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典之旅

　　李承鹏

　　苏格拉底之所以成为哲学家是因为他怕老婆，就整天整天跑到大街拉着人侃大山，“说话有助于思想”，后来他就成了大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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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时候希腊人除了和异族打架外，生活就是说话和看大戏，样子都很悠闲，只有悠闲才能产生思想家。公元前5—6世纪是人类社会思想放光的时候，也是身体放松的时候，亚里士多德和孔子们在时代的不同地点思考着，享受着阳光和山水，“暮春者，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真正的黄金时代，只不过中国人讲究衣冠楚楚，希腊人喜欢赤身裸体。

　　这么尚武的一个国家，居然有这么悠闲的生活，这是来到雅典后最大的一个视觉矛盾。我居住的萨米斯托克勒斯街区地处城南闹市区，是全城最大的商业区兼酒吧区，人们每天做的就是：看着太阳升起，看着太阳落下。商业街每天下午1点就关门大吉，因为要午膳；酒吧区则懒懒散散坐躺着原住民，像苏格拉底一样说话、像沙漏一样数着时间流淌。

　　似乎所有的文明古国都有这样的缓慢风格：印度、中国、埃及，古巴比伦我没去过，但能够在沙漠里花巨资修空中花园的主肯定是个闲主。

　　我并不认为这种缓慢是懒惰，它更接近于一种思维方式，刚才王义夫慢慢地举起枪、慢慢地瞄准、慢慢地扣动扳机又松开，他缓慢地决定这一枪不要打，要等等、再等等……等到时机成熟，他突然迅疾地把子弹喷向靶心。

　　楼下酒吧的老头卡波拉蒂斯看上去60岁了，他每天下午两点准时关门，趴在窗台上看各色美女和非美女，并盛情邀我同看，但坚持不卖一杯啤酒。他的逻辑是属于全世界穷人的，“赚更多的钱干什么？对，还是晒太阳看美女，我现在正在干着呢。”

　　所以美国人比中国、希腊富有，所以它永远不可能产生柏拉图、老子这样的思想家们———生活变得太快时，主要任务变成数钱和挣钱，无暇它顾。

　　就像奥运会开幕式，仅从艺术形式而言它已经登峰造极，但太慢，仿佛要把5000年历史一一从眼前演过，从弥诺亚文明到迈锡尼文明，从伯罗奔尼撒到拜占庭，到希土之战，到波希之战……甚至这么重大的仪式竟拖延了20分钟，等我们想起身离去时，发现身上粘上了5000年文明的蜘蛛丝。

　　这些文明古国的形态真的像蜘蛛丝，它看上去很柔弱了，但绵绵不绝无法扯断。