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狂 小气鬼 克格勃--“鬼”廖萨在正邪间游走

　　【金陵晚报报道】12月27日，舜天2004赛季落幕的那一刻，我们意识到从此将告别一个老朋友。老帅廖萨，舜天5个赛季的征程中年年无法避开的倔犟身影，他以自己的方式在江苏足球的编年史上烙下无法磨灭的乌克兰印记。

　　12月2日，廖萨将转道北京飞回乌克兰。在告别的时候，让我们一起重温这个可爱、可怜甚至有几分可恶的老头。尽管打了多年的交道，但是迄今为止，我始终无法准确地定义 廖萨。睿智、愚蠢，强悍、怯懦，热诚、冷漠……他身上不可思议地统一着许许多多截然相反的性格侧面——一个充满争议的老头，似乎永远在正邪两端游走。突然想起，按照中国人的习惯，生于1944年的廖萨属猴。那么最后就送他一个“鬼”字吧，无所谓褒贬。

　　工作狂廖萨

　　廖萨似乎是一位天生为足球而生的思考者，回忆和他相处的这些年，“工作狂”是老头留给我们最深的印象。

　　“只要你推开418房间的门，除了上网浏览新闻之外，廖萨永远在干同一件事：专注地盯着手中写满队员名单的一张纸，并用铅笔不停地勾勾画画。”舜天俱乐部副总经理郑明告诉记者。尽管内心并不认同廖萨的执教能力，但是舜天领队张玉道还是给予了廖萨这样一个评价：“一个满脑子只有足球的老头，球队交给他我们放心。”廖萨似乎永远都在思考他的球队，每次飞赴客场的航班上，他总是选择最后一排靠窗户的位置，然后展开手中的队员名单……

　　应该说舜天下半赛季第三度邀请廖萨纯属无奈之举，廖萨执教能力上的缺陷在以往几个赛季中已经充分暴露，但是他还是来了，除了对球队的熟悉之外，老头的敬业精神最得舜天欣赏。当时，舜天刚刚告别迟尚斌，这位国产名帅的工作态度遭到普遍质疑。每逢客场比赛，迟尚斌夜夜笙歌，即使在基地，每晚打牌的吵闹声甚至引起楼下球员的不满。

　　10月28日，珠海，廖萨在记者面前掏出了一本画满各种符号的联赛秩序册，那是他时刻思考足球的见证。“我并非除了训练比赛外就无所事事，我的工作时间远比你们想得长得多，8小时？12个小时？告诉你，比你想像力的尽头都要多。”廖萨说。

　　小气鬼廖萨

　　如果你向球队的工作人员打听廖萨，那么“小气鬼”将是听得最多的描述，因为廖萨异常的抠门，几乎从来不花一分钱。舜天的外教中，安蒂奇，伏伊诺维奇，班尼，业余都会找家酒吧或咖啡厅消遣，但是廖萨全无这些“乱花钱的坏习惯”。在廖萨的要求下，舜天对老头生活的照顾无微不至，廖萨平时吃的水果零食，喝的白酒洋酒，工作人员会准时送到房间。

　　按照人民币算，廖萨的身家大约已达千万，但是老头付帐时会精确到一毛钱，想多沾他一个子儿的便宜？绝对没门。一次他请俱乐部工作人员帮他到城里去买样东西，东西买回来后，廖萨付钱一丝不苟，四处找了些毛票付了价格标上的尾数。“我们又没想赚他钱，但是老头每年挣那么多钱，却连一毛钱都算得清清楚楚。”工作人员感觉不可思议。

　　廖萨穿着非常朴素，身上套的似乎永远是很多年前的旧衣服。去年赞助舜天装备的英国恩宝，但是冬天的一场联赛中，站在场边指挥的廖萨却穿着前年发下的KIKA。分管俱乐部经营的副总张玉道当时就非常生气，根据协议，廖萨这样属于违约行为，赞助商要有意见的。“那么老头的新衣服呢？”记者问。“一发下就藏起来，留着带回国送人呢。”张玉道气恼地说。

　　克格勃廖萨

　　廖萨非常精明，尽管平时足不出户，极少离开江宁基地，但是却能身居斗室而明知天下。翻译张老师曾经感叹，只要感兴趣的事情，廖萨似乎都能了解得一清二楚。时间一长，老头克格勃的绰号不胫而走。

　　一次过玉宾训练表现不好，廖萨当即宣布取消他前往客场参赛的资格。为了防止过玉宾不服，他当即详细罗列过玉宾的“罪状”。某一天YOYO测试跑你在最后一个，某一场比赛你出现了重大失误……尽管毫无准备，但是半年前的细节廖萨都记得一清二楚，连受罚者过玉宾都连称不服不行。

　　去年非典期间，球队前往上海郊区比赛，偌大的一个足球基地，对初来乍到者简直像迷宫。果然，球队大巴的司机迷路了，七拐八拐，就是找不到出去的路。就在大家都束手无策之际，廖萨开始指挥：“向前开，第二个路口左拐……”顺着廖萨的指示，司机果然很快找到大门。“奇怪了，廖萨第一次来，而且是个老外，怎么记得如此清楚，莫非受过特殊训练，不会是前苏联的克格勃吧。”球队大巴上当时就议论纷纷。

　　为了不让廖萨受外界的干扰，俱乐部要求张老师不要给廖萨读报纸，但是这一招对廖萨似乎没有效果，因为老头对外面的各种情况知道得一清二楚，就像自己每天看了报纸一样。“老头鬼得很呢，说不定早就安排好人监测媒体的信息。”人们猜测。

　　权术家廖萨

　　廖萨的权利欲望极其强烈，执掌球队，廖萨要求的是彻底地控制，任何人的干涉或者参与都被视为敌人。当年舜天的总经理潘强，因为是足球运动员出生，对球队自然有一些自己的建议，老头几乎难以忍受，据说双方积怨挺深。在中国浸淫多年，老头学会了妥协，但是数十年的性格彻底改变不可能。下半年，舜天集团委派张玉道担任领队，为的是弥补外教管理上的不足。张玉道给自己的定位是政委，坚持“令行禁止，排忧解难”，为了给过玉宾买一双合脚的足球鞋，亲自托人从广州带回一双耐克，但是老头对张玉道依然有很多不满。

　　如果说这些权力的争夺尚能理解的话，那么廖萨在内部管理上坚持的“鲇鱼效应”则让很多球员吃尽苦头。廖萨是整人高手，这是所有球员的共识。权术玩得太多，他总是换着找球员的麻烦，认为只有这样才能控制全队。比如，老实人朱谷丰一直是廖萨手中的一颗棋子，动不动就被罚到二队，以此达到警戒全队的目的。但问题是，老头为了自己的目的，不分青红皂白，即使朱谷丰状态很好，他依然连开罚单。老实人也受不了，2002年底，朱谷丰曾经一气之下决定退役，背起行囊离开江宁基地。

　　老头绝对忍受不了权威受到挑战。和朱谷丰一样，刘飞也是廖萨一手发掘培养的心腹，但是在昆明训练，刘飞一次不经意的顶撞，居然从此被打入冷宫达半年之久——廖萨就是这么偏执。

　　廖萨的疑心病

　　廖萨的疑心病极重，最过分的时候，他不相信任何人，包括他在中国最亲密的朋友——舜天为廖萨配备的俄语翻译张老师。

　　去年联赛第一阶段结束后，廖萨决定回国看看自己的90多岁的老母亲。俱乐部设宴饯行，酒过三巡，廖萨突然对着张老师拍案而起，口口声声地“你骗我”，态度十分恶劣。张老师一时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贯对廖萨忠心耿耿的他，郁闷委屈异常。

　　如果说那次只是郁闷的话，那么这一次就是愤怒了。舜天去年的主场定在扬州，一次打完比赛回南京的路上，廖萨不知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情，借着酒劲，突然发作，居然在车厢里挥起了老拳。廖萨怀疑一切，却没有打倒一切的伟力，他将所有的怨气都发泄到最亲密的朋友身上。尽管事后廖萨再三道歉，但是那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张老师很难再原谅他。尽管张老师始终尽心尽职地陪伴廖萨，但是从那以后，他和廖萨已经从朋友关系变为工作关系。

　　廖萨的中国心

　　多年在中国执教，廖萨有了一颗中国心。作为一位老布尔什维克，廖萨本来就和中国有一定的感情基础。来华后对比乌克兰糟糕的现实，廖萨对于中国改革开放的成就是打心底佩服的。

　　当年在海埂冬训期间，中国足协为提高国内年轻教练的水平，组织外教给他们讲课，介绍经验。所有教练都围绕着技战术、管理、带队经验这个中心，轮到廖萨，他出人意料地大讲中国改革开放的良好形势，中国社会发生的喜人变化。廖萨并非在专业上讲不出东西，他实在对中国充满感情。

　　先后5次执教舜天，廖萨有着丰厚的薪水，积蓄颇丰，但是老头几乎一分钱没有带回乌克兰国内，而全部存在了中国的银行。乌克兰银行大多是私人开的，廖萨甚至说其中很多和黑社会勾结，钱存到那种地方哪能放心。闲暇的时候，老头还在南京到处转转，打听那里有合适的房子可买。“将来退休，我说不定会定居南京，这真是一个好地方。”廖萨曾经说。

　　本报记者　严晓峰

　　(编辑　思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