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峡都市报：混沌的“革命风暴”

　　一场闹剧，在数十万元的罚款单下似乎平息一些了，连日的紧急会议似乎在足协的不变应万变中刹车了，在你我都不怎么了解中国足球的情况下这场“罢赛”看上去真是有点胡闹的味道，但是圈内人说，这是体制与市场的一次交锋，是资本与规则的碰撞，必然，必然！

　　现在还找不到赢家，但是本报特约评论员的这篇文章或许能让你明白“他们到底在干什么？他们为了什么？”，中国足球走在崩溃的边缘，现在一切似乎被从悬崖边上拉了回 来，但是，这头倔强的公牛不知道下一次不高兴要冲向哪里。

　　从北京国安罢赛开始直至中国足球组委会新闻通气会止，中国足球无疑是经历了一场风暴。其实在风暴刮起的那一刻起，明眼人就可以看出，在中国的国情下，在中国现行的政治政策前提下，那些“挟资本以令足协”的“革命”者们，是注定不能成功的。虽然如此，但此次的“革命风暴”却也给了关心中国足球的人们一个观察思考的机会。中国足球再也不能这样下去了，是社会各界的呼声；中国足球要如何走下去，这也是社会各界面临的思考问题。当俱乐部老板们“自下而上”的革命被实践证明是行不通的时候，足协领导下的“自上而下”的改革又会有几许生机？

　　或许让我们深入分析此次“革命风暴”，也许会让我们对中国足球的现状更加清醒……

　　投资人的怒气

　　俱乐部的投资者们再也不会想到，他们等了三四年的“中国超级联赛”就是这么一个货色，之前足协描绘出的那块油水充足的“大蛋糕”连个影子也没有。再加上“假、赌、黑”的危害，让这些原来以为进入中超就可以盈利或者至少是持平的俱乐部老板们大失所望，另一方面，原来承诺要成立的“中超公司”却因足协自身难保风雨飘摇而一点动静都没有。而为中超元年而加大投入的俱乐部却对中超的整体经营一点儿都不知情，年底能分红多少也在云里雾里，一切由足协说了算。这对于将足球作为一个产业进行投资的老板们来说，是不能容忍的。在甲A时代虽然也亏损，但多少有点为“城市名片”争光的那个劲儿，也就是说还有点公益事业的味道，忍忍算了，谁让俺是这个城市的球队呢。可足协成立中超的目的就是绝对按“企业”来经营，在中超准入标准里，是不是企业、有没有股东权益等等都是一个必需的“指标”。那么既然是进入市场，既然是投资行为，投资人当然是以盈利为第一诉求，如今却是注定要亏大了。这倒也罢了，他们最不能容忍足协在经营上“暗箱操作”的为所欲为。

　　“革命”的必然

　　在这样一种情势之下，中超的每一场比赛都像是一个火药桶，都有爆炸的可能性，而引燃这个火药桶最可能的人选就是裁判。中国的裁判群体自三四年前那场“反黑风暴”之后就成了过街老鼠，他们低下的水平加上时不时与“盘口”走向相符的哨声倾向自然让人对他们难于信任。10月2日的京沈之战，周伟新一声哨响终于引燃了“北京现代罢赛风波”，同时也就吹响了投资人“革命”的号角。

　　现在看来，似乎是足协处理北京现代罢赛的事不够果断一拖再拖导致事情越闹越大，其实不然。投资人的怒火其实已经到了一触即发的地步了，如果不是北京现代罢赛事件，一定会有一个其他的“事件”来引爆“革命”。中国自古就有“秋后算账”的说法，当联赛趋近尾声，投资人看着他们年初“播种”下的种子眼看就要颗粒无收，他们听信足协的美好愿景而加大投入的资金就要血本无归，自然是“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尤其想到中国足球联赛就将这样“年复一年”地继续下去，没有一点“翻本”的希望，那简直是一种资本的恶性“套牢”，这是任何一个资本经营者不能容忍的。他们注定会“揭竿而起”，这是必然的。

　　资本的傲慢

　　资本的拥有者尤其是大资本的拥有者们大多会有一种错觉，似乎资本所到之处无往不胜，这是在以往的资本积累顺利过程中培养起来的一种资本的傲慢。所以，当以徐明为首的七家俱乐部齐聚北京之后，虽然他们已经比较冷静地把“踢开足协闹革命”修正为“在足协的领导下深化改革”，但从他们之后提出的“八条纲领”和所采取的“联合罢赛”要挟，以及“最后通牒”式的言词中，无一不显示出这种可笑的傲慢。“他们如果不按时间表执行，我们将采取进一步行动。”这种语气简直就是敌我双方的尖锐斗争，哪有现如今同一个徐明口中说出的“一家人”的味道？

　　而这种对资本力量的过度张扬，以为可以横扫一切的思路，就注定了徐明式的“革命”必然失败。采用“逼宫式”的行为必然会引发体育总局高层领导的反感，而这种反感又是致命的，因为它将会决定地方体育主管部门的态度。而地方主管部门支持的重要性是不言而喻的，即使在其他更“自由”市场领域也是如此，徐明可能忘了他在推广他的“实德塑钢窗”的时候，是如何千方百计地去讨好当地建委了。

　　足协的底气

　　按道理说，中国足球一片风雨飘摇乱象四起不堪入目，足协是没有底气的。这也就是为什么一贯自视颇高的阎主席会低声下气去实德大厦赴那个“鸿门宴”的原因，他们自然感觉到了“资本”的巨大压力。当然，对于联赛的“管理权”和“监督权”，阎主席一点儿也不慌张，因为法规在那儿摆着。只是面对徐明们提出的那个“职业联盟”，可能悔不当初“为什么步子不快一点”，因为“中超公司”本来就是阎主席的中超构想之中的重要一章，在这一方面，其实阎主席和“革命者”并没有什么不同。最大的区别是，阎主席的中超公司仍然试图让足协属下的“福特宝公司”来经营，各俱乐部作为董事也就指导指导把把方向；而徐明式的“中超公司”则是“责权利”一体化的独立于足协的企业集团。这个区别对足协来说是致命的，最小的麻烦是福特宝那一二十号人要怎么安排，更大的失落是利益分配又怎么能如以往那般自如潇洒？但反对的话又是万万说不出口的。

　　应该说，作为国家体育的最高机构体育总局对中国足球的现状也是不满的，他们也是乐于见到足球的改革更进一步深化，徐明们提出的政企分离其实也是合理可行的，但却不能容忍资本如此嚣张地来挑战权威。这就是足协的底气。只要他们不反对改革，就立于不败之地。

　　“革命”的功劳

　　这场“八日革命”看起来是以徐明们失败而告终，但如果说此次“风暴”对中国足球的发展没有一点儿“功劳”却也极不客观。不管徐明们的动机是什么，客观上是让中国足协大大的震动了一下，虽然这种“震动”还没有达到“震”开足协一而贯之的官僚作风与家长作派，但毕竟让他们感受到了资本的力量和问题的急迫性。或者可以让他们认识到那种高高在上，不思进取，整天就会和稀泥的官僚作风并不是保证他们乌纱帽不落地的最佳办法。

　　此外，这次“革命”促成了足协“深化改革小组”的诞生，投资人在里面有了一席之地，这和以往足协开会尽是与“打工”的经理们打交道不一样，不打起十分的精神，不切实地做一些实事，是难于蒙混过关的。从这个意义上说，足协有了新的“监督者”而且又不得不始终去面对着他们，这当然是一个进步。至少在中超联赛的经营问题上，投资者们会让足协这些胡搞瞎搞的外行们说不出话来的。

　　“司法”的困惑

　　“虽然徐明他们的做法是有点过了，但中国足球确实到了不改不行的时候了。”一个前甲A老总对笔者说。在徐明们“革命”看似失败的当口，听到他的话笔者不由得追问其详。

　　“现在再谈改革似乎已经不够分量了，我的意思是，中国足球联赛已经到了要推倒重来的地步了。以往我们说‘假球’，那是俱乐部为了联赛成绩收买对方球员，至少俱乐部还可以控制其程度，如果俱乐部自律一些，这种现象就可以解决。但现在的大部分‘假球’却是赌球所致。当中国足球没办法不让赌球公司开出盘口的时候，利益的驱使使不少的球员参与其中，这是一种可怕的失控。而且这种‘假球’可能是自发的个体行为，可能互不通气，可能比赛的双方球员都参与其中，一切无从查起一切自然天成。”

　　让人困惑的是，为什么司法介入足球就这样难？难道国际足联的“内部解决原则”会大到可以保护明显违反国家法律的“赌球”现象？因为，一个健康干净的中超联赛才是任何“革命”或者“改革”的基础，否则，资本沦为赌资、竞赛沦为工具、俱乐部沦为保安、足协沦为凯子，这种现状不改变，任何美好的改革措施都无从谈起。

　　Ｎ则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