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头下课感受冰火两重天 中国足球改变不会在一夜间

　　国足联赛运转照常

　　阎世铎走了，谢亚龙来了，但是中国足球的改变不会在一夜之间发生。谢亚龙入主中国足协后，人们最为关心的话题就是中国足球的发展方向将产生哪些变化，尤其是国家队和联赛方面。昨天，记者采访了国家队和联赛部门的中国足协工作人员，得到的信息却是目前都不会发生太大变化，所有工作将继续按照原来确定的计划继续进行。

　　朱和元：我们不是卖白菜萝卜

　　谢亚龙成为足管中心新任主任，如果要“新官上任三把火”的话，国家队和联赛似乎都是“烧火”的对象。

　　朱广沪担任主教练，李树斌、徐弢担任助理教练的新一届国家队教练组在春节前就上报国家体育总局，但是至今足协还没有得到总局的批复意见。在国家队问题上，似乎有了“阎规谢随”能否实施的猜测——谢亚龙来到中国足协后，是不是要重新考虑国家队工作思路？尤其是在17日离开中国足协时候，阎世铎说过：以前班子的工作到此结束，以后的工作都由新班子决定。新班子的决定是不是包括国家队问题？记者昨晚就此采访国家队领队朱和元的时候，朱和元的回答很有趣：“当我们是卖白菜萝卜的？白菜不行了就卖萝卜，萝卜不行就卖白菜？”记者提到阎世铎所说新旧班子工作的划断，朱和元不以为然：“那话表达的是别的意思，不是指这些具体事务性工作。”

　　朱广沪等国家队教练组名单到现在总局还没有批复下来，导致原计划国家队在春节前宣布教练组名单，春节后宣布国家队首次集训名单的计划落空，但是朱和元也无能为力：“只能等着呗。”

　　联赛官员：工作还是照旧进行

　　联赛部官员现在基本上都在忙着准备新赛季联赛开始前的各项工作，很多工作人员就是16日下午和谢亚龙见了一面，就没有其他机会和他见面谈话，因此对于联赛是否会出现变化，连他们自己都是一头雾水。

　　“到现在，谢主任没有和我们见面谈话。今天他来足协，就和四位副主席在谈话，我们都在忙自己的工作。”联赛工作人员介绍。“而且现在郎主任还在韩国，联赛方面的事情，也应该先和郎主任谈了才轮到和普通工作人员谈。”A3比赛正在韩国济州岛举行，郎效农还在那里督战，也是昨天下午才听说阎世铎离任和谢亚龙到任的消息。

　　按照计划，2005年中超联赛和中甲联赛都是3月5日开幕，现在距离联赛开幕的时间只有二十天左右的时间，关于联赛方面不可能再进行太大改变。因此，联赛部门工作人员都认为，外界那种关于联赛可能发生重大变化的猜测纯属杞人忧天。

　　“二把手”有待测评

　　尽管谢亚龙已经正式出任足管中心主任，但足协的内部调整仍然在继续进行之中。足协基层工作人员昨天依次接受了体总人事司的询问，推荐足管中心党委书记的人选。

　　在体育总局下达的任命上面，谢亚龙的职务是足管中心主任兼党委副书记，是名副其实的一把手。但此前由阎世铎兼任的足管中心党委书记一职在阎去任之后却没有由谢亚龙接任，因此谁将成为足管中心新的党委书记，谁也就会成为足协的二把手。前天任免决定宣布之后，送谢亚龙前来就职的体育总局人事司的工作人员当场对下一届党委书记的人选进行了民主测评。目前的5位专职副主席谢亚龙、薛立、南勇、张吉龙、杨一民都是党委书记的候选人。而足协昨天参加会议的每一位工作人员都拿到了一份测评表格，他们将填上自己认为合适的党委书记人选。

　　在目前足协几名副主席的排名当中，到足协最晚的薛立反而排名最为靠前，仅次于阎世铎。而排名最末一位的杨一民则是几位副主席中当分工最重、主管工作最多的一个，他个人的业务能力也被总局的领导所看重。南勇在负责国家队工作期间曾经带领中国队打进了世界杯，有相当的工作业绩。他比较严谨的工作作风一直被总局的领导所欣赏，在谢亚龙对足协情况不明期间，需要有这样一位强势的助手参与。而张吉龙的优势则在于足球圈内厚重的人脉，他是目前几名副主席当中在足协工作时间最长的一位，又长期担任亚足联的副主席和国际足联的执委。同时在足协内部他也有比较深厚的人脉，很多工作人员都长期与他共事，双方都比较了解。从目前情况来看，四人出任书记的可能性都存在，而南勇还是现任的副书记。但不管谁最终被任命，都要和谢亚龙组成强有力的班子，推动中国足球的前行。

　　巴特基兴根冰火两重天

　　长期以来的传闻终于变成了现实，所以阎世铎的下课并没有在中国足坛激起过多的波澜。但是谁曾想到，更为关心这位中国足坛掌门人命运的人居然是远在万里之遥的德国人，而他的下课也08之星所在基地巴特基兴根市引发了一场强烈的地震。按照秦小明的话来说，阎主席的下课让巴市感受到了冰火两重天的滋味。

　　作为08之星计划的发起人以及德中足球促进会中方理事，秦小明全程感受了阎世铎下课对巴特·基兴根市所带来的冲击。德国当地时间2月16日，德中足球促进会前往德国足协，与其高层就双方未来在08之星计划中的合作事宜进行了商谈，参与会谈的人员包括德国足协秘书长施密特先生、德国足协委派到中国足协的技术顾问克里特先生以及足协下属青少部、教练训练部等六大部委的负责人。会谈取得了出人意料的结果，德国足协郑重提出了四点计划，借此来帮助中国足球以及08之星队：

　　一、德国足协将委派教练组到08之星来指导球队的训练。此外，像德国国家队主帅克林斯曼和前德国国家队守门员教练迈尔等重量级的人物也会来访。

　　二、安排08之星队参加德国A级青年联赛。这个联赛的参赛队伍均为德国各俱乐部的A级青年队。

　　三、选拔08之星队内有潜质的球员到德甲各俱乐部去与球队一起训练，这就为球员们加盟德甲俱乐部打开了方便之门。

　　四、安排08之星教练组参加德国教练培训班。这个培训班绝对是世界一流的，像克林斯曼、马加特等名帅都毕业于此。

　　在拜仁州政府、德国政府均给予了大力支持之后，现在德国足协也向08之星伸出了援助之手。据秦小明介绍，德国之所以能够提供这么一揽子计划的重要原因也是在于他们认为，之前同阎世铎的合作非常愉快，双方就合作一事达成了很多共识。也就是说，这一切都是建立在阎世铎作为中国足协掌门人的基础之上。因此可想而知，当他们听说了阎世铎下课的消息之后的反应该有多么强烈。

　　2月17日，在中国足协公布了阎世铎下课的消息之后，记者拨通了秦小明的电话，恰逢他以地主身份招待德国足协官员以及08之星教练组成员。据秦小明说，阎世铎下课的消息给德中足球促进会的高层带来了巨大的震惊。当然，他们并不是担心08之星计划会在新任掌门人手中夭折，但主席人选的更替势必会对08之星计划带来一些影响，至于程度到底有多大，德国人心里没底。因此作为促进会主席的巴特基兴根市长劳顿巴赫已经计划，即刻赶往北京同新任掌门谢亚龙进行“第一次亲密接触”。

　　另一个受影响的人是克劳琛。阎世铎亲口委任他为国青队主帅，虽然说谢亚龙并不一定就否认阎世铎的任命，但老头依然被阎世铎下课的消息弄得有些失落。他3月份即将前往中国来，或许届时一切都能水落石出了。

　　“到此为止”　阎世铎撤离伟图大厦

　　农历新年之后的第二场大雪，北京依然阴冷。阎世铎把在伟图大厦的四年零十个月甩在身后，“到此为止”，因为他要搬家了。

　　这个家不是他“生活之家”，而是他的“政治之家”。出伟图大厦北行，沿着还有薄冰和小雪的道路前行200米，然后左转——人可以左转，车必须调头——穿过经常隆隆作响的铁路桥，经过新盖的体总大楼，再左转，就来到阎世铎的下一站训练局。不知这里是他的逗号，还是句号。

　　2月18日上午，当阎世铎陪着谢亚龙再次出现在足协二楼会议室的时候，在场的足协中层干部都清楚：这可能是他在这块“紫气东来”的牌匾下的最后一次讲话了。足协女子部的张建强刚从云南海埂紧急赶回，国管部的朱和元刚陪同阎头西行归来却也毫不知情，唯独那个出名的“炮筒”郎效农不在场，因为他正在韩国济洲经受A3的“煎熬”。2000年，阎世铎第一次站在这里的场景，很多人淡忘了，但四年零十个月以来，阎给中国足球留下的回忆，就像莎士比亚的那艘“爱情的小舟”一样让人刻骨铭心。

　　中层干部会议结束，也标志着交接工作的接近尾声。阎世铎带着他的继任者在二、三楼之间走马观花，而他的搬家工作也开始了。主管内务后勤工作的综合部已经行动起来，曾历任王俊生、阎世铎两任一把手的足协司机王幸领着两位同事按计划地清理阎世铎的215房间。任免事发突然，搬家工作也难免持续较长时间。10时30分前后，当阎提着公文包离开足协的时候，搬家工作仍然在进行着。下午16时，当最后一批脸盆架等日用品被抬出楼道时，上面已经蒙上了一层薄灰。正在楼道口守候的摄影记者“幽”了一句：“我很难相信这是阎主席的东西！”

　　大年初四，从德国返回之后，据说阎世铎的心情一直不错，经常和同事、部下开个玩笑。直到前天下午15时，谜底揭晓。阎世铎口才好，而训练局现任党委书记也是出了名的神侃，不用讲稿就可以说上一两个小时。已经有人戏称，两人一起开会，那就如同“黄河之水滔滔不绝”。除了那些经典的口水，这四年零十个月，这个身材魁梧、面有官相的瓦房店籍男子给中国足球究竟留下了什么呢？在足协内部有两种极致的说法，一说“他给中国足球造成的损失前无古人”，另一说“很多事情并非他个人的决定，甚至也不是他能控制的”。

　　无论如何，据说曾经四次递交辞呈的阎世铎，终于离开了让他爱恨交加的中国足球。扔掉了荆棘冠，抛掉了十字架，踢开了地狱门，在微微平息的滔天巨浪中，他和中国足球“没有遗憾”地说了一声“再见”。而滔天巨浪下的中国足球依然在深情歌唱潘美辰的经典名曲——《我想有个家》。

　　怀旧阎头没机会同“阎政治”辩政治了

　　记者里，和阎世铎接触比较多的人不多。关键是阎世铎并不像他的前任王俊生或者他的助手张吉龙、南勇等人这样愿意和记者打交道，除非是他认为需要的时候。从2000年4月，阎世铎走马上任国家足管中心主任，担任中国足协“掌门人”，到昨天阎世铎离开中国足协，将近五年时间却难以简单说清楚阎世铎这个人。他的离开，记者只有这样的感受：他，终于走了。“对不起，我正在开车。”

　　第一次采访阎世铎，应该是2000年4月他将到中国足协就职的消息传出后。记者通过各种关系找到了阎世铎的电话，趁着他还没有到足协就职试图进行采访。一天晚上记者电话打到阎世铎家里，当时他正在洗澡，是他夫人接的电话。稍候电话打过去，阎世铎自己接的电话，但是不愿意接受采访。事后不久，记者再打这个电话，就成了空号。——在担任中国足协一把手期间，阎世铎有效隔离了无孔不入的记者们对他家庭的干扰。

　　阎世铎本人对于记者的电话采访也有一套应对办法。一般情况下，接通电话，听说是记者后，阎世铎的回答只有两个标准答案：“对不起，我正在开会。”或者，“对不起，我正在开车。”对他进行电话采访的可能性很小。去年年末的“造反风暴”中，突然有媒体上出现了对阎世铎的大篇幅专访，记者趁着为08之星队赴德留学送行仪式的机会就此专门问阎世铎这些专访的真伪，阎世铎拍拍记者的肩膀回答：“兄弟，你就不要太认真了。”“你在大学是学什么的？”

　　阎世铎口才好，喜欢辩论。2001年甲A联赛开幕式在重庆举行，揭幕战重庆力帆队和辽宁队比赛后，记者经过4小时守候终于在酒店里等到了阎世铎。揭幕战顺利进行，阎世铎心情不错，接受了记者的采访。趁着酒兴，阎世铎的话题信马由缰，甚至和记者大谈政治类话题，几次被记者揪着漏洞后，阎世铎警觉了：“你在大学是学什么的？”记者回答：“学政治的。”阎世铎马上说：“咱们不讨论这个话题了。”另有一次，记者一位曾经的同事，是体育学院体育史硕士生导师。有一年到北京国家体育总局出差公干，在政策法规司遇到阎世铎，当时阎世铎还在这里工作。两人闲聊中，阎世铎大谈体育史，但是很快发现不对劲，当知道对方是体育史硕士生导师后，阎世铎马上结束“史海漫谈”：“我们不聊这个话题了。”“这种会不要让我来。”

　　虽然阎世铎能说，但是记者们很少做他的专访，倒是电视台比较喜欢邀请阎世铎去发表长篇大论。以2001年甲A开幕式后的那次专访为例，记者当时对其进行了将近两小时采访，听他讲话的时候觉得材料不少，但是写稿时候才发现可用之处甚少。不过他讲话的时候动作和表情丰富，俚语、顺口溜之类层出不穷，做电视节目非常不错。

　　对阎世铎真正采访少的原因是他在2002年韩日世界杯后有意减少了和记者接触的机会。世界杯后，就中国队在世界杯的糟糕表现，中国足坛掀起了一股反思浪潮。中国足协也组织了一次由新闻委员会常委参加的座谈会。会上，都是资深体育记者的常委们对中国足球的现状和中国足协的管理问题，都公开进行了指责。当时阎世铎就听得脸色铁青，会后对工作人员吩咐：“以后，这种会不要让我来。”而从此以后，中国足协也再没组织过阎世铎参加的媒体会议。如果记者认为有必要采访阎世铎，阎世铎一般会告诉记者要先向新闻办主任董华提出采访申请，但是申请提出后就石沉大海没有下文了。对待记者的态度上，阎世铎和他的前任王俊生的差别很大。记者在外地给王俊生打电话，重要的话题王俊生一般会说：“你在哪里，这么重要的问题怎么能在电话上谈呢？有机会到北京来当面谈吧。”而记者真到了北京，王俊生一般都会接受采访，认真回答问题的。“按辈分，我该算你叔了。”

　　在中国足协的最后一年里，阎世铎明显在对待记者的问题上油滑了很多，不过非常时期他则显得非常固执。去年年初各级国家队主教练进行述职。记者在足协办公楼一直守候到将近19时，才等到阎世铎。记者提出采访要求，阎世铎谢绝了，不过给记者提出了要求：“中国足球需要大家帮助，也包括媒体朋友的帮助。”但是记者的死缠烂打也让阎世铎口不择言：“按照辈分，我应该算你们的叔叔了。”记者顺杆而上：“那以后来足协我们说找阎叔叔啊。”后来，有几次阎世铎和记者都拿这次玩笑逗乐。

　　虽然有2002年韩日世界杯中国队首次参加世界杯决赛周的短暂辉煌，但是更多时候阎世铎还是和媒体合作不多。在其离开中国足协和中国足球的时候，记者只能感叹：他，终于走了。

　　作者

　　：秦云 顾晨 陈颖(来源：东方体育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