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年转战4地征战乙级/中甲 23个大连人的一千零一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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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sports.sina.com.cn 2004年11月30日02:55 东方体育日报 |
海蛎子虽然比不上海参、鲍鱼金贵,但比起海螺、蚬子,它肉肥味美。据记载,海蛎子,生存能力极强,凡是有海的地方就能见到他的身影,并且是天气越冷,长得越肥大。 大连人喜欢吃海蛎子,吃完后身上还带着海蛎子特有的腥味,所以直到现在“海蛎子味”成了大连方言的代名词。大连、珠海,再到上海,三座城市都靠海。所以大连有一帮“海蛎子”先从大连漂到了珠海,明年又将漂到上海这个滩。 2001年,在大连征战乙级联赛;2002年,转战苏州获得当时的甲B联赛亚军;去年,流落到了美丽的南方海滨城市珠海;今年同在珠海,在中邦俱乐部又呆了一年;2005年,他们将到他们足球生涯的第四个落脚点——上海;未来,路在何方……这就是中邦队员这四年留下的足球轨迹。队员说这就是生活,这就是漂泊,但他们也说他们不怕生活,不怕漂泊…… 想家时候有事没事打个电话 11月27日,也就是中邦结束今年中甲联赛的当晚,部分队员陪着特地从大连飞到珠海的父母吃饭逛街去了,但更多的队员则是在房间里打包收拾东西,因为第二天或者更晚一点,他们将回到“抛弃”过他们的家乡大连,进行短暂的休息。 “又一年了,这次收拾东西又让我想起了2002年初在家里准备东西前往苏州时的情景……当时我爸妈都哭了,我装作很坚强,忍住了没掉眼泪。”杨林往大包里装东西的动作纯熟得有些机械,“在外四年了,现在都习惯了。但每次回到大连心里都有点复杂,想想原来从小一起踢球的阎嵩和王圣,已经踢中国最高级别的联赛都好几年了,而我们至今还没有尝到过……” 抛弃抑或是漂泊,杨林很同意这些说法,“其实当初我跟王圣他们实力不分上下,当时就是因为我体能差一点而被一队抛弃,不得不离开大连另谋生路,开始了漂泊的生活。”但四年下来,“漂泊”已经让杨林的感触不像当初那么深了,“我们队里27个队员,有23个是大连人。对内,我们从小一起踢球一起长大,没有一点陌生的感觉;对外,我们就好像是另一支大连队出去打客场,只是这个客场打得时间太长了。我们这种现象有点像当初大城市里的人去支援边疆建设一样。”漂泊就意味着必须远离父母,单独生活。“每个星期给家里打两到三个电话呗,在电话里已经习惯了父母的一些唠叨,老爸总是说要好好训练打好比赛,老妈则不停地问队里吃得怎么样、住得怎么样、身体怎么样。” 杨林的问题在年龄最小的张书凯身上体现得更为明显。1985年出生的张书凯是父亲一手把他带进足球圈的,但等到自己刚踢上职业联赛时,父亲却撒手人寰,母亲也遭遇突如其来的下岗……更多更重的担子压在这个19岁的青年身上。“我爸去世后,我妈也下岗了,现在基本上算是一个家庭主妇了,她跟我姥姥、姥爷住一起。”说这番话时,张书凯的眼圈泛红了,但他还是止住了泪水,“这种遭遇让我更懂得了珍惜,我现在跟我妈的感情非常好,基本上每两天就打一个电话给妈妈,让她不要担心我,因为我已经长大了,能够像一个男人一样尽到做儿子的责任,对自己、对家庭。但妈妈有时候就是不放心,经常主动给我打电话。”中邦队中,张书凯年龄最小,他在去年还一场联赛没有踢过,但今年他却以主力身份踢了32场联赛中的25场,所以他今年的收入相当不错。但他却不敢乱花钱,“在10月30日球队冲超成功后,我是犹豫了很长一段时间才下决心花了4000多元钱买了个NOKIA7610手机,作为对自己的唯一奖励。”他说除了少量的钱留给自己当零花钱之外,其余的钱都按时寄给母亲。 年龄偏小的球员习惯往家里打电话,而年龄最大(29岁)的刘全德则是经常躺在床上与在大连的未婚妻煲电话粥。刘全德与女朋友认识已经八年了,是他1996年在陕西国力踢球时认识的,八年来每天一个电话,这是他的“必修课”。据说,他每个月的电话费都在1000元以上。12月11日是刘全德与未婚妻完婚的日子。所以在最后一场比赛结束当晚,他就心急火燎地收拾东西准备第二天一早就前往广州飞回大连。“八年来,常年在外比赛,接下来在家呆上一段时间又得去冬训,我跟她呆在一起的时间真的是太短了。”两地分居将是刘全德夫妻俩接下来必须面临的一个现实问题,“她也是大连人,她目前在大连有一个很稳定的工作,而我明年将要去上海踢球……”一声叹息之后,刘全德也在思考如何解决这个问题,“我想,我回实德踢球已经不太现实了,或许要等我再踢几年退役后……当然也不排除把老婆接到上海来,申花队的曲圣卿就是个例子。” 其实,刘全德根本不用担心未来他跟他妻子的分居问题,因为队里面有个例子可以让他借鉴。除了范志毅之外,27岁的前健力宝球员张然是队里唯一结婚并有孩子的队员。为了支持丈夫的足球事业,张然的妻子今年年初就从北京301医院请假来到珠海,两人在珠海租了一套房子,并于今年7月份在珠海这座美丽的海滨城市生下一个女儿。由于要照顾老婆孩子,张然也成为队里面唯一走训的队员。在比赛训练之余,张然经常会开着他的摩托车去菜市场买菜。不过,随着联赛的结束以及中邦的即将回归,张然和他老婆在珠海的幸福生活也将告一个段落。27日联赛结束之后,张然便退了他在珠海租的房子,带着老婆孩子在队里挤两个晚上,然后直飞大连。“幸福的日子也快没有了,明年我去上海,老婆也要回北京的医院继续工作。”张然想到这点突然有些垂头丧气,“好不容易两个人在一起呆了一年,明年又得分开了,她在北京,我在上海,一年估计也见不着几次面,没有结婚没有孩子的时候还好,到时老婆孩子都不在身边……哎,不去想了,先好好享受眼前的幸福时光吧。”说完,他从老婆手里接过孩子亲了又亲。 游戏人生训练·比赛·PS 人在漂泊,道路坎坷。王坤对这句话的含义有着深刻的理解。王坤其实是贵州遵义人,但他说他是“准大连人”,“我12岁就离开家乡,去了大连,跟着队里的这帮球员一起长大,对大连的一草一木比对家乡遵义的还熟悉。”所以当其他真正的大连球员正在忙碌地收拾行李,准备成群结队地回大连时,他只能默默地呆在房间,而他将在12月1日独自回遵义。王坤说,要说漂泊他比这帮球员更懂得这两个字的含义,四处漂泊容易使人长见识,也容易磨灭一个人的个性。记者曾多次去过王坤的房间,但每次见到他都是在做同一样事情——打PS2游戏。 “训练、比赛完了,我都不会怎么出去,基本上是呆在房间打游戏,听歌和看碟。”11月27日晚,王坤在房间对记者说,他是队里PS2打得最好的,为此他还特地在他的PS2机上赫然写上“独孤求败”四个字。随后他也确实用他喜欢的阿森纳队轻而易举地击败了前来挑战的杨林。其实王坤把大部分业余时间放在游戏上,还有一段故事:2001年,王坤随着当时的大连赛德隆在苏州打甲B联赛,有一天在教练查完房后,跟着一帮老队员出去玩,但后来被教练发现了,其他老队员都承认了这个事实,只有他遵从了老队员事先就约定好的“打死不承认”的诺言,当时徐弘一气之下就把他开回了大连梯队。虽然后来经过努力又回到了队里,但这件事情让他老实多了。“真的是不敢出去玩了。”王坤现在想起来都有些后怕,“所以我现在没什么事情就在房间里打打PS2,这个既是我的兴趣,也在一定程度上能够帮助我加深对足球的理解。” 王坤喜欢在队里面找人打PS2,而张书恺则喜欢在虚拟世界中满足自我。“我喜欢打网络游戏‘传奇’,这是上海的一家公司推出的一款游戏。”这款游戏与现实生活很接近,尤其是符合很多年轻人不断挑战自己和别人的心理。说到他的级别,张书恺非常自豪:“46级,已经是顶级了,只是还缺一把屠龙刀。”不过他最后也承认,“我是花了1500元买了一个网友的号,买的时候就已经是46级了。” 上海印象忘不了恒隆那顿饭 张书恺说,他之所以会花1500元这个“大价钱”买“传奇”这个号,在很大程度上是因为这个网友是上海人,他想通过这个上海人去更多地了解上海。在他的印象中,上海是个非常具有吸引力的地方,“上海是个非常现代的城市,那里有着大连、珠海所没有的高雅,这个城市的生活节奏很快。”他说,在他父亲还没有去世之前,他几乎每年都会来上海一两次,从小时侯开始,上海就给他留下了非常美好的一段。他还说:“生活在这个上海城市里的人非常懂得享受生活,讲究细节。不过这是我今年才发现的,身边的马导、范导就是最好的范本,比如说他们经常会去最好的咖啡店喝最好的咖啡。”其实,让张书恺记忆最为深刻的是今年3月份在恒隆广场吃的一顿饭。“今年年初,马导带我们来上海打邀请赛后,请我们到恒隆广场吃饭,吃了一会后,有个人穿着笔挺的礼服在我们桌子旁边拉起了小提琴。我当时真的有点傻了,吃饭的时候有人在旁边拉小提琴,我可只是在电视里面见过,不过那也是在什么巴黎啊香港啊之类的城市。”随后他又天真地问:“是不是上海人在档次比较高一点的地方吃饭,都有别人在旁边拉小提琴啊?在我们大连,至少我想都没有想过,我们北方人真的像电视里演的那样,大碗喝酒,大块吃肉。”或许张书恺只有等到明年后才能解开他心里的这个疑问。 张书恺毕竟年轻,经历不多。“老江湖”刘全德则说:“上海是个大城市,发展的空间大,机遇也多,但同时也应当知道上海的竞争环境不是大连和珠海所能比的,要想立足就必须付出更多的努力,生存的压力也很大。”当然他也说,上海对他的吸引力够大,他也希望能够在这个著名的上海滩上闯下一番新天地。谁都清楚大连足球与上海足球这11年来的恩怨一直阻隔着大连足球人来上海闯荡,而明年不是一个,而是一群大连人来到上海开创事业。“那是实德与申花的事情,这段恩怨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呢?”刘全德在认为他们这些球员并不牵涉其中的同时,实际上也在抱怨当年实德对他们的抛弃。“大连足球不光是跟上海有恩怨,他跟哪个城市的足球没有恩怨呢,北京、重庆、辽足都有……我认为足球不应当分区域,大连人可以到别的地方踢球,别的地方人也可以到大连踢球,只要你实力到了。徐根宝作为一个上海人可以带领大连队夺得甲A冠军,大连人同样相当感谢他,那么我觉得大连人为什么不可以在上海踢球呢?”刘全德还举出了张玉宁的例子,他说既然上海球迷可以接受张玉宁,那么他们也会通过自己的努力去争取上海球迷的支持。 不过,并不是每个球员都像张书恺和刘全德那样对上海充满期待,尤其是在听说他们的基地是在像农村一样的洪庙,坐车到市里要花近两个小时后,一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年轻球员就说:“我就挺喜欢珠海的,这里空气好,也安静,每天都能见到大海,心里是不太想去上海的,去那里肯定会有很多不适应。”当然他说的只是环境而已,其实他心里也清楚自己是职业球员,自己的本职工作是什么,“这我当然清楚,我们是职业球员,哪里需要我们,我们就漂泊到哪里,有些环境不能适应也得自己努力去适应环境。” 其实,中邦在今年接收这支基本上都是大连人的球队后,就在考虑如何让他们尽早适应上海。民以食为天,中邦最先从吃开始,他们请的厨师就全是上海人,做出来的饭菜当然透露出一股海派的味道。明年这群大连人到上海后,最先习惯的或许就是上海带着甜味的饭菜。作者:本报记者王正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