、同样的习惯,乃至于对比赛相同的胜负倾向仿佛在说明,他们的心仍然属于中国。“我们都是老胳膊老腿了,不会有什么大作为的。年轻的海外兵团也不会对中国队有什么大的威胁,对了,以后还是不要叫海外兵团,太难听,有点歧视的味道,还是海外使团好!”韦晴光夫妇道出了5位共同的心声。

  这是一帮可爱的人,一帮让你感觉亲切的人,上海十日,我沉浸在这种如沐春风的感觉中:

  刘佳豪爽,快言快语的她处处都会留给中国记者灿烂的笑容。虽然输给托特,没能进入女单16强,但我们和她约好在北京小聚。

  成应华和蔼,这不单是由于他47岁的“高龄”,更和他从陪练到队员再到教练、主教练,最后加入美国国籍的丰富人生阅历息息相关。

  谭文玲幸福,无论她在哪里训练,她那洋娃娃般的混血女儿肯定会成为那里的焦点,吸引到的目光绝不比福原爱少。谈起自己的家庭,谭文玲的满足劲儿比她养蜜蜂的丈夫加工出来的蜂蜜还要甜美。

  黄文冠活跃,赛场里、酒店中处处能看见他和中国队球员打成一片。

  林聚和苗苗投缘,吴雪的牵线搭桥,让这两位分别代表多米尼加和澳大利亚参赛的中国男女开始了一场热恋……

  乒乓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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