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中为何有那么多张嘴？罢赛风波只有伤害没有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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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代“中超”罢赛，国安“威胁”退出。中国足球的10月刚一亮相，就睛天挨了一记闷雷，与中国足球相关的各方各面都被这一突发事件打了个措手不及。

　　自罢赛事件发生10天来，我们听到了来自事件相关各方面的几种不同声音——立场之迥异，观点之截然，都值得怀疑、困惑和思考。

　　一、都在做什么

　　罢赛事件10天来的概况大致如下：

　　当事方——罢赛的北京现代队及北京国安俱乐部理直气壮，对自己即将受到的处罚有“心理底线”，并声称，一旦超越这一“底线”，国安退出将成定局。罢赛一方以“净化中国足球空气”为理由，先是认为自己“罢赛有理”，之后伴随媒体鼓动亦有“革命无罪”之意。

　　管理方——中国足协对罢赛方的官方处理意见始终未能出台。事实上，足协作为全国联赛的管理机构，对于类似罢赛这样的赛场违纪事件并不缺乏适用的“处罚规则”，但是一个被舆论公认的现实是，现代罢赛以及由此可能引发的国安退出事件，其影响力已不仅仅局限于足球圈和体育圈。由于罢赛事件已经演变成一起社会事件，因此中国足协在处理时需要格外慎重，不便等同于一般的赛场违纪事件。目前，各方关注的焦点都集中在中国足协，看看它这只手臂挥下去之后，到底是夺命斧，还是太极拳？

　　监督方——作为舆论监督的代表，以报纸、电视台、电台为主流的媒体在罢赛事件的进程中也有明争暗斗。比如，北京地区的主要媒体大多会与北京现代以及北京国安形成同一战线；而作为现代队罢赛事件的第一受益方，沈阳地区的主要媒体与北京相比，自然会有观点的不同；此外，像《足球》报和《体坛周报》这样的前沿报纸，在这一事件中更是不遗余力地进行报道；而上海一些媒体的表现则很有微妙味道。从属上海文广集团的上海东方卫视由于购买了2004年全年的“中超”转播权，一旦国安退出，上海文广也不得不考虑其赞助商的利益。

　　旁观方——大连实德、重庆力帆等俱乐部的官员在罢赛事件初期曾公开或私下表态，支持现代队在受到不公平待遇的前提下罢赛；而鲁能泰山、沈阳金德等俱乐部人士也委婉表示，现代队再有委屈，也不该采取罢赛的手段。

　　10月4日，现代队罢赛事件后的第三天，新华社发表记者刘广发自伦敦的一篇文章，称——“英超联盟发言人丹·约翰森对新华社记者说，不满判罚而拒绝比赛的事情在英超发生的可能性几乎没有。英超联赛历史悠久，并拥有一支被认为是当今各国联赛中最优秀的裁判队伍，联赛中稍有判罚争议都会引起广泛争论。即使出现判罚错误也是正常的，因为裁判毕竟是人。”

　　英国《卫报》足球专栏记者凯文·麦卡拉也表示，他报道了那么多场足球比赛，还未见到类似情况发生。“球员当然会有对裁判判罚不满甚至愤怒的时候，但最后都是继续比赛。”麦卡拉同时指出，英格兰足总很注意维护裁判的权威，对场上不尊敬裁判的行为都严厉处分，如英超查尔顿队前锋迪卡尼奥因为不满判罚推搡裁判，结果被禁赛了很长时间。

　　二、是非难辨

　　是与非，黑与白，本来是很容易就可以分清的，但是在现代罢赛这件事的一些细节，到底什么是“是”，什么是“非”，却迟迟没有被公开的判决。

　　1、是否错判：主裁判周伟新在10月2日的那个点球判罚，到底是不是错判？此前曾有消息称，中国足协裁委会表态认为周伟新的判罚“没有任何问题”。但随着事件的进一步激化，周伟新的判罚到底有没有“问题”，似乎又产生了新的说法——有人推测，为摆平国安退出之事，周伟新的判罚有可能被最终认定“有错”，对主裁判和国安各打五十大板。

　　2、应不应该罢赛：是否错判对国安方面很重要，用杨祖武的话说“如果周伟新不是错判，那罢赛就100％是现代队的不对了”。换句话说，国安方面认为，周伟新的错判是导致现代队罢赛的理由：如果是错判，罢赛就有理；如果不是错判，罢赛就无理。而实际上，无论在哪个国家，在哪种比赛上，也无论裁判的判决是否正确，罢赛都是不对的，都是没理的。

　　3、是否罢赛：最有意思的是，国安方面前不久还否认过现代队10月2日的行为是“罢赛”，他们这样做只是“想给裁判一个改判的机会”。

　　4、是否重罚：足协本来是有足够的理由重罚现代队的，无论是依据国庆前转发自国务院的条文，还是依据足协自身的处罚条例，现代队甚至国安都是应该被重罚的。但是，由于事态的升级，是否重罚，又变成了一个疑问。

　　也许，这是一场只有立场没有是非的战争。

　　三、为何会有那么多张嘴

　　北京国安，中国足协，各家媒体，这些看似是纠缠于同一事件的不同代表，但它们充其量也只是浮在表面的媒介而已。之所以各方观点各异，根本原因还在于各自代表的利益单位不同，各自背后的投资商、赞助商、运营商在“罢赛事件”一旦升级为“退出事件”后都将遭受巨大的经济损失，其无形资产也必然蒙受不良影响。这些，都是10天以来隐藏在以足协和国安为代表的各方忽疾忽缓的嘴上风暴背后的潜台词。

　　比如，现在人们最关心的是，一旦国安退出，除意味着国安集团将彻底撤出对足球的投资以外，国安的赞助商北京现代汽车会是个什么态度？中国足协主管的中超联赛的主赞助商西门子集团又会作何姿态？转播中超联赛的上海卫视以及上海文广集团的经济利益会不会也受到影响？……

　　如果把中超比喻成一根绳子，那么在这根绳子上拴着很多人的利益。一旦国安退出，中超球队将由12支减少为11支，这根绳子上的所有人的利益都会随之受损。一个非常现实又有些残酷的现状是，这根绳子上的全部利益单位具备各自为战的性质，它们形成不同的利益集团，具有排它性。但另一方面，当某一利益单位或集团感到不舒服而产生晃动时，这根绳子也会跟着摇晃，绳子上的其它利益单位也必然受到影响。

　　这根绳子就是一个利益共同体。现在，这根绳子就叫“中超”——当“中超”之一的北京国安发生了剧烈的摇晃时，“中超”的其它利益单位也不可能稳如泰山。

　　有人认为，罢赛事件为“中超”、为中国足球带来的震动，其负面作用可能会更大一些；无论国安“退出”与否，对“利益共同体”以及在这一共同体下的各利益单位都不会有好处。

　　这种担忧是有道理的。

　　四、罢赛令所有人不快乐

　　今年9月11日，中超在熬过了欧洲杯、美洲杯、亚洲杯和奥运会这几大体育盛会后重新开赛。

　　中超重新开赛能否引起球迷的关注和热情，这在当时很令人担忧。此前的8月31日，《中国足球报》在头版头条位置发表题为“向9·11祈求85天快乐”的署名文章指出，“9月11日至12月4日，85天，不算长，也不算短，中超将在这85天里完成它的初年编年史的压卷之作。后人评价里的是非功过，这85天将是重要的参考。”文章最后说，“对中超第一年的编年史，我们不希望它有多辉煌、多宏伟、多壮观、多唯美，那不现实，我们只希望它能给我们带来一样东西就好。那就是——快乐。”

　　可惜，我们的希望没有被实现；可叹，我们的担忧变成了现实。

　　从罢赛事件一直到现在，陷在纠纷中的所有人都是不快乐的。而且，即使将来这一问题得到了解决，人们的心情也不会快乐起来。

　　五、这场“战争”有胜负吗

　　10月8日出版的《体坛周报》发表题为《北京的风向哪个方向吹》的文章，也提出退与不退实际上都将是中超波及的各种利益集团“博弈”的结果，而至于某些人期待借此事件展开的足球改革，实际上也与利益关系息息相关，“改革是一个利益重新分配的过程，如何改革则是各利益集团博弈的结果。”

　　由北京现代罢赛而引发的矛盾，已经不能再用简单的是非观来判断对错和解决问题。那么，由什么来解决，什么才是检验这一事件以及由这一事件引发的更强烈地震是与非的标准呢？

　　这恐怕将永远不会有答案。

　　有人担心，中国足协与北京国安的对局，最终不会有胜负，更不会“双赢”，两败俱伤倒是有可能。这场陷入罢赛漩涡的利益争夺战，最终极可能产生多方受损而胜方空缺的痛心结局，“双赢”变成了“双输”甚至是“多输”。

　　如果国安退出，后果自不待言，身陷“中超”这一“江湖”中的各种集团都将面临在利益关系中的被动或困扰；如果国安不退，“江湖”中的各派之间也难免不形成更深一层的积恶情结。我们有理由为未来捏一把汗，“中超”的“江湖”中，恩恩怨怨何时了？

　　作者：郑剑晖

　　（来源：中国足球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