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暗迷茫之中寻找未来方向 10问中国足球(图)

http://sports.sina.com.cn 2004年10月19日14:32 新民晚报

　　2004年，中国足球，流年不利。国奥队，没能获得雅典奥运会的参赛资格。中国女足，在雅典奥运会上0比8惨败在德国队的脚下，连小组也未能出线。中国男足，在世界杯亚洲区外围赛上，客场0比1负于科威特队，小组出线形势渺茫，几乎是“躺在太平间里吊盐水”。中超联赛，也是混乱一片。裁判争议不断，赌球传闻频频，现场观众越来越少，有的比赛场次只有一两千球迷观战。更糟的是，又出现了北京现代队罢赛的极端事件，这一事件还在发展之中，事态有愈发严重的趋势。

　　前晚、昨晨，分别接到马良行、徐根宝的来电，他们不谋而合，都对中国足球目前的形势表现出深深的担忧。

　　说中国足球形势一片黑暗，恐怕过了点，用“灰暗”两字形容，是没有问题的。人在灰暗之中，容易迷茫，找不到方向，或者说找不准方向。这篇《10问中国足球》，就想心平气和地与中国足协一起总结经验教训，一起探讨中国足球的现在与未来。

　　为什么选择张海涛？

　　年轻，外语好，踢过球，这只是选择张海涛的表面理由。真正投合足协领导的，是张海涛的“雄心壮志”。当时，看过马良行的竞聘演说稿和执教计划，核心可以概括成两个字“实在”。实实在在地带领中国女足，一步一个脚印地向前。只有体能、技术、战术的统计数据以及与之相应的训练步骤，没有动听的惊人的豪言壮语；只有世界女足发展趋势的分析，没有飞越升天、超越历史的雄心壮志。中国足协“弃马用张”，反映出的是“好大喜功”、“急于求成”的心态。当然，“弃马用张”还有其他方面的因素，诸如背景、个性之类，但隐藏深处的起着决定作用的是这种心态。

　　当领导的，尤其是新任领导，想有所作为，想干出一番事业，这是常情，不足为怪，也可以理解。但是，“好大喜功”，“急于求成”，就过了。真理过头一步就成谬误，何况并非真理呢？

　　分管女足的足协副主席薛立，上任不久，对足球一窍不通，完全是个门外汉。偏偏张海涛也无带教女足的任何经历。两位新人完全没有带教经验，完全没有大赛经验，又都急于证明自己，这样的搭配，软裆太多，想不犯错误，很难。所以，0比8惨败，小组未能出线，丢尽中国女足的脸面，是有其必然性的。这次重创，对中国女足事业整体发展的破坏性影响，是巨大的，是深远的。

　　为什么硬挺沈祥福？

　　勤勤恳恳，踏踏实实，这是沈祥福作为好人的一个方面。除此之外，对足协领导而言，沈祥福还好在“听话”，一切行动听指挥。这样的一个人，十个领导有九个半是喜欢的。至于其他方面差一点，譬如业务能力差一点，组织能力差一点，决断能力差一点，似乎无太大的关系。沈祥福带教国奥队数年，早就暴露出了上述三个方面的“差一点”，各类媒体也早已有所反映，有所评价，并有所建议，但足协领导听而不闻，视而不见，一直硬挺着沈祥福。

　　曾接触过一位分管国字号球队的足协领导，印象不错，很勤奋，也很能干，抓工作抓得很具体，遗憾的是，这位领导也是个外行，对足球懂得并不多。不懂，抓得具体，往往抓不到点子上，至少有时候没抓到点子上，偶尔乱弹琴，也难免。能力强个性也强的教练，当然不会完全听从，譬如马良行就是。不听从，当领导的，自然不会高兴。成绩好，没话说。成绩不好，问题就大了，也多了。这样一比较，沈祥福的言听计从，愈发显得突出，也愈发赢得了领导的信任，加之工作勤勤恳恳，任劳任怨，各方面的人缘关系又都不错，得到重用也在情理之中。即使已显露出诸多方面能力不足的问题，即使早在大赛之前就已显露出败相，依然得到足协领导强有力的支持，也不奇怪。

　　沈祥福是个好人。但是，作为一支球队的主教练，尤其是一支国字号球队的主教练，仅仅是个好人，远远不够，他还应该是个能人，是个强人。

　　为什么不撤哈恩？

　　哈恩带教中国队的时间已经不短了。在那么长一段时间里，就是一个普通的球迷也看得出哈恩不是一个思路清晰的教练。哈恩的思路不仅不清晰，而且不连贯，用“一片混乱”加以形容，是不算过分的。怎么可能指望一个思路混乱的教练，将中国队带出一点希望，带上一定的高度呢？中国足球的水平是不高，人才也不多，谁来，也未必能将中国队带去德国。但是，足协偏偏花好几十万美金，大老远地将一个思路混乱的哈恩请来，那就更糟了。

　　那么多时间过去了，时至今日，中国队仍未形成一套稳定的合理的阵容，仍无一两套能将中国球员特点发挥出来的行之有效的战术组合，哈恩思路之混乱，由此可见一斑。如此这般，中国队客场不敌科威特队，小组出线希望渺茫，也就没什么奇怪了。

　　这些话，并不是马后炮。对哈恩的评析，很早以前，就开门见山过，就一针见血过，就直言不讳过……类似的评析，不少，也是很早以前就见诸报端了。大家都看清楚了的问题，水平高，站得也高的足协领导，为什么就看不清楚呢？这，有一点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为什么接连用不对人？

　　当领导的，关键在于用人。当领导的，关键之关键在于用好关键位置上的人。对中国足球而言，中国队是个关键，中国女足是个关键，国奥队是个关键。然而，在这三个关键位置上，足协领导一个人也没用对。哈恩的思路“一片混乱”，张海涛的经验“一片空白”，沈祥福的决断“一片棉花”。

　　千军易得，良将难求。选准关键位置上的关键之士，确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这样一件不容易的事，对于新上任的对情况不了解的对业务不熟悉的领导而言，更是件大难事。情况不了解，应该多深入。业务不熟悉，应该多询问。礼贤下士，虚心求教，从善如流，就可化难为易。遗憾的是，足协领导没有做到，至少没有做好。要不然，不至于在三个关键位置上，用人都用得有点离谱。在这方面，足协领导是很需要冷静下来，好好反思一番的。

　　为什么丢本？

　　说丢，重了一点。但是，一时半会没想出更确切的话，说重了一点，请足协领导谅解。联赛为本，这是共识，而且是国际性的共识。对此，足协领导也是一样的。要不然，何以像模像样地提高联赛的级别，将甲A变成中超呢？遗憾的是，这种提高，从诸多的事实看，只是名称上的，而非实际上的。中超元年，按理应该想尽一切办法开个好头，可单单一个赛程，就被搞得支离破碎。为世界杯外围赛让路，没话可说。为奥运会预选赛让路，大可不必。国奥队球员的年龄在23岁以下，并非中超球队的主体（其实也未必需要用那么长的时间集训），他们的缺阵并不影响中超联赛的整体水平。中超赛程的支离破碎，至少从一个侧面反映出，联赛只是足协领导口头之本，而非心中之本。

　　还有始终没有得到解决的裁判误判、错判、漏判、反判问题，还有绵绵不断的假球赌球的传闻……还有中超联赛财务管理、利益分配等等一系列的问题，构成了中超联赛的恶劣环境。在这种环境下，本不为本，人们远离而去，就成了自然而然的事了。现场观众越来越少，电视收视率明显下降。人们对中国足球的态度，远不是“失望”两字可以表达的。哀大莫过于心死。人们哀中国足球，虽还不能说心死，但离心死也差不远了，只剩下一两口气而已。

　　为什么忘源？

　　说忘，也重了一点。但是，那么多年里，足协，不止是足协，还有不少足球人，没有善待球迷，则是事实。也经常说球迷是上帝，球迷是足球人的衣食父母，但也只是说说而已。曾经建议申花俱乐部的总经理楼世芳去美国考察考察NBA，学学NBA对球队的管理，尤其学学NBA如何善待球迷。相对而言，申花俱乐部的球迷工作还是做得不错的，要不然，也不会有一个声势浩大名闻遐迩的“蓝魔”。但是，比起NBA，还差得很远很远。NBA，30支球队，每支球队每个赛季打82场比赛，几乎场场爆满。不仅如此，一个国家的篮球联赛，竟然成为世界的舞台，竟然能吸引住全球的目光，原因何在？NBA，中超联赛，两相比较，就懂得什么叫“天壤之别”了。

　　善待记者，是善待球迷的一个方面。因为，记者是球迷与足球人之间的一座桥梁。在对待记者这个方面，没有比中国足球做得更差的。去年在美国采访世界杯女足赛，一位年轻记者躲进我的房间，并从房间的窗户爬了出去。如此而为，是因为随队的足协工作人员根据足协领导的指示，要将记者赶出女足所住的这家宾馆。恶待记者的事，听说过不少，因而有人抱怨“足球记者非人所为”。

　　种瓜得瓜，种豆得豆。不能善待球迷，球迷也不会善待你们，最有效的报复就是不到现场看球，甚至不看电视转播。球场空空如也，收视率直线下降，失去这个源，哪家企业还会做冤大头，大把大把地将钱投进足球这个巨大的黑洞？没有了赞助商的青睐，没有了票房收入，没有了电视转播权的出售，哪家企业还玩得动足球？俱乐部哪来的一年几千万元的工资奖金发放？

　　为什么斩不决？

　　阎世铎很能说，上任后说过许多精彩的话，但留在我印象中最深的还是“斩立决”三个字。几年前，说这话时，阎世铎是气冲霄汉的，充分显示出一位强人的形象。遗憾的是，北京国安前不久的罢赛，是明明白白的事，也是联赛十多年来最严重的违规事件，那是完全应该“斩立决”的。但是，这样一起严重的事件，足协领导却一拖再拖，迟而不决，最后的处罚决定也是软之又软，是妥协的产物。

　　法律面前，人人平等。章程、纪律面前，也是一样的。不能因为“事出有因”，不能因为“地位特殊”，不能因为“火气冲天”，就软弱，就退缩，就避让。如果这样，章程、纪律就失去了权威，就会乱了秩序，后果是不堪设想的。

　　这次，足协在“国安罢赛”的处理上，是丢份的，大大的丢份！

　　为什么“牺牲”裁判？

　　执裁国安队与金德队的周伟新，是不是黑哨？如果是，就应拿出证据，送交司法机关处理。如果不是，有关那个点球的判罚，就是属于业务商榷的范围。国安队可以提出质疑，足协也可请专家评定。就算周伟新那个点球判罚是错误的，也应按惯例，进行内部处理。公开处罚一位裁判，这是联赛以来的第一次。这，开了一个很不好的先例，隐藏很大的后患。“金哨”陆俊，是中国足球裁判控制比赛能力最强的一位，但在周日申花与中远的德比战中，陆俊也失去了对比赛的控制，使得这场比赛乱到无以复加的地步。这，发生在处罚“国安罢赛”之后，发生在处罚周伟新之后，并非偶然。

　　中国的足球裁判，确实存在着不少的问题，而且问题还很严重。但是，不尊重裁判的问题，甚至无视裁判权威的问题，同样不少，同样很严重，甚至更严重。足协不明不白地处罚周伟新，更会使无视裁判权威之风愈演愈烈。裁判没有权威，联赛没有宁日。

　　如何应对现在？

　　毋庸讳言，现在的中国足球是“一团糟”。中国足球的情况，一向不怎么好，但还从未糟到现在这个地步。对此，足协领导应该保持冷静。只有在冷静之中，才能梳理清楚思路，抓住主要矛盾，抓住主要矛盾的主要方面，加以解决。切忌“病急乱投医”，切忌“丢掉立场”，切忌“放弃原则”。站稳立场，坚持原则，争取多数，天是塌不下来的。

　　如何面向未来？

　　应对现在，应该面向未来。只顾眼前“息事宁人”，却埋下未来的“大乱”，那是得不偿失的。坦率而言，足协在处理“国安罢赛”的一些所作所为，已经埋下了的隐患，事态愈发的严重，旧端未了，新事又来，可资证明。对此，足协应该有自知之明，并举一反三，接受教训。希望足协自今日起，有面向未来的眼光，有面向未来的思路……

　　物极必反，否极泰来。深信，中国足球的明天会好起来的。不然，又何必费那么多的笔墨呢？！(秦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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