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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代王孙”张伯驹


http://sports.sina.com.cn 2005年05月07日09:22 大众网-齐鲁晚报

  张伯驹是袁世凯的表侄,与袁克定、袁克文等是表兄弟。按照袁世凯当了83天皇帝的说法,张伯驹也理应在“末代王孙”之列了。他这个“末代王孙”,实在与人们所想象的有天壤之别……

  本文作者之一的孙曜东是旧上海一个十分活跃的人物,曾任法商宝多洋行买办、复兴银行行长、敌伪时期周佛海机要秘书。也在扬帆领导下为我党做过地下工作。

  ——编者

  天马行空的“末代王孙”

  张伯驹(字家骐,号丛碧,1898—1982)的父亲张镇芳是袁世凯的内弟,在清末,出任晚清最大的盐官——长芦盐运使,以擅长理财出名,所以晚年创办的私家银行,就叫盐业银行。张镇芳在政治上是坚定的“保皇派”,他还是袁家的私人账房。袁世凯死后,他又积极参加张勋复辟,出任了几天内阁议政大臣……

  如果按照袁世凯当了83天皇帝的说法以及袁克定的“皇太子”和袁克文的“皇二子”的“份儿”,那么张伯驹,也理应在“末代王孙”之列了。问题是他这个“末代王孙”,实在与人们所想象的有天壤之别,他不仅生活上朴素得令人难以置信,不抽烟、不喝酒、不赌博、不穿丝绸,长年一袭长衫,而且饮食非常随便,有个大葱炒鸡蛋就认为是上好的菜肴了。他对汽车的要求是,只要有四个车轮而且能转就行了,丝毫不讲派头。更主要的是,在他身上,集中了太多的“矛盾性”,不真正熟悉、了解他的人绝对不能理解,比如:他的大表兄袁克定不择手段地要当“皇太子”,而张伯驹却坚决反对帝制,与袁克定在政治上形同水火,但私交又非常之好,袁世凯死后袁克定很快也潦倒了,晚年全靠伯驹接济,直到1958年在张伯驹家里去世。对父亲创办的盐业银行,他作为长子子承父志,于上世纪30年代中期接办,然而却大权旁落,不会打理,只是有个总稽核的名义,不真正管事,但是在一些别人无法想象的地方,他却别出心裁,心思极细,令人刮目相看。比如有一年紫禁城里要出卖一批旧地毯,到处兜售没人要,拿到盐业银行后张伯驹说留下来,随便给一些钱宫里就卖了。别人不理解,盐业银行要这些破地毯干什么?原来张伯驹眼尖,他看出地毯的织物中夹有金丝,于是就叫京剧界的泰斗余叔岩买下来(那时余已因久病不登台,晚境不太宽裕),请人把其中的金丝抽出来,结果仅金丝就卖了3万元,再卖地毯,共赚了6万银元。他喜欢京剧,为捧角、照应京剧界的人士不知花了多少钱,也喜欢登台表演,扯起喉咙唱几段。可是他天生就没有一副好嗓子,坐在台下听他唱戏,第三排以后的人就听不见声音了,大家取笑他是“电影张”,因为电影原来是没有声音的。他的一些习惯行为也很“怪”,有时候高朋满座,大家谈笑风生,而他觉得话不投机了,就坐在一边摸摸下巴壳,一根一根地拔胡子。

  一品香酒店抢潘妃

  张伯驹早年曾有过两位太太,一位是封建家庭父母给作主的,一位开头关系还好,由于志趣不同,日久也就乏味了。他最钟情的是第三位太太——后来成为著名青绿山水画家的潘素女士。

  潘素女士,大家又称她为潘妃,苏州人,弹得一手好琵琶,曾在上海西藏路汕头路路口“张帜迎客”。初来上海时大字认不了几个,但人出落得秀气,谈吐不俗,受“苏州片子”的影响,也能挥笔成画,于是在五方杂处、无奇不有的上海滩,曾大红大紫过。最终潘素女士的“内秀”被张伯驹开发了出来。

  张伯驹在盐业银行任总稽核,实际上并不管多少事,整日埋头于他的书画收藏和京剧、诗词,每年到上海分行查账两次,结果就撞上了潘妃,两人英雄识英雄,怪人爱怪人,一发而不可收,双双坠入爱河。可是问题并非那么简单,潘妃那时已经名花有主,成为国民党的一个叫臧卓的中将的囊中之物。谁知半路杀出了个张伯驹,而臧卓岂肯罢休?于是把潘妃“软禁”在一品香酒店面。

  我那时候年轻气盛,为朋友敢于两肋插刀。趁天黑我开出一辆车带着伯驹,来一品香,买通了臧卓的卫兵,把潘妃偷了出来。

  大少爷办银行有钱不赚

  张伯驹是大少爷办银行,他根本不会也不屑于去动赚钱的脑筋,他认为只要守住家业就行了,一味钻到钱眼里太俗气。明明人家告诉他,应当买公债了,买公债就赚大钱,他无动于衷;人家又告诉他外汇的比价有较大的波动,应当抓住机会做外汇,他也听之任之。银行可以发行钞票了,明明可以发行几千万,他只同意发行500万。他觉得自己银行里有500万资本,就发行500万钞票,多一张也不发,万一人家储户要求兑现,完全能够兑付,不用担心。这在别人看来,简直是傻子办银行,因为任何一家银行发行钞票,发行量起码是股资的一倍。中国实业银行只有300万股资,而钞票发行达3000万,仅年利息就是30万,而张伯驹就是惯于我行我素,按兵不动。

  而且,人家办银行多是老板自任总经理,而张伯驹是盐业银行最大的股东,总经理却叫吴鼎昌来做,自己当个总稽核。而实际上这个总稽核也不想做,只是没办法,必须要在行中做点事。好在他有三个得力助手:杨西铭、陈香雪和白寿芝。白寿芝负责处理他的公文、信函,杨西铭和陈香雪具体查账。这两个人既是他的业务帮手,又是他唱京戏的好搭档,是一组很有趣的主仆关系。这两个人扛着张伯驹的大牌子,查起账来铁面无私,非常认真,但吴鼎昌也不怕他们查。吴鼎昌办事一向顶真,又有开拓精神,生活上也很严谨,一生不纳妾,从不多拿一个铜板。所以张对吴也很尊重,相处得挺好。张从来不干涉银行业务,吴鼎昌有什么事来找他商量,他只管一百个点头即是。

  张伯驹既不热衷于名利和官场,那他整天干什么呢?他有他的生活圈子,他整日沉湎于诗词书画和京剧艺术之中,所交往的人多为文人墨客,而且是“名士”类型的,跟他叛逆个性相投缘的文人骚客,政界中的人物,但与他在一起时闭口不谈政治。

  他们这些人都是不事生产,整天生活在自己虚无缥缈,但自认为是至高无上的精神幻境里。名气大了,社会上的人也就买账,有人自会送钱给他们用。他们呢?有钱就花,没钱就借,再不行就卖卖当当,有时当了东西再去救别人。然而生活再窘迫,诗酒菜饭,风月场上,他们是不会耽误的。张伯驹和他们“泡”在一起,自然是他掏钱的机会多,然而这个中国现代最后的名士生活圈,却给张伯驹带来无穷的愉快。

  与陈毅下棋遇知己

  陈毅业余时间喜欢下围棋,但苦于缺少能对弈之人。北京市政协部门知道了,就推荐张伯驹跟陈毅对阵。几局下来,陈毅同志大过其瘾,而且发现不仅是下围棋,在诗词等古典文学方面他们都有同好,一来二去,他们时有诗词唱和,逐渐成了好朋友。张伯驹夫妇把大批名帖字画捐献给国家后,陈毅同志更视其为知己,请他每周日来家做客,不仅是下棋,而且畅谈古今,神游天下,有时还一起喝几盅。日子久了,陈毅夫妇请伯驹把夫人也带来共进晚餐,于是潘素与张茜同志也熟了。碰到陈毅同志公务不忙的周日,就常常是两个老头在一起下棋,而两位太太则在一起切磋山水画的技艺。3年自然灾害时期,张茜同志还常把国家“特供”部门供给她家的食品,分一部分给伯驹夫妇带回去。伯驹夫妇从陈毅夫妇的身上,看到了共产党干部知识之渊博和胸怀之宽阔;陈毅夫妇也从伯驹夫妇处,了解了北京地区文化界和经济界民主人士的种种情况,彼此之间相处得非常融洽。

  谁知好景不长,“反右”运动开始了,张伯驹虽为北京市政协委员,也被扣上了“右派”的帽子,精神上受到很大的打击。陈毅同志知道了,曾主动打电话安慰他。对此事,陈毅同志实事求是地公开表示了愤慨,他以最简单明白的道理表示了自己的怀疑:“一个把自己毕生收藏的珍贵文物都献给国家的人,怎么会反党呢?”可是当时政治运动来势凶猛,陈毅同志又身在外交部,不便直接干涉北京市政协的工作,于是想出一个调动工作的办法,把伯驹调到长春市工作,以解困境。他当年的忠诚卫士宋振庭同志在那儿任市委宣传部部长,陈毅同志就托宋振庭同志保护这对忠心爱国的文化老人。1961年,伯驹夫妇来到长春,在吉林省博物馆工作,1962年起担任该馆的副研究员和副馆长,主要负责文物的鉴定工作。这个馆有一个古代书画鉴定组,通常由吉林大学于省吾教授组织收购字画,由伯驹组织专家集体讨论审定,而且每周有一次集体讨论的会议。参加这个会议的人,都是对文物和文史研究学有专长的“老朽”。这些人走到一起,“旧雨新雨,相见并欢”,无论金石、书画考证、词章、掌故、轶闻,还是风俗、游览、棋艺,各抒己见,辄有高论。伯驹就动员大家将自己的高论记下来,年长日久可汇为一册。这种学术与业余爱好相结合的写作活动,伯驹视之为“春游”,可见其心情之愉快。几年下来,文稿已积之盈尺,于是就有了伯驹主编的《春游琐谈》。孰料又是好景不长,到了十年浩劫时期,这个谈艺论学的“春游社”竟被打成了反革命组织!准备将张伯驹夫妇送往舒兰农村,但舒兰农村拒不接收两个70多岁的老人,所以他们又回到北京。

  张茜同志关键时刻救老友

  回到北京,一没有户口,二没有工作单位,经济上没有来源,只好靠出卖家中劫余物资度日,最后连家具也卖了。当时陈毅同志也备受迫害,已病重住院。伯驹夫妇知道他们的处境也不好,故回北京后没有去打扰。可是陈毅同志还是从别人那里听到了他们的消息,叫张茜同志辗转问候,令两位老人倍感亲切,觉得好人的心永远是相通的。

  1972年陈毅同志不幸逝世,伯驹得知后大哭一场,含泪书就一副长联:“仗剑从云作干城,忠心不易。军声在淮海,遗爱在江南,万庶尽衔哀。回望大好山河,永离赤县;挥戈挽日接尊俎,豪气犹存。无愧于平生,有功于天下,九原应含笑。伫看重新世界,遍树红旗。”

  这副长联送到陈府后,伯驹也有些顾虑,心想自己头上的“帽子”还未摘掉,目前正像一个无业游民,这对联弄不好还会给张茜同志惹来麻烦。于是,他诚恳地对张茜同志说:“我写这副对子,主要表达一下我对陈老总的敬意和哀悼,为‘安全’起见,就不一定挂出来了吧。”然而此时张茜同志态度却非常坚定,她对伯驹说:“我现在没有什么顾虑了!陈毅同志去世了,我更没有顾虑了!”一番话说得张伯驹又一番老泪纵横。

  陈毅同志的追悼大会上,伯驹的长联果真被挂了出来,而且引起了毛泽东同志的注意,这使得他后来的生活,一下子发生了戏剧性的变化。原来,毛泽东听了张茜介绍的张伯驹的情况后,随即嘱咐身边的周恩来同志给安排落实。周恩来同志又安排秘书同志去具体落实。不几天,伯驹就被聘为中央文化馆的馆员,潘素也被聘为中国画院的画师,11天后,派出所给他们送来了户口本……

  原先费尽千辛万苦也不得解决的问题,如今一下子变得简捷、便当起来,伯驹自然精神为之一振。这年除夕,他写下一首《鹧鸪天》。词云:“梅蕊绽,柳枝舒,故吾镜内看新吾。眼前无限春光好,又写人间一画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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