拥挤在通往鬼见愁的山路上

　　深秋赏红叶，重阳登香山。

　　香山是北京西北角一处并不巍峨的小山，是太行山脉往东伸向渤海的最后一个缓冲。香山有名，一是因了双清别墅，一是因了漫山红叶。这一历史文化遗产，依上天自然之赐，便使得香山名声远播，成为很多人心底的一个情节：外地人希望终能到此一游，北京人言登山必提香山。

　　关于双清别墅，我这里不打算过多提及，倒是红叶与这九九重阳的姻缘，成为我此次抒情的主要对象。

　　对于香山的记忆，最初是因为红叶，我想每一个北京儿童都有过到香山看红叶的经历。找一条最艰难的路，与同学比着，争先爬上鬼见愁。一口气爬到最高处，转过身来，突然之间便被那漫山的红叶惊诧住了。

　　那是怎样的肆无忌惮啊。就那样肆意地红着，就那样在深浅之中迷乱了双眼，迷失了心。刹那间安静之后，是类似争吵一样的赞美声音，伴随着孩子们特有的争强好胜心。

　　毕竟是孩子，一身土猴儿似的下来，不忘摘一把红叶。回来后，选最好的夹在语文或植物书里，连上课时都要时时拿出来看看，直到这学期结束，随着课本被遗忘在书柜的某个角落。

　　有多久没有登山了？被自己这个念头卡住后，决定凑一凑重阳的热闹，顺便释放一下自己的心情。

　　就像文章开始所说，我这个爬过无数次香山的北京人，没有任何理由地选择了香山，或许还是潜意识中关于红叶的记忆促使我做出了这个决定。

　　那天是个难得的好天气，秋高气爽，碧空如洗，心情也跟着明朗起来。估计抱着我这样想法的人比较多，因此，我们都汇集在通往鬼见愁的山路上。

　　山路依然是原来的山路，有时需要拾级而上，有时需要手脚并用。只是密集的人群占满了山路，几乎没有一块空地，如果从空中俯视，这里没有山路，而是人流。这种景象被我下山时坐在缆车上证实了。但是为了等缆车，我站了两个小时。

　　由于人多，浮土被踩得飞了起来，在空气中弥漫，被吸到人们的鼻孔里，一股干干的感觉。

　　那天天气真好，艳阳高照，到了中午，简直有些秋老虎的感觉了。山路上弥漫着汗味，令人窒息。

　　及至头跃出最高的水平线，脚站到山顶，又被山顶上更多的人吓住了。最初那点重阳登高的小情调当然全无。

　　“登山则情满于山”，但是拥挤在通往鬼见愁的山路上，实在不是一种愉快的体验。其实，早在汽车被堵在香山山门外的路上，我就在怀疑我的决定。登山是为了什么？是凑热闹，还是放飞心情？登山是不需要赶潮流的，它是内心情绪外化的一种方式，是或在对身体的挑战中、或在对情操的净化中，提升自己。

　　去登山吧，找个不知名但清静的所在，好好地在自然中物我两忘。

　　作者：单 纯

　　（来源：中国体育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